玄武和尚道:“为此佛珠,已惊动了整个江湖,其中事由的来龙去脉贫僧也不清楚,但正以上相残,贫僧却不以为然,故敦请老前辈出山,澄清是非,罢息干戈。此其一。其二,屠戮法师一事,少林寺身为佛门古刹,却不能不加以过问。此风若传遍名山大川,不知有多少佛门第子又要遭凶。并非少林偏执于南宗,敌视北宗,所以事先向前辈说明,免遭误会。少林只想让五台山的北宗首座明白,以武力恢复北宗,只怕不是正道。其三,若得前辈出山主持公道,少林上下,听候前辈调遣。最后,望前辈为江湖大局着想,尽快出山。不知前辈以为如何?
要知司南誉先前同夏侯文爵、高英三人来时,乃是硬闯关卡,强行登岩,故对上、下岩的路径,已暗中留心,默记清楚,但他此刻却不敢再走来路,怕的是遇上敌人的哨卡,受到阻截,仗武功虽可硬闯过去,但也难免耽误时间,万一齐老前辈缠不住夏侯文爵,追踪赶来,再要把他摆脱,那可是绝难办到之事。
思虑的重心,不禁又落到了隔室那个神秘姑娘身上,由于方才的一闹,越加使他警觉到责任重大,对方少女的易钗而弁,自不会是一时的即兴,看来必有原因,现在既为自己拆穿,还不知往后发展如何,今后路上怕是多有不便,反不如不予识破,一任对方伪装下去,倒似来得自然。
毕竟是修道之人,大家的养气功夫一流,即便有正邪之分,也是因为修行的手段或者对道的认知上的区分。大家所谓的纷争大部分时候都是坐而论道,和司南誉想象中的江湖纷争有很大的不同。最激烈的,也不过是在一群德高望重的修道前辈们面前证明自己的观点和方法,态度也是十分平和。
这句话来得没头没脑,只听得帮主一愣,道:“看我的?我有这么大的肩膀,那就好了。”夏侯文爵一笑道:“放心,老夫要你查一查晴雨叟的来历,然后才能作进一步的研究,老夫久闻你们花子帮保存武林人物的多种资料,我想不会查不出其人其事吧。”显然,他们也不知道晴雨叟其人,否则也就不要查什么资料了。
在这种情形下,少妇既是掌教之尊,照理应该立即暴怒才是,但,相反地少妇却忽显得特别沉静了下来。夏侯文爵见高英对教主这等无礼放肆,胸中早就憋着一股要发而未发的怒火,这时一听他竟敢公然说出叛教的话来,不禁气得须眉愤张,再也按捺不住胸中升腾的火焰,猛地一声大喝道:“老四!你疯了,你忘了老教主临终的遗命了吗?”
慕容大又道:“你们镜湖门下没一个打得过我。要想为武林除害,还是另请高明吧!“忽然天外飞来十二道银光,交织成网,把慕容大全身罩住。慕容大大惊,快速转身,扬起手中长剑,一阵叮当之声,银光落地,竟是以天罗地网手法掷出的一串飞刀。只是这一阵偷袭,慕容大毫无防备,右肩上还是插上了一把飞刀,鲜血直流。就在这一瞬间,跪在地上的孟欢欢长身暴起,扑在地上,伸手捉住慕容大的脚踝一拖,将站立未稳的慕容大拖倒在地,旋即点了她下身穴道。
华夫人道:“我知道,可是那只是名义上,你不知道,他一天到晚只知道算他的钱,关心他的财产,有我跟没我没什么两样,你看看,到现在他还在他的书房里拨算盘子儿呢,他想的跟我想的完全不一样,每个女人都有自己的打算,都有她的理想,我打十几岁的时候就憧憬着将来嫁个什么样的丈夫,过什么样的日子,可是命运弄人,我先沦落风尘,继而又跟了金百万,一直到今天才让我碰见你,我不能再错过,所以我只有厚颜求你带我走。”
她鹏坐骑赶到司南誉的左右两边,装作没事儿似的忽而你把马赶在司南誉前头挡路,忽而她把马身向司南誉的马儿挤过来。慌得司南誉拉着僵绳乱扯,把马儿赶得不知驭手究竟要它走还是要它站下,是要往左还是要往右。马儿在吃足了笨蛋驭手的苦头之后,终于失去了一向特有的耐性,大大发作起来。只见它愤怒地长嘶一声,前蹄高举,一门心思要把背上的傻瓜掀下来。
司南誉是从夏侯文爵与他的对话中,得知眼前这位须发霜白,身材瘦小的老叟,就是慕容大要自己代为搏杀的北怪上官池,便知他要向自己问话原因,可能是见自己拿着适才入门之时,从那僧手中取回的宝剑,因而引起疑念,联想到自己就是他那夜在沧海钓庐,引进窑洞之人,此刻见自己在此地出现,怀疑慕容大可能已脱困而出,而要问自己,当下朗声答道:“尊驾卅年前威镇江北,此番毁诺而去,更是轰动江湖,大名鼎鼎的,谁不晓得?”
浓眉汉子挑动着那双浓眉,微笑道:“这个……请恕暂不奉告,时候到了,你们自然知道。”说到这里,面色微沉:“你们所要等的人,怕是不会如时前来,方才酒馆情形,应该都已看见,以其落在那般乱臣贼子手里,反不若移樽敝主上,受我家主人庇护,今后再无一人胆敢欺侮,言尽于此,听不听可就由不得你们了。”
到了九九之数,也不过花了不到四天的时间。到这个地步,司南誉已经不再刻意增加周天之数了,体内的真元已经刻意随时随地地自然流转,根本就不需要司南誉自己控制。体内的真元澎湃如海,仿佛永远使用不完一般,司南誉测试了一下,用自己最快的速度,提起真气,在山林当中整整跑了一天一夜,居然一点累的感觉也没有。
外面公子冷笑一声道:“在不在你身上,本公子也懒得和你争论,自有你的朋友向你问明白。”话声一顿,接着震声道:“各位朋友请听着,本公子并无为难各位之心,但司南誉如不将启洞之钥交出来,本公子却只有连同各位一起得罪了。各位如想安然出困,那就请各位劝劝司南誉把那启洞之钥交出,司南誉什么时候交出那启洞之钥,本公子即什么时候释放各位,现在就看各位想不想出来了,你们大家想想,本公子一个时辰之后再来听你们的答复。”
慕容大说到这里,略微顿了顿,接着又道:“后来因为看不惯七大门派的人,和你们这些自命不凡的侠义正道之士,专一仗势欺人,与绿林道作对,乃才创立帮,网罗四海英雄好手,准备与七大门派的人,和你们这些自命不凡的侠义正道之士,一较高低,替绿林同道争一口气,自帮成立后,数年以来,便未离开过总坛一步,怎会与你有血仇?你这不是完全推测错了吗?”
从那以后,司南誉就在曾宪子的小木屋中住了下来,在曾宪子的监督下,每日修习《江海不系舟》上的洞庭派内功。他曾经以为,自己的伤这么重,练了这本书也未必能好,到了半年之期,照样可以血尽而亡。然而他祖父留下的这本秘笈,真的是绝世奇功。他体内凌乱的气流渐渐归顺,阴阳合一,吐血的次数越来越少。
慕容大沉默了一下道:“司兄,咱们玩笑归玩笑,正经归正经,如今我也用不着再瞒司兄。我来京里的真正目的是为找个人,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原是张家口马蹄胡同彩凤班的彩凤。张家口的麻子跟秃瓢儿有一年从辽东拐了一个姑娘到张家口卖给了彩凤,这位姑娘是从小跟我一块儿长大的,跟亲兄妹没两样,我到张家口找彩凤没找着,听说她带了这位姑娘到了京里……”
“你这个人,忘了先生和彩凤庄的事了么?兄妹说,若不看在主人家面子上,他们兄妹早就要动手了一他们还让慕容大相助,慕容大一口答应了,说不定这两天就要动手呢。因为他们早让王宏志兄妹派人到彩凤庄报信去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儿,以稳住牧先生,怕他跑了。要是这两天彩凤庄她爷爷来了,岂不糟糕?”
一语未了,忽闻一阵大笑之声,划空传来,倏忽之间笑声已到数丈以内,司南誉凝神望去,阳光下只见三条人影,疾如流矢一般奔来,那人影在一丈左右处停下。中间一人年纪五旬左右,皓首银须,背插长剑,认的是那日土地庙前,与慕容大两败俱伤,彩凤庄荆襄下院院主慕容大;另两人一式武装打扮,手中各执一只判官笔,却是从未见过。
真不知道怎么解释这种感触,每一次当她想到司南誉欲向欧阳珍珠毒手加害时,心里总似有一种说不出的惊悸,更似不忍。却是,再回头细想与欧阳珍珠昔日的一段情因,不过只是那么淡淡的一点,淡到无从捉摸——便是这一点若有若无的淡淡情因,竟使她对欧阳珍珠心存姑息,却是未免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