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办公室又恢复平静了,一家三口坐在沙发上反倒是相顾无言。
吴江淮跟苏曼都是大学老师,两人是药化专业,在学校授课之余还开了一家化妆品公司,做得很大。
两人活了五十多年都是规规矩矩的,连做生意都没有半点不规矩。
倒是生了个吴漾,外人口中的疯狂艺术家,画风大胆狂野,跟她这个人相得益彰。
吴漾十二岁就卖画,十五岁说要去法国留学,十八岁的婚约是由老一辈定下的。
吴漾潜水、跳伞、蹦极,一个人花半年时间游遍半个欧洲,还组车队越野…
两口子想都不敢想的事吴漾全都做过了。
如今也才25岁。
没错,吴家跟孙家是世交。
世交如今闹到这个地步。
苏曼到底是心疼女儿,淡淡地扫了她几眼,最后没忍住在她肩上拍了好几下。
“你怎么不说呢?啊?就任由我们埋怨你不懂事,你心里就好受?在外面受委屈了一句话不说,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吴漾任由苏曼打了好几下,嘴下不留情,“那你们不反省一下自己啊?我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吗?”
苏曼:“你是。”
吴漾:“……”
苏曼简直是恨铁不成钢。
“谁知道你性子这么野,到了感情上的事居然这么单纯,受欺负了就以自己的问题来结束婚约?不把那对狗男女谴责到抬不起头来就算你没做到位,真以为我们吴家是好欺负的。”
苏曼话倒是说得霸气,就是眼睛吧一圈红红的,吴漾没说话,看了一眼就别开脸,拿起水果刀开始削苹果。
“那还不是看在咱们是世交的关系上。”
“谁让你看这种关系了,老一辈的关系到我们这都不算什么了…”
“是,不算什么了十八岁就给我把婚订了。”
苏曼一把抢过她削得入不了眼的苹果,嘴里也不饶人,“你又阴阳怪气,又阴阳怪气。”
这时,坐在一旁惆怅许久的吴江淮终于开口。
“孙子禅看着老实,没想到是这种人。”
要说这婚约也不是他们夫妻俩定下的,而是吴漾的爷爷辈,老人早就入土为安了,这时候说这些也没用。
“没关系,我其实没吃亏,本来我对他也没什么感情,一直在找机会解除婚约,出了这个事儿我才提出来了,就这样吧,报复他也没必要,要是我真喜欢,他又真的背叛了我,那我绝对不会忍,但是很值得庆幸的是,我心里没他,所以我没什么损失。”
吴漾接过苏曼递过来的苹果,咬了一口酸甜味在口腔里炸开。
她嘴里终于是有味儿了。
“就这样吧,行么?”
送走了爸妈,吴漾直接开车去了会所。
很少有人知道LUZY的老板是一个女人,叫林鸢,五年前她还是上流社会的高级名媛,五年后,林家陨落,但她攀上了陆氏长子陆钦州。
她简直把陆少吃得死死的,对外一直是隐婚状态。
于是至今陆少还是钻石王老五。
外面攀权附贵的莺莺燕燕不少,但陆少一直都不为所动,坊间传闻不少,什么陆少不举啦,陆少偏好为男啦。
吴漾直接刷卡进了林鸢的房间。
俩人是在欧洲旅行认识的,那时候林鸢还只是一个柔弱的大小姐,吴漾的野性吸引着很多男性,当然女性也崇拜她的野性与洒脱。
“来了?”
林鸢喜欢淡色,今天一袭水波蓝长裙,她也是大波浪,但她的脸尽显温婉,与吴漾的妖艳不同。
两人一起去做的头发,一样的造型,但最终呈现的感觉完全不同。
“来了。”
吴漾坐在她身旁,懒散地靠在沙发靠上,林鸢喜欢喝红酒,什么稀奇的都能淘到。
她给吴漾倒了一杯,两人窝在沙发里品酒。
谁都没说话,就静静地品酒。
陆钦州来的时候,两人正在看一个刺激的电影,国外的爱情动作片。
尺度之大,两人却都不为所动。
画面里白花花的两个人在交缠,吴漾忽然想到了下午发生的事。
“哈哈哈,我得跟你说,今天下午,我们家三口,外加孙家三口,一起在我的办公室,播放了诸如此类的片儿,你猜男主角是谁?”
“孙子禅。”
“对咯。”
“那你还要看这个片儿,不恶心啊?”
“恶心什么?咱们现在在看的是艺术,他俩的…一言难尽,毫无美感。”
林鸢知道吴漾不喜欢孙子禅,倒也不担心她心里难受。
两人正看着,陆钦州推门而入,沙发上的两个人齐齐朝他望去,而他看着屏幕上的内容脑袋一排黑线。
陆钦州是很标准的大家族的长相,不是如今审美潮流的小脸白肤。
他的脸棱角分明,眉骨很硬朗,一双眼睛有上位者的波澜不惊,他的嘴唇也是饱满的,配上正常的亚洲偏黄的肤色,以及优越的身形,活脱脱一个中式总裁。
尽管是在夏天,他也依旧是标准的三件套。
这是吴漾第一次在陆钦州脸上看到一丝裂痕,他的眼中仿佛有太多不解。
他的眼神先是扫过林鸢,再扫过已经忍不住想笑的吴漾。
两人挨得近,吴漾嘴皮子不动,跟林鸢说:
“就说门禁卡是不能给你老公的,咱们干点坏事全让逮到了。”
“这不是我能决定的。”
两人是会交流的,远不到会腹语的程度,但是也能不动嘴皮子就发出声音。
“你们以为我聋吗?”
陆钦州的声音传来时,吴漾真是没忍住笑了,被抓住看片儿,她是没所谓了,就看林鸢会不会领罚了。
吴漾很放肆地大笑,然后拎包准备往外走,经过陆钦州的时候,她还言笑晏晏地打招呼:“陆总好,不打扰你们小夫妻了,我有事就先走了。”
“吴漾,你带坏林鸢。”
吴漾很不要脸地甩锅:“我可不领这个罪,片儿是林鸢挑的,我就是陪她看看。”
林鸢没好气儿地推了吴漾一把,“快走吧你。”
吴漾走后,陆钦州的眼神就锁定着林鸢,“片儿好看?我就走了三天,回来你就这么野了?”
林鸢也是想他的,她攀着他的肩膀,头轻轻地靠在他肩上,修长的手指插进他的发丝里。
“你不喜欢我野吗?”
陆钦州脑袋里的弦仿佛一瞬间就断了,他俯身将林鸢打横抱起来扔进沙发里。
两人三天不见,所有思念都在一瞬间被点燃。
陆钦州拿出遥控器要关掉,哪知道林鸢却说:“有什么好关的,助助兴。”
陆钦州的嘴角实在是难压,外人可见不到他这一副模样。
“还是你会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