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光光到了外边儿,却没有马上打电话。之前钟馨打电话来她说了加班的,这下不回去不知道该找什么借口了。
她绞尽脑汁的想了好会儿,还是硬着头皮打了电话。告诉钟馨新房子那边有点儿事,她得过去一下。跑来跑去的听麻烦的,她不回去了。
原本以为钟馨是要问什么事的,但她却一点儿也没有问。只问她吃了饭没有,又让她好好休息就挂了电话。
江光光不由得松了口气儿。将手机放进口袋里,她并没有马上进屋去,而是在窗口站着。
外边儿的雨下得滴滴答答的,微冷的风拂在脸上,她想起了阿凯的话来,就那么站着。过了好会儿,才进屋子里去。
屋子里的程容简是有些心不在焉的,时不时的往门口看着。
等了好会儿不见江光光回来,他再也躺不住,将头上的毛巾拿了下来,准备出去看看。谁知道刚下床,江光光就从外边儿进来了。
他想躺回去已经来不及,只得咳了一声,说道:“口渴了。”
桌上放的水已经冰凉,江光光快步的上前,拿了杯子,说道:“我去重新倒温水过来。”
他是发着烧的,哪能喝冰的。
程容简还没说话她就出去了,这下倒是没多大会儿就回来。将水杯递给了程容简,看着他喝了几口水。顿了一下,还是又问道:“有没有哪儿不舒服的?”
程容简就唔了一声,伸手揉了揉眉心,说道:“头有点儿晕。”顿了顿,他又说道:“躺会儿就好了。”
他问江光光回去不回去她是没回答的,他是知道她出去打电话的,但也不确定她到底是不是要留下,说着便放下了被子,哼哼着在床上躺了下来。
江光光又拧了毛巾让他敷在额头上。说道:“先躺会儿,要是很不舒服就打电话让医生过来。”
程容简就闭上了眼睛,哼哼着嗯了一声。
他躺着江光光也没事可做,就拿了水果慢慢的削了起来。切成小块小块的放在碟子给程容简吃。
程容简倒是恹恹的吃了两块,然后又躺下了。
江光光重新给他换了毛巾,说道:“我去洗澡。”
她在这儿是没有睡衣的,就打开了程容简的衣柜,拿了他的睡衣出来。她这意思就是要不回去了,程容简的嘴角不易察觉的扬了扬。依旧是恹恹的应了一句好。
江光光很快便出来,她穿着程容简的睡衣是大了很多的,袖子裤腿都是挽着的,看着滑稽得很。
她自己倒是浑然不觉,拿了毛巾将头发擦干,问床上的程容简:“你要洗澡吗?”
程容简就说了句不用,让江光光拿了吹风将头发吹干。
江光光就嗯了一声,拿了吹风出来吹头发。
等吹完头发,一回头就见程容简在看着她。江光光是有些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程容简就收回了视线来,唔了一声,说道:“头有点儿疼,能替我揉揉吗?”
江光光就应了一声好,将头发胡乱的扎了起来。坐到了床头给程容简揉起了头来。
她的手指是冰冰凉的,揉在头上的力气不轻也不重,柔柔软软的一片。程容简是想握住她的手的,到最后还是克制住来。
他是有些心不在焉的,江光光给他揉了会儿。他又伸手点了点头左侧,让江光光也揉揉。
江光光是坐在床边的,他说让她揉,也不侧过头,就闭上眼睛假寐。
江光光只得说道:“头侧过来。”
程容简唔了一声,懒懒的说道:“上床来吧,这样躺着舒服。”
他的眉心看着是舒展了不少的,江光光没吭声儿,脱了鞋上了床。
她是要从程容简的身上迈到里侧的。但不知道怎得,才刚迈动,底下的脚大抵是踩到了裤子,一下子就扑到了程容简的身上。
底下的程容简闷哼了一声,江光光压根就没想到自己会绊倒,刚想爬起来问程容简有没有撞到哪儿。刚要直起身来,程容简就伸手揽住了她的腰。
她一个不妨,重新跌回了他的身上。唇险险的擦在他的唇上。搂在她腰上的手紧了紧。
江光光哪里料到他会动手,有点儿恼。本是想问他干什么,谁知道一抬起头,就撞入了程容简那深邃的眸子里。
江光光有那么些失神。程容简低低沉沉的叫了一句阿叡,稍稍的抬头,就吻住了她的唇。
他的身上有淡淡的薄荷味儿,大掌落在了她的脑后,温柔至极的亲吻着。
房间里一时间没有一点儿声音,程容简原本只是想亲吻的,但那软玉温香压在身上,身上的火、气骤然就升了起来。唇齿之间不由自主的渐渐加深。
他到底还是没敢过火,手是老老实实的放着的。待到两人都有些意乱情、迷了,他才摁着她的手往下。
江光光的脑子里是迷迷糊糊的,直到碰到才一下子惊醒了过来。
程容简这会儿哪里会让她逃开,将头埋在她的脖颈之中,呼出的气息痒痒的落在肌肤上,声音暗哑的说道:“阿叡,我想你。”
他的手段是高的,江光光的身体软软的没有力气,又被他紧紧的扣着腰,压根就挣不开。
太久没有在一起。她的脸上火热的一片。没能撑起来,只得低低的说道:“你生着病。”
他是精神得很的,这会儿竟然也还能想着这事。
程容简就哑着声音说了句没事,又附在江光光的耳边说道:“你要不让我下了火,今晚……”
他后边儿说的是没羞没耻的话,江光光的耳根更是红,挣扎不起来,朝着门边看了一眼,说道:“门没锁。”
箭已经在弦上。程容简的声音更是哑得厉害,说道:“他们不敢进来。”
平常他的房间就很少有人会进来,这会儿知道她在这边,就算是有事也会先敲门,哪里敢直接就进来。
江光光这下还没有说话,他的吻就密密的落在了她的脸上,哑着声音说道:“阿叡,你不生气了是不是?”
他这时候倒还记得她还生气不生气,江光光的心里蓦的一酸。一时没有说话。过了许久,才闷闷的嗯了一声。
程容简就算是再想,她不说话他也是不敢再进一步的。听到她嗯了一声,便重重的在她的唇上咬了一下,附在她的耳边低低的说道:“你来。”
许久没有吃过肉,他倒是按捺得住。低低的哄着,在她的耳边一遍又一遍的叫着阿叡。像是怕只是一场梦一般。
这样的梦他也不是没做过,只是没吃睁开眼,身边都是空落落的。
程容简一向都是挺能折腾的。何况是那么久没有在一起,折腾到半夜才罢休。
江光光的眼皮沉得厉害,却还不忘记伸手去摸他的额头。感觉到没那么热得厉害了,放放心的闭上眼睛。连程容简起来给她擦身体她也不知道。
江光光第二天睁开眼睛的时候屋子里的窗帘是拉着的,只有淡淡的光。她的第一件事就伸手去摸程容简的额头还烫不烫。
只是这手才刚伸出去就被人给抓住了,程容简的声音微哑,说了声别闹,又将她搂得紧紧的。
江光光这下才察觉出被子底下的不对劲来,想起昨晚来,她的脸哗的了一下红了起来,动也不敢动一下。
程容简一向惊醒,这会儿就低哑着声音笑了一声,问道:“不睡了吗?”
江光光将他搂住她的手拿开,支吾着说道:“我得上班。”
她伸手四处去摸手机没摸到,也不知道是放哪儿去了。说着便要起身去找衣服穿。
程容简这会儿也不拦她,将灯打开来。看着她身上那些绯红的印痕,眸子微暗。面上却是一点儿也不显,做出了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来。说道:“我的烧还没退。”
江光光穿着衣服的手就顿了顿,立即就伸出手去摸他的额头。程容简也不拦她,任由着她摸。
他的额头上是温热的,江光光也感觉不出来有没有发烧,收回了手来,胡乱的将衣服穿好。然后拿了药箱找了温度计给他量。
程容简这下倒是挺听话的,拿了温度计就放在了腋窝下,量了起来。嘴里也是不闲着的,问道:“不去上班不行吗?”
江光光不吭声儿。找了一遍手机没能找到,快速的去浴室洗漱去了。
等着出来,她就伸出手,让程容简将体温计给她。他是没发烧了的,体温是正常的。
江光光看了看,就说道:“没事了。”
程容简的手抵在唇上咳了一声,说道:“这会儿没事不代表一会儿没事,要是你走了再发烧怎么办?”
他这会儿的这样子是完全看不出一点儿病态的,江光光想也不想的说道:“那就叫医生过来。”
她说着就将体温计放回了药箱里。她是急着看几点了的,没看见手机,就问程容简:“你看见我的手机了吗?”
她应该是放在衣兜里了的,但衣兜却并没有。
程容简并不回答她的话,一双眼眸直直的看着她,低笑了一声,说道:“阿叡,你这是打算始乱终弃么?”
以前是从未见过他这样子的。江光光的不由得一红,说道。“我晚上再过来。”
程容简也不说话,只是就那么看着她。
江光光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是有些无奈的,说道:“我这才刚上班。”
哪有才刚上两天班就请假的。
程容简这才从床后拿出了手机来,看了看上面的时间,微微笑笑,说道:“但你现在已经迟到了,现在十点了。”
敢情他这会儿是在拖延时间呢,江光光急了起来。程容简却是一副慢悠悠的样儿。接着说道:“你这会儿过去已经是十一点了。”
江光光哪里会想到自己一觉会睡到这时候,她以前明明是一到点儿就会醒的。
她上前拿过程容简手中的手机,上边儿的时间确实已是十点了。她到底还是不相信程容简的,拿着手机快步的下了楼,待到阿姨也说是十点了,她不由得暗暗的咬咬牙。
楼上程容简将窗帘拉着是暗了许多的,但楼下却是明亮的。江光光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睡过了头,但迟到了那么久是不好去公司的,只得绞尽脑汁的找了借口打电话去请假。
原本以为她是新人。请假是会被说一顿的。谁知道经理却是温和得很,让她好好休息。
江光光这下才松了口气儿。
她也不能怪程容简没叫醒她,只能是恼自己竟然睡过了头。已经请了假,她这下倒是不急了,上楼去问程容简想吃什么。
待到了晚些时候她才想起自己是调了闹钟的,闹钟没响,那自然是有人动了手脚的。只得又拿出手机,将闹钟重新调上一次,暗暗的提醒自己明天不能再睡过头。
她上楼的时候程容简已经穿好衣服了。知道她不去上班了,他的嘴角抑制不住的扬了扬。
江光光虽是问程容简想吃什么,但下楼的时候阿姨是已经做好了早餐的。熬了粥,煎了蛋,蒸了包子。
程容简自己没吃多少,倒是让江光光多吃点儿。
等着吃了早餐,钟医生就过来了。他见着江光光是有些诧异的,随即微笑着叫了一声江小姐。
他这条命还是江光光救下来的,对她是颇多客气。知道程容简的烧退了。他倒是没有再让他输液,重新开了药。
他并不住在这边,开了药就要回去。江光光就送了他出去。她是有些心不在焉的,想着怎么开口问程容简的伤。
钟医生是知道她要问的,但程容简是叮嘱过的他不能说,但还是含含糊糊的说:“程先生的身体得好好的养着。”
他说着就苦笑了一声,说道:“您要想知道还是自己去问程先生,他吩咐过不能说的。”
他都说要好好养着了,那必定是不太好的。江光光竭力的让自己镇定着,问道:“那这次需要注意什么吗?”
钟医生这下就说道:“程先生的烧不容易退,反反复复的,这段时间得多注意点儿。饮食吃点儿清淡的,别抽烟也别喝酒。”
江光光就点了点头,钟医生是还要说点儿什么的,还未开口就见阿凯从外边儿走了进来。他这下就不说了,和江光光告别,往车边走去。
这大早上的阿凯也不知道是去哪儿了,见着江光光打了招呼。江光光就问他去哪儿了。
阿凯就说了下了一趟山。微微的顿了顿。他往里看了看,又问道:“二爷怎么样?”
“烧已经退了,医生开了吃的药。”江光光回答道。
阿凯这下就点点头,笑着说道:“江小姐在二爷的病也要好得快些。”
他的语气是很认真的,一点儿打趣的成分也没有。这也不是假话,以前程容简是没那么好得快的。而且有江光光在,程容简就连烟都要少抽许多了。
江光光是不擅长这种话题的,将话题带开了来,问道:“苟三没在这边吗?”
她和苟三的关系是要比他们要亲近些的,毕竟两人曾经是邻居。有过共同的秘密。
阿凯就点点头,说道:“他到别的地方去了,还有一段时间才能回来。”他说着看了江光光一眼,问道:“江小姐怎么想起他来了?”
江光光就笑笑,说道:“不是好久没见么。”
阿凯就笑了笑,说:“江小姐可以给他打电话。”
“我没他的号码。”江光光老老实实的说道。
阿凯这下倒是爽快得很,说道:“我这儿有。”他很快就念了电话号码,又说道:“今天的午饭和晚饭可能都要麻烦江小姐,阿姨家里有事,给我打了电话,我过来就要回去了。您知道的,我不会做饭。做了二爷也吃不下。”
他说着就挠了挠后脑勺,倒是难得的有些不自在,“您有什么事就叫我,我帮你去做。”
江光光就应了好,说道:“我没事。”
她不上班是闲着的,确实是闲着的。做饭也不是什么事。
阿凯这下就和她客气了两句,说是有点儿事要找程容简,这下就往屋子里去了。
江光光看了看那电话号码,这才跟着往里走。
阿姨确实是有事的,见阿凯回来便拿了东西离开了。阿凯有事要和程容简说,江光光就去了厨房。
在厨房里,她才拨通了苟三的电话。
程容简那里是问不出什么来的,而阿凯那儿,程容简吩咐过,要想问出也是不容易的。只能是磨磨苟三了。
苟三的电话迟迟的没有人接通,待到江光光要挂断时。那边才接了起来,喂了一声。
江光光就说了句是我。
苟三身边的女人是屈指可数的,一听声音就知道是江光光,不由得好奇了起来,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的?”
“阿凯给的。”江光光回答道。顿了一下,她又问道:“你现在有空吗?”
苟三也知道她打电话来必定是有事的,看了看时间,说道:“还真有点儿事,你等我五分钟,我办完事就给你打过去。”
他是急匆匆的,江光光应了句好,就挂了电话。
客厅里程容简和阿凯是去了书房的,江光光想做点儿什么,一时也没头绪做起,就静静的等着苟三的电话。
苟三倒是说话算数,五分钟一过,就给江光光打来了电话。也不绕圈子,直接问道:“什么事,说吧。”
江光光沉默了一下,问道:“那时候,他逃出去……是怎么受的伤?”
他这个他,不用想也知道是程容简。
原本以为苟三是知道的,他这下却是苦笑了一声,说道:“你这就为难我了,当时我没在,不知道。而且,对于以前的事情。现在大家都是很少提起的,我也不太清楚。”
最重要的是想打听也没个地方。
程容简身边的人一向嘴都是很严的,该说的说,不该说的绝不会透露半点儿。
江光光这下就没说话了。苟三现在和以前不同,也不敢打包票说能打听到,只说了句他去打听打听。
江光光知道他未必是能打听得到的,但还是说了声谢谢。
什么都没问道,挂了电话,她是有些闷闷的,也不动,就在厨房的窗口那么站着,看着外边儿。
外边儿现在已经没有下雨了,但天气依旧是阴沉沉的。不知道站了多久,有脚步声响起。她回过头,就见程容简走了进来。
程容简的眉头微微的挑了挑,问道:“怎么在这儿?”
江光光就说了句没怎么,想借着做事情掩饰自己的情绪的,却又一时找不到做的。
她那样子显然是有事的,程容简轻轻的叹了口气,就跟摸闹闹似的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说道:“不是叫你想问什么就问我吗?”
江光光这下就没吭声儿了,默默的站了一会儿,才问道:“那时候是怎么受的伤?”
程容简是不知道昨天阿凯和她说了些什么的。听到她问这话就沉默了下来。过了会儿,才说道:“阿叡,都已经过去了。现在已经没事了。”
他这话的意思就是不想提起了,江光光也没有再问下去,就那么站着没有动。
气氛还有那么些沉闷的,过了四五分钟,江光光才收拾起了一旁的碗碟来,问道:“中午想吃什么。”
她已经是一副没事人的样子了。
程容简低低的叹了口气,叫了一声阿叡,轻轻的抱住了她,说道:“吃什么都行,只要有你在。”
像是怕她会跑掉一般,他慢慢的将她抱得紧紧的。不由得想起了那时候的事来。
他在进别墅之前,其实是受了枪伤的。那时候他身边得力的人都不在,身边是有些乱的。那些保镖的能力,和阿凯阿南他们完全是没法比的。
在回别墅的路上,他是挨过一轮暗杀的。幸好伤是伤在臂膀上的,他一向能撑,止住了血,就跟没事人似的的。
他是早想过逃走的方案的,所以才会回别墅里去。但没有想到的是,身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已经混入了别人的人。
并且,那人,一心想要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