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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这些不会有详细记载的事情,到时候你去问你那几个楞脑阔相好去,她们都可能不知道!得问她们家里管事儿的才行……别打岔!忘记讲到哪儿了,到时候都是你的错!”

不是你岔开话题来吐槽的吗——白莫邪嘴角偷偷抽抽,连忙端起凉了的茶恰了一口——果然如绾千户所说,自家的现族长是个十分自我的人啊。

“……那么长话短说了,总之这个脑阔儿充气的,就逃到了首府星上……”

第一次出差来首都,就丢了货物,在首都报警无用不说,两头的公司还都要追究自己的责任,余生都要用来还债。

对葡萄枝来说,比起心灰意冷,他更多的感觉是害怕……所以他在一身冷汗,第一时间报警、联络完公司方面之后,冷静下来后的反应就是——逃,躲起来。

然而他已经被公司冻结权限,用不了钱了——在4687国发展起来之后,之前的信用经济制度就不再可行。

一个全民互信的社会,要么是管制力、技术水平极度发达成熟完善的国家,要么就只是没有几个国民的小势力……开始跟海盗接触贸易之事,4687国两个条件就都不具备了——最基本的道德危机原理——一桌人吃饭,只要有一个人是犹大,那么这桌饭就不香了。

这个被各种时代各种政权都尝试过的乌托邦经济模式,就在4687国走上正式立国道路之时,名存实亡了,然后在月见家族接手经济之后,正式被废除。

也就是说葡萄枝所在的时代,是一个纯金钱的市场经济环境了,一旦个人资金被封锁,那么一个人就将寸步难行。

然而葡萄枝身上虽然没有多少现金,但他却有一身手艺,那个年代别说现在银河帝国这样四大公共系统、migi、银河网络全面普及,就连公共厕所都没几个,葡萄枝搞起小动作来,就十分轻松愉快——

既然不能无法走正常出入口,那就走非常出入口呗。

他各种拆垃圾的手段用上,钻到了一艘不知道什么飞船的客舱里,然后就消失了——这是事后百里家深挖监控,进行谍报等级的情报分析,发现他在轨道空港最后的踪迹。

在失去葡萄枝一切信息两年后,警方悬赏500块钱买线索下,终于有人举报在星球首府贫民窟目击到了葡萄枝……他在下城区重操旧业,搞起帮人维修设备回收垃圾的生意,几个邻居都挺喜欢他这个勤快小伙子的,商量着要嫁闺女,看上去混得似乎比过去还好。

最后事情暴露还是由于他星薙娅的血统,星薙娅在这边毕竟是少数民族,“贫民窟来了个能干的犬族”,时间一长,自然会传扬开去。

于是在友善的邻居们帮助下,逃过最初最危险的警方埋伏抓捕之后——底层民众跟官方的关系一直不好,对于一般人来说,葡萄枝才是自己人——葡萄枝在经理了一段颠沛流离、胆战心惊的生活之后,意识到首府星待不得了。

又是百里家事后调查历史——葡萄枝在首府星上最后出现的最后位置,是在星球的东半球工业区,他又故技重施,钻进了一个货仓里,偷渡出了星球。

“星际货仓一般不都是真空的吗?他是怎么活下来的?躲进补给货物里了?但补给货物也是真空才对吧。”白莫邪好奇道。

“哈,听说过‘偷渡’‘蛇头’这些词没?哼,现在这个年代自然没这些事儿了,当年可是多得去了,总之那小子不知道从哪里搞到那么多钱,打通了关节——你懂什么是‘钱’吗?”

“懂,懂的,一般等价物,靠对政府信心维持价值的货币经济系统。”

“唉哟,不是楞干子啊,知道得还挺多的啊,不是现查的吧?”

“经济学名词解释一部字典,总结出这两句,也不是一两秒的事吧?我又不是超脑……”

“没错超脑,超脑啊……那个傻人有傻福啊……”

接下来的故事就到了“科技致胜”初登场的时候了——

葡萄枝的行踪又断掉个把月之后,他就突然在百里家的太空研究机关里出现了,那是一处隐秘的最高机密星球要塞,基本运作由愁直接负责管理……然而葡萄枝就如入无人之境般,在这个星球要塞里混迹于劳工之中,生活了至少一个月。

事后推断,说其中没有愁的偷偷帮助没有人会相信,之后就是葡萄枝的血统了——基因改造成了星薙娅,但他们把原本的家族基因信息,保留在了基因序列的垃圾代码之中,本来是不可能起到任何作用的,知识分子们的最后倔强,却让葡萄枝给阴差阳错利用上了。

羲家人们被作为免费高级科研人员,在这里被奴役着,没日没夜的赶着开发进度……虽然是被奴隶一样对待着,但他们在研究区域确实是有高级权限的。

有羲家基因,又有愁在暗中帮手,葡萄枝在国家科研的心脏部位,如入无人之境,甚至有着比守备军队更高的权限,更好的待遇,可以如同神一般帮助有困难的劳工……可以说,只要他保持低调,完全可以在这要塞星球上舒舒服服生活一辈子,结婚生子都不是问题。

当然,历史没有如果……

命运中的邂逅发生了,他在伪装成工人干活的时候,在一生物调整实验室里,跟他命中注定之人邂逅了……

那是一排无重力状态的维生舱,一个个少女模样的人偶漂浮其中,只有她突然睁开了眼睛,野兽般的金色竖瞳,天真又好奇地打量着自己……葡萄枝不由自主地伸出了手抚上了维生舱的玻璃,开口道:

“‘你是我的舰娘。’”

“停,打住,等一下!”白莫邪把捏着嗓子,读文案般,复述出这句话的老祖宗给打断,满脸不信地道,“宗主大人啊,之前你说的每一句话,我可都是无条件相信了的啊,但这……这一句,首先,你怎么知道他当时说得什么的啊!”

白蔻芳华慵懒地伸展身子往后靠靠,躺到了自己的长发:“那个小子出了自传呗,这是里面他的原话,不信你自己看呗……”

一本档子文档传输给了白莫邪,眼皮跳跳:“所以也就是说……我直接看这本自传不就行了吗?!”

“美化了的啦,捡破烂、到处逃亡这些都被他一笔带过了,你自己可以看,全书关于他出生的,就开头一句‘我跟我父亲,还有父亲的父亲,一直都在垃圾回收厂工作’,这个脑阔儿锈的,还挺爱脸皮的,自己是犬族星薙娅的事更是一字都没提,哈哈哈!”

“好吧……但、但‘舰娘’是什么意思?我这边字典只能查到超久远的远古时代的解释,说是种舰船拟人化称呼……”

“哦?是吗?居然还有古语的吗伏不达……我们这边的话,差不多应该是‘婆娘’,‘婆娘’总明白吧……嘶,但没那味……等等,我给你找个同义词——真是脑阔疼,你这楞干子就不能不失忆吗——压寨,‘压寨夫人’差不多的感觉啦,行了吗?”

白莫邪收回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学霸目光,恍然大悟地往后仰头——压寨夫人是呼啸山林的山贼、绿林好汉们的俚语,粗鄙土话,而到了未来星际时代,好汉们不是聚众山林了,而是聚众战舰了,所以“压寨夫人”也该改叫“压舰夫人”才对,然而显然俚语黑话的发展不是这么简简单单的换个字,于是就有了“舰娘”这种粗口。

“……所以,‘舰娘’是海盗们里的黑话?”

“不知道……别问我,本宗也只在这本自传里看到过……”

“那应该就没错了,口语一般不会出现在书面上,而我们生活的文明环境里,更是不可能接触到这些海盗黑话。”

“孙娃仔,本宗可不是什么‘文明时代’出生之辈……”

“宗主大人的基本资料晚辈自然清楚……但宗主大人那个时候也一直是在正规的军队里作战的对吧?”

白蔻芳华长发飘飘:“确实,有那么点道理……应该是海盗们用的粗话,哈哈哈,说白了在遇到愁之前,我们百里家就是海盗嘛!我听故事的时候就觉得啊,4687国啊,海盗味儿一直都很浓的!捡破烂的楞脑阔儿,会说海盗话也是自然的!”

老祖宗表情依然淡淡,但可以听得出来她已经谈兴盎然……要知道当初一见面,在察觉到白莫邪已经不是自己人之后,她的态度就十分冷淡,甚至可以用不耐烦来形容。

然而现在,讲过去的故事讲上了头,自己开始滔滔不绝停不下来了……

“确实如此,几代人都生活在底层环境里,会些黑话粗口也是自然而然的,环境对人的影响很大……”

“哼——那个楞干子啊,下流得很呢……也不能这么说,人之本能罢了,当时4687国的政策就是得多生育啊,战争打的就是人口啊。”

“不应该是国力吗?”

“没人,连国都没有啊,傻孙仔儿!”

“所以羲家现在才一切以‘人必须活着’为理念?都是因为那个时候葡萄枝……”

白蔻芳华摆摆手:“那个楞脑阔儿,充其量只是个开幕罢了,还没到那么深层次的时候,咱们说他这么多,只是因为他的出现,我们百里家才又流浪银河系的!”

“……但,百里家不是……”

“停——”白蔻芳华发丝一飘,“你是不是在怀疑老祖宗我的话?”

虽然断网了,别说白莫邪,现代任何一个人的主设、终端机里面,都不止会预装各种基本操作系统、应用程序,人类知识库是必带的计算机存储内容。

人类知识库的信息量,相当于21世纪一百年全球网络全部数据的总和,而且总量还在随时间增加——白莫邪知道其中的含义,要知道当年随便一个游戏、电影就几十、上百个G的,随便一个网站的视频每日就增加上万——这些内容全部都属于“网络数据”范畴之内,而如此庞大的信息量,全部变成一粒粒珍珠般的实打实知识、经验不说,还被存储在每个人的本地存储计算设备里,还根本不占任何数据存储空间。未来第三代计算机就是这种程度的科技。

白莫邪现在的资料支持,不但来至白玲玲主设里预存的人类知识库,还有白玲玲之前整理分析银河网络情报,从各种角落挖掘出来的,有一定可信度的“流言蜚语”可供参考——他手上的资料,跟白蔻芳华所说存在大量出入,虽然在之前老祖宗就说过,她所讲的不会出现在正史上,甚至还主动给了一本葡萄枝的自传给自己……

但怎么说呢,完全脱离参考资料只听老师讲考点的话,别说白莫邪了,是个人都会本能的只信个七分:

“不是不信宗主大人……我知道现代人类大脑的精准记忆性,再有各种云、本地记忆体辅佐,即使口口相传,也可以保持100%原样传承……如果口述之人不添油加醋的话。”

“哼——现编?本宗主才没那个功夫费精神,脑阔儿疼……还不是你个楞孙仔,不断打岔,老祖宗我才会说得断断续续,不然直接照着本宗听来的直接念下来,是不是就完全信了?”

“那倒不是,后世价值观念一层层覆盖上去,才更有参考价值啊,完全原文去看待……虽然显得公证,但这个世界何为公证?”

“哈哈哈!我喜欢!本宗喜欢现在的你啊!”白蔻芳华大笑三声,长发海浪一般一阵波动,“当年的你啊,虽然令行禁止,乖巧听话,但……太过无趣了啊,无趣!这样,再给你说点更劲爆的,敢不敢听啊?”

白莫邪咧嘴,想都不想地答道:“洗耳恭听。”

“好!之前咱们不是说到葡萄枝跟他那个‘舰娘’隔着玻璃手对手,心有灵犀一点通般吗?嘿嘿……”

“对的,说这是‘推动历史齿轮’的邂逅。”

“这是他自传里面的原文,当然美化……不对,应该说是本人故意不提删减了的版本,嘿嘿,老祖宗我本来不想说的,说出来老祖宗我自己都脸红,在小辈面前影响不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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