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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之前其实已经有想好要怎么下手了,但那是按照之前的调子习惯,用低吟唱诗配乐的手法来弹伴奏,但现在得全部推翻,下不去手了——

其实在香菲儿吐出第一个字起了调子的时候,艾蕾娜的手指就悬停在了钢琴按键上,预想好的伴奏直到香菲儿把这一节清唱完,都没有弹出来,下不去手了……于是就又浑身出汗,紧张了起来,满脑子只剩下,“完了完了完了,掉链子了”,就又要狂战士化之时,一只手搭上她的脑袋,把她从自己的臆想中拉回到了现实,顿时一阵清明的感觉。

艾蕾娜扭头一看,只见白玲玲竖着一根手指,咧嘴笑着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然后拿起新换来的鼓锤重重敲了下去——以此为开始,她双手不停歇,抡着双锤就以简单一、二、一的节奏打起沉闷的重鼓点来。

香菲儿微微侧头,淡笑着开始了她的第二节歌唱,也不知道是她合上了白玲玲的鼓点,还是白玲玲找到了她的节奏,听众耳中却就是合拍,暮鼓晨钟般,一锤一锤敲在心坎上,让压抑着等待爆发的高昂更加亢奋,热血彻底沸腾,沉醉到了重装备音乐的激情之中。

“不存在的亿万年意义是否依然在某处空域回荡——”

白玲玲敲打的重鼓悬浮移动,小萝莉就衣袂飘飘,环绕着大鼓舞动到了舞台中间,香菲儿身后。

“救赎不到的一片虚空却为何有我独活这歌旋律——”

同为超脑的裘莉安、奈琪露蒂、奈琪露娜,瞬间完成音律、行为分析,综合得出合理方案,反应迅速——裘莉安来到白玲玲身边挥手,另一只偏平大鼓来到她身前,小天使扑扇着翅膀,直接跳上鼓面,直接用舞蹈来敲击鼓点。

奈琪露蒂、奈琪露娜则衣袂飘飘,旋转跳跃间,出现一圈全息屏——重装备音效控制器,如同一圈半透明的薄纱,把两萝莉环绕,她们两人就在雾纱之中一边飘飘起舞,一边控制重音效。

菈妮娅则关闭所有立体收音的麦克风,直接拉远了一只麦克风,用“嗯啊——”之音进行第二声部歌唱,制造出低沉的远古呼唤感。

最后冷静下来了的艾蕾娜,摇摇头自嘲笑了笑——想那么多干什么呢?放开自我,跟着心走吧——关掉所有曲谱提示,静静听,那歌姬的情感,那沉默中无能为力的躁动、愤怒。

“宿命之中注定生死化为礁石在此夹缝祷告溢哭——”

至此香菲儿演出团队全员归位,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共同演绎着一首未完成的歌,一首大家的歌……

白莫邪应酬完现实里的事情,告罪了一声,快快回到已经痴迷了的白无双身边,坐了下来,静静体会——曲调合着歌词,有音乐鉴赏功底的他,隐隐有点猜到香菲儿想要表达什么了,但还有点不太确定……但不管她想表达的思想是什么,这首未完成的歌,在这一刻就已经完成了,之后完成版本,也比不上现在的“完成”了……

所谓偶然巧合之中无法复制的经典……

夜宴结束,来宾们由白蔻芳华方面负责送客。

演唱会结束,最后时间的节目安排全部打乱放弃,在观众们一遍一遍再来一遍的声浪中,《未完成的歌》反复又唱了五遍……而每一次重唱都是变调、变节奏的,七女的配合都有变化,仿佛是在测试那一种调子演出效果最好一样……反正是未完成的歌,就让观众们听到了有各种不同的五个版本。

最后的最后,白莫邪告别白蔻芳华,自然也要跟香菲儿她们告别,并恭喜她们表演成功……

还是那个后台休息宫殿里,白莫邪问出了自己的猜测。

香菲儿淡淡一笑,十分高兴他能听出她歌意的样子:“没错呢,这就是一首安魂曲,为坟场、为事件里的所有死难者作的歌……他们明明还有更加美好漫长的人生,却只能永远未完成了,他们的意义……什么都没留下,咆哮、嘶喊什么都没有了没用了,我能做的,我……也就只有这些了,只有……”

《未完成的歌》,每个人的人生都是一个故事,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首歌,但有些人永远都无法完成了……

跟香菲儿打完招呼,自然还要慰问慰问其她表演参与人员……总之白玲玲玩上了头,一幅意犹未尽,还想继续,手舞足蹈,拉着菈妮娅叽叽喳喳,大谈演出心得、演唱法门,连白莫邪都没空理会,把菈妮娅唬得一愣一愣的。

裘莉安之前是有小休息一会儿的,所以现在精神还挺不错,坐在一张贵妃椅上,捧着奶茶嘘呼着……白莫邪过来慰问时,马上趾高气昂起来,炫耀她最后阶段的想到的点子——踢翻了所有架子鼓,甚至还额外加里几面大鼓,她跟白玲玲两小只就光着小脚,踏梅花桩一样,纵跃舞蹈在鼓面之上,跳舞鼓点配乐两不误……

也就未来的材料经得起她们这样折腾,换古代地球,这样上上下下数米的落差高速来回跳跃,两三下被踩穿倒不至于,但想要发出正常的震动声就难了。

之后是奈琪姐妹俩,大猫耳抖抖,屁股后面的猫尾翘得老高,还摇啊摇的,就跟抓到老鼠后展示给主人看的小猫咪一样,求表扬着。

白莫邪当然不会吝啬赞赏之词。

之后她们两个就跟白无双一样,跟在了白莫邪的全息全真投影身后……

在一排落地镜子前找到了格伦儿,以及神出鬼没一直没见踪影的蒂亚——她潜伏到了观众席上,藏身在到现场的真人之中——预防有漏网之鱼。

看到白莫邪过来,佩小姐的实验人工智能,小小机娘柯蒂娅,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跳到了蒂亚头顶开口,道:“团长大人,接下来我们的任务是?请指示。”

看着面带微笑扑闪着大眼睛,静静看着自己的蒂亚,白莫邪明白柯蒂娅是在传达着她的意思。

奈琪露娜:“哥哥、哥哥!任务、任务!”

奈琪露蒂:“嗯,等待命令。”

身后的两小只,也绕到前面,发表自己的意见。

白莫邪:“你们之前自己有什么打算来着?”

格伦儿上前汇报:“大家准备按照团长之前的指导思想,演唱会一结束,就直接前往儒米蔻星跟团长汇合。”

奈琪露娜:“汇合汇合!”

白莫邪点点头:“那就先过来汇合再说吧,未来短期内没有什么重大战事,主要任务是如何回归帝国核心,事态处理一线。”

奈琪露蒂:“明白。”

蒂亚平伸双手,让柯蒂娅跳到手心上进行发言:“不用巩固八音翼社这边我方势力?”

白莫邪皱眉这倒是头一回听说:“我们什么时候在八音翼社有势力了?香菲儿在这边的时候一直只是单纯的歌姬而已啊。”

格伦儿简单解释:“是指灰色商人们,蒂亚小姐跟他们中的一股搭上了线,裘莉安小姐之前看过,觉得可以进一步利用——她比较看重民众基础。”

白莫邪自然明白什么是“灰色商人”,就是把银河系各种物资倒卖给海盗的中间人,银河系的任何重视自己信用的正常人,都不会碰灰色商人,更不可能接触得到海盗,也不想接触到海盗。

物质极大丰富,普通商品随便拿,灰色商人就铺张浪费,透支自己信用,到处乱来基础物资,从苹果到悬浮车,然后转手卖给海盗们……对于海盗们来说,一块面包都是稀缺的。

而各种飞船、生态区必要配件、维护材料,灰色商人们就普通Gc交易购买,然后转手高价卖出去,厂家并不知道自己的商品最后到了谁的手上。

至于海盗能提供给灰色商人们什么呢?海盗不事生产,生产的东西也无法变成Gc……海盗们能提供给灰色商人们的,只有一些“特殊服务”,以及托尔图加的市场货币了。

之前就说过,海盗们之所以能存在,纯粹是因为羲家的“人类必须活”理念,你们身份是海盗又如何,只要是人类就得活着,所以默许了这些绝大多数又共和国败兵,及其后代构成的群体。

让他们活,并不是空话,生存环境、条件方面,就算比不上银河系普通社会,也必须要尽量的高水准,所以灰色商人是必须存在的。

其实过去都是“自由枪骑士”在客串这个角色,因为他们需要去到银河系外,在漫漫漆黑深邃宇宙之中,海盗们的聚居地、星城、星球,就相当于是沙漠里的绿洲,可以为他们提供一些情报、物资交换,偶尔落脚休息处,甚至紧急情况下的临时工招募地。

例如白莫邪最后一趟快递业务的目的地“露西缇娜”,就是这么一个海盗星城……

而相比偶尔客串的自由枪骑士,探索舰队才是银河系外海盗们的主顾,核心交易对象……对于银河帝国的探索舰队来说,这些海盗并不是什么犯罪者,只是些政见不同的自由民罢了。

在自由枪骑士活跃数百,近千年之后,由于自由枪骑士主要任务,是以佣兵团的形式在坟场星系活跃,退役离开坟场之后,佣兵团解散,大量随从四处散去,一些时间一久,消息自然口口相传了开去。

例如白莫邪现在解散黄金骑士团,至少就有上百新团员少女会散到银河系各处去……

这些散开去的人中或者后代,有些不甘寂寞,跟白巫她们一样,想在现实里找些刺激,又不想害别人,影响社会的家伙们,如果听说了“灰色商人”的事情,那自然就屁颠颠、乐呵呵的,不介意自己多一个隐藏的、不可告人的身份了。

所以总结来说,跟海盗打交道的,银河系外的大头是探索舰队,银河系内渐渐变成了灰色商人,自由枪骑士只是可有可无的额外补充罢了,更多时候是享受存在“绿洲地带”所带来的便利。

对于现代人来说,海盗差不多就是童话……只不过童话有时候也会成真,比如香菲儿小时候就被伪装成海盗的残党,所针对袭击过。偶尔也会有倒霉蛋撞上出来遛弯的海盗船,一般只能自认倒霉被洗劫一空,然后被丢进逃生舱里,等着被搜救捡回去,这就是银河系大大小小保全公司存在的原因。

除了帮人找孩子找猫猫狗狗外,保全公司最大的业务就是护送、护卫了,虽然99.99%遇不上海盗,但雇主们一般并不介意路上多个聊天的伴。

护送无人运输飞船的时候,保全公司一般会把自己的舰船附着上去,变成单兵战固定要塞,应对海盗们可能的登舰战。而海盗们一旦看到运输舰有这种程度的武装,他们一般都会直接撤退——

虽然一般海盗们可以在光年以外远程轰爆运输舰,但他们也将一无所获不说,还会因为高能反应被扇区舰队给盯上,锁定,然后下一秒自己也将被轰爆,变成跟运输舰一样的宇宙碎片……怎么来都不划算,所以在银河系内,只要不是什么天大的阴谋,根本不可能发生香菲儿遇到的那种民用飞船内的交火情况。

……总之现在的银河系里面啊,帝国统治下的和平,歌舞升平。

听取格伦儿最新情况,关于八音翼社灰色商人们的报告的时候,看到开始有新员工少女进进出出了……格伦儿交代说,这是在收拾行李搬运记录各类物品、物资。

搬走最大剧院里的东西?这里有香菲儿的东西?

白莫邪交代完格伦儿回去给自己一份报告,然后告诉蒂亚就按照她们之前的打算,过来跟自己汇合后。扭头看向伊芙琳——八音翼社的大老板,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也跟到了大家身后。

“我们公司的一点心意。”大尾巴狐微笑欠身。

白莫邪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了……以上这些细节,看得出来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香菲儿跟伊芙琳有过交流了,而交流的结果就是,香菲儿选择重心放在自己黄金骑士团这边,并不会想之前常驻艺人时期一样,一直就待在八音翼社了……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外面的世界才是她的世界,这个选择对于她自己,对于大家都是最好……

树挪死,人挪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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