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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都司、哈德良两人,刚刚经过了一系列互相试探、交锋后,现在哈德良在确认对方可以“谈”,有资格谈之后,决定释放一点诚意。

白莫邪冲着对方手中的硬币点点下巴:“这是赔偿——说到损失,我的人刚才把你的桌子砸了个坑……”

“哈哈哈!那我却之不恭了!”哈德良把硬币放进法袍的魔法口袋里,如此一来就象征着双方有了某种“默契”、“共识”,要好好来做生意的诚意传达完毕。

白莫邪对周围的武器已经没有了兴趣,把手上的解离弹丢还给哈德良:“那么就直接说了吧,解离弹,有多少,我都要了,或者有什么更厉害的玩意……但是……说起来无论是开服对本土侧的侵略战争,还是现在的黑荒浪潮,都没见这玩意上过战场啊。”

哈德良兜帽动了动:“有些事情啊,游戏里面不好说,我们做的事情是违法的呢……”

白莫邪:“别吊胃口了,你知道我们需要武器,而且是急需,现在坐地起价对你没有好处。”

哈德良起身,踢翻了一个柜子,或者说是那只武器架子自己翻倒了开去,露出地板下面,一块五平方米大小的半层地下室空间——虽然他的店在冒险者大厅一楼,然而这里自然是绝对禁止挖掘的,半层高的地下货仓已经是极限了。

白莫邪探头张望了一下,居然看见一小箱一小箱由金属支架封装固定起来的解离弹,悬挂在支架中,十分精致。每一箱两枚解离弹,长宽高一乘,一共有十二箱。

哈德良蹲下身子,把手上的这枚“罐子”拍回支架之中,跟外面大型武器架一样的金属枝干,伸缩裹挟,将这枚样品解离弹收回箱中空位。

白莫邪走到半身地窖秘库边,抱胸淡淡道:“……特意的?”

哈德良:“故意的,我明面、暗地中遍布世界的工坊、仓库,这十来天先先后后运来的,这是我‘哈德良武器店’几十年下来,全部的库存了。”

“准备搞个大新闻的啊?”

“嘿。”哈德良俯身抚摸没有男人能拒绝得了的武装箱,“我可不想上新闻啊……应该说不是我要上新闻。”

“……我想要做什么,你一清二楚,那么你的目的呢?你到底想做什么?能从我这里获得什么?虽然我这边时间很急,而且看起来,哈德良先生是我唯一的、最好的选择,但也不是不能放弃。这个世界的军火商,想当死亡商人,就喜欢提供服务,让别人打生打死,自己在一旁舒服看热闹的人多了去了。”

“啧啧啧——”哈德良摇着手指,直接抬脚迈下去一步,踩到堆叠的金属架上,“这样的人确实很多,但当你把交易做到最顶层次,你会发现其实圈子就这么大,背后的线最终都连到了‘哈德良’……这几百年来,巴哈姆特军团能做大,就是因为有我在支持他们啊。”

“……这还真是个劲爆的秘密呢,完全没有听说过。”

哈德良笑笑,不在乎桑都司看不看得到,也不在乎他信不信——最简单的道理,实打实的真家伙就摆在面前:“我也是这两天才亲自过来的,看了你的直播,销售员汇报了一些你们的交易情况……”

“有深入调查我们啊,说说有什么发现?”

“……完全不在乎任何惩罚的样子,无论是这边世界还是外面世界。”

“怎么可能不怕,我们没有做任何违反法律、道德、伦理的事情。”

“直播间里看桑都司的措辞、言论、做法确实如此,分寸拿捏的十分到位……但阁下的团员可不是人人都这么深城府啊……别,别激动,我能感觉到你的杀气,嗯,确切的说是我的系统报警了——没有对你团员出手,只是语言上试探试探而已,稍微露一点危险玩意,他们就欢天喜地地抱出去马上使用了——言谈里明明知道都是些什么。”

白莫邪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却苦笑不断,脑海里闪过一张张嫌疑人脸蛋儿,满脸乐呵呵的破坏分子们——还真不好说到底是哪个,或者哪几个。

“明明各种告知评级挂钩,暴力度太高,到时候现实里也会被信息屏蔽来着。”哈德良踩踏着脚底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懂这个意思吧,知道为什么没出现在市面上吧?”

“……最严重,惩罚也不会超过一小时,最多也就被禁止使用交通租赁服务。”

去年蜜莉多菈可是被“封印”了全部权限,网都上不了,在红狐上只能玩存在服务器、奈琪姐妹大脑里的单人模式游戏……别看这只精灵挺活跃的样子,不但听说在银阿莱战场上十分活跃,过来了通天塔世界甚至当上了女王。

然而白莫邪一直有种感觉,那就是她从来就没有走出来过……全网全域信息屏蔽对未来人类打击是十分严重的,尤其是像她这种和平大背景,温室小家庭里长大的少女……直接从当初天真活泼社交少女,开始变得越来越游戏宅,回老家没几天就又跑回桃花坞——看似拒绝现实世界交际沉迷游戏了,本质上其实就是越来越自闭。

哈德良从地窖秘库里跨上来:“报仇团每次过来购物的人,都太放得开,完全不惜一切代价的模样,反而让我有点害怕,解离弹、663什么的都不敢展示出来。”

“那你给我玩663……”

“……有可能最多就只卖你一把663而已了。”

“所以现在?”

哈德良双手一张,法袍下的人影显得更加宽大了:“拿,都可以拿,这间屋子里一切为了杀而杀的高效工具,现实里的违禁品,全都是为你准备的,现在全部都是你们的了!”

白莫邪没有再问自己需要付出什么代价,而就是这么静静盯着哈德良,一直盯了一分钟,而哈德良也坦然回望——虽然他完全把自己藏在法袍兜帽之中,对视比谁先憋不住,完全不虚。

就这么对视了一分钟,白莫邪反复确认收到的智能武器权限没问题,转回头去看向门外:“打开吧。”

已经收到店铺拜访申请的哈德良,把气闸门重新开启,然后就看见门外一群五大三粗、威武雄壮,背上跑火车,臂上能走马的汉子们,列好了队伍,整整齐齐一个接一个地进到了店子里……结果由于是一条单纵队伍,大汉之间又保持着间距,最后就只进来了五个,然而光这么五个人,加上同样高大的桑都司,就已经把小小的子给塞满了,加上又把武器架子全都展示了开来,空间甚至看上去十分拥挤。

带队打头的一名猛男径直走到了白莫邪身前,十分本能地一个立正就要敬礼,却突然注意到店子最里面位置的法袍男,连忙打住,简单说了一句:“……咳哼,收到通讯,还没有任务安排的人都过来了……”

白莫邪抬手一圈:“全体都有,自行武装!”

“是!”

然后哈德良视网膜上,屋里屋外的监控画面,就看到了游戏、现实里,都十分少见的一幅集体行动画面——屋内的五人分散到店铺四个方向,然后又进来了两个人,这七个人开始进行流水线搬运传递,把支架上的各种武器,一件接着一件地往身旁的队友传递,就这么接力传递给屋外的队友。

同时在传递过程中,还时不时自己截流下来一件,电磁粘滞到自己的动力服上,传递搬运的过程中,不忘记武装自身,就这么一分钟之内把哈德良的武器店给搬空了。

最后被搬运的是解离弹支架箱。一名大汉走了过来,没有挡路的哈德良连忙退让开去,腾出更多的位置来。而这大汉则深蹲在地窖边上,探手把支架箱一个个提上来,递给身后。

在他身后的队友,把解离弹一个个拆卸出来,先往自己腰上挂上一个,然后把新拆出来的往后传递,最后一枚递给了跳进了地窖里的那大汉……

哈德良只感觉自己眨了两下眼,24枚解离弹就被瓜分一空了,然后刚反应过来,就发现自己店铺已经清洁溜溜,回归刚新装修完毕,还没上货的状态,而最后一名搬家工,在跟桑都司汇报了两句后,就大步流星出门离去——刚刚还拥挤不堪、货物琳琅满目的店铺,现在空空荡荡地只剩下两个人了。

哈德良缓了缓:“这,啊这,咳哼……这效率……还真就不客气啊。”

白莫邪:“你什么都知道的模样,应该也料到了这种局面了吧。”

哈德良兜帽摇了摇:“都忘记这边购物方式了。”

现实世界里,买什么无论网上还是实体店里面,都是看中了什么拿了直接走,大多数免费的,但如果会产生信用交互,也就是会造成扣除或者获得Gc行为的产品,会弹框提示,然后确实想要,那么拿着直接走就行,店主那边自然会收到反馈。在白莫邪的认知中,就是直接“扫大脑”付款了。

然而通天塔世界里就不一样,虽然是网络虚拟实境世界,然而并不支持任何游戏内交易,除了专门的购物商城虚拟实境,以及涉及到实际具体地理、物理空间环境的旅游、美食、艺术欣赏虚拟实境,其它所有软件、程序、应用都是禁止经济、金融行为的。

没错自古网络上就禁止实际经济行为,除非你在政府经济部门有注册、归档、备案,道理十分简单——就是保护个人隐私,尤其是到了未来,信息人就等于甚至高于自然人的时代里,信息人被不良商家获取了,那就跟被绑架、变奴隶没两样,对方可以控制、胁迫你做任何事情。他们甚至可以套着你的信息人,去杀人放火抢劫,为所欲为,警方军队只会找到你头上。

蜜莉多菈的遭遇就是反过来,被构陷、套上了罪犯的信息。而牙一芽乐园的事情,直接由帝国情报部,甚至羲家人都过来调查,主要就是信息人的问题不能不重视——要不然也不会一开始只让扇区舰队的人,当普通谋杀案调查个上百年。

至于过去某些政权就算因为理念,例如原生人主义派系,不但把同一个人的自然人跟信息人二分,还把自然人权益放在信息人之上,但也绝无可能无视信息人的存在——信息技术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你周围一圈人都拿起原子弹了,你还能继续用长矛石头的吗。

统一之前,靠着经济金融绑定个人,支撑起来的战争军民系统循环中,信息人及其重要,跟自然人人口一样,都是战略资源,有些国家要实行全民信息人化也并非无法想象。而到了现代的银河帝国,取消了货币经济系统,实行信用制度之后,信息人自然越发重要了,这算是完全脱离实体接触了。

然而当现代高科技生活方式,成为了刻在骨子里的常识、习惯之后,换了一个环境出现混淆、忘记的情况也十分正常——哈德良等对方搬空自己的店,楞了一会儿,才思维转变过来——哦,这边我是收不到任何Gc行为通知的啊……似乎之前有职员提醒,跟玩家交易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来着……

白莫邪似乎看穿了哈德良的心思:“怎么?担心我赖账跑路了?那还一开始就把所有武器权限移交给我了?想要弥补错误,你现在可以申请让冒险者大厅禁止我们出门。”

本来还有点摇摆的哈德良,一听这话反而定下了心神,取下兜帽来,露出一张未来世界标准神仙哥哥的脸蛋儿来:“不,这些武器运过来,本来就是为了送给桑都司的。”

“送?那谢了,没事我先走了。”

“……你就不好奇一下我为什么这么做?”

“忙,没空。”

“交个朋友,留个联系方式吧。”

“之前不是说不涉及现实信息?”

“游戏、游戏里加个好友——你看你直播间粉丝人数,很多人可是真想认识你这个猛人的啊!”

如果不是有人帮忙牵线搭桥,桑都司又急需大量军火,哈德良还真难跟这种,一进游戏就冲出去打打杀杀的猛男搭上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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