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大夫这时笑呵呵的出声了,“半夏,能认时家主为干爹,你可是要该偷笑了,时家可是正经的清贵人家,不是什么人都能入的了他们的眼的。”
“是,”凌沙恭敬的应了一声。
“走吧,咱们先去看看老太太吧!”华大夫站了起来。
华大夫的药箱子一直是时傲给背着的,凌沙的,凌沙自己背着。
听了华大夫的话,众人倒是严肃了,站了起来,向着堂屋旁边的雕花门内走去,进屋,又是一个小厅堂,绕过小厅堂,有一个往后院的门。出了门后,就看到后面是个露天的小亭坐落在如花似锦的小院里,绕过曲径,一行人到了后面的一排的房子,才是老太太的住处。
早有一个婆子带着两个丫头在门口候着,见他们来了,婆子向众人行了一礼后,推开了门,请他们进入了屋里。
一进门,入眼的,是一个大屏风,绕过屏风,是个小厅,在靠东墙那边,还有一个屏风,屏风后面是一个吊着淡紫色纱幔的床帐。
时家主和时夫人也进去看了一眼,这才出来示意华大夫和凌沙进去。
老太太是清醒的,也是有意识的,一眼看上去,确实像是个没病的,还冲着几个人笑了笑。
“娘,华大夫今日不忙,再过来给您探探病。”时家主靠近老太太,轻声道。
“好,麻烦神医了!”老太太说话虽然轻声漫语,但是能听的出来,是有力的。
凌沙站在华大夫身边,仔细观察着老太太。
华大夫不再言语,坐下,挽起衣袖,开始把脉。
凌沙回头,低声问身边站着的时傲,“你奶奶今年高寿?”
“六十一。”时傲低声道。
凌沙点了点头,按说,还应该不算太老的年纪。
华大夫很快把完了两只手,站起来,示意凌沙去把脉。
凌沙点了点头,冲着老太太淡淡一笑,开始凝神把脉。
时傲向前走了几步,紧紧的站在凌沙身边紧张的看着。
时家主和时夫人对视了一眼,看着自家儿子偷笑。
臭小子,眼光总算是好了一回。
凌沙把完也是一愣,果然,从脉象上看,真的是,老太太的身体很健康,没有任何的问题。
凌沙站起来,和华大夫对视了一眼后,无奈的摇了摇头,“师伯,果然,你说对了!”
华大夫无奈的摇了摇头,还是以前的脉象,一点都没变。
时家主和时夫人紧张的看向了两个人,“咋样,沙儿,华神医?”
两个人一起摇头。
“从脉象上看,确实没有问题,老夫人身子很健康,没有任何问题。”凌沙轻声道。
时家主和时夫人无奈的叹息,果然这样。
“不过,我还要进行另一项检查,只是,需要有人配合一下。”凌沙接着又说道。
“姑娘请吩咐。”旁边站着的那个婆子恭敬的道。
凌沙看了她一眼,她赶紧道:“老奴是老夫人的陪嫁丫头,一直陪伴着老夫人。姑娘叫老奴吴婆子就好。”
凌沙应了一声,“麻烦吴婆婆把纱幔放下来,把老夫人的衣服都除去,我要进行全身检查。”
“啊?全身检查?”华大夫显然没想到。
凌沙点了点头,“没有无缘无故的病症,一切都会有个起因,有些病因,通过诊脉可以诊得,有些,却不行。”凌沙说完,暗自叹息,这要是在现代多好,好歹有机器辅助检查,没有找不出的病因,没有查不到的病症。
“嗯,这话倒是有道理的,当时我也想过,可毕竟男女有别......”华大夫叹了口气。
凌沙笑了笑,“是,师伯,正是这个道理。
华大夫不再啰嗦,而是走向了一边的桌边坐下,“你去查吧,有什么问题,我们一会沟通。”
“是,师伯!”凌沙恭敬一礼后,把自己的药箱放在了另一边的小桌子上,把里边的东西都拿出来放在一边,打开了药箱的暗格,拿出了师祖的那套天命凤针。
华大夫看到了她的动作,诧异,站起来,走了过来,当看到那个盒子时,神情一震,这是......
曾经,他见过李玉神医用过这东西,救过一人。
凌沙却并不理他,打开针盒,拿起里边的针,一个个的仔细的观察着,最后选了一根最短的,开始用酒棉消毒。
时傲也好奇的看着,“沙沙,你这个银针和你在三道沟村用的不一样啊!”
“嗯,这个是师门传下来的,上次没带。”凌沙淡淡的道。
华大夫有些不敢置信,“半夏,你师傅,把这个传给你了?”他生意甚至有些抖。
凌沙这才看了他一眼,“嗯,怎么了?很值钱吗?师伯也认识?”
“呵,你这个丫头,这东西,可不是值钱不值钱的问题,相传,李玉神医有一套神器天命凤针,可以活死人,肉白骨,验百毒。那可不是钱能解决的问题。”华神医叹息一声。
“哈?这么珍贵?”凌沙诧异,再次看这个套针时,神色倒是恭敬了不少,“可我师傅传给我时,并没有说是神器。”
“呵呵,你那个闷棍子师傅,他师傅是他心里永远的遗憾和痛,他会给你说这些?”华大夫无奈的冷笑了一声。
“啊,那我岂不是赚了?竟然拥有这么值钱的东西?”凌沙也有些傻眼。
时家主和时夫人对视了一眼,有些不敢置信,沙儿,竟然是李玉神医的后代?这可了不得了!
“唉,不管怎么吧,它总是个治病救人的东西,再好,我也得用不是?”凌沙无奈的笑了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把银针递给了时傲,帮我拿着,我脱衣服。”
“啊?”这回换时傲傻眼了,突然耳根微动,手里捏着银针赶紧转了个身。
凌沙撇了他一眼,解开衣带,把夹棉的外裙脱去,只留下了里边的单衣,感觉利落了很多,甩了甩胳膊,又到一边的水盆里洗了手,才走到时傲面前,拿过银针,走向了屏风后面。
时傲偷偷的看了眼凌沙袅条的身姿,脸色再次微微的红了,却没舍得移开目光,只是有些痴的看着她的走向屏风的背影。
这么好的姑娘,他哪有不喜欢的道理,第一次见凌沙,他就喜欢上了,只是,那时以为是老白的未婚妻。
后来知道不是,就存了结交凌沙的心思,慢慢的徐徐图之。却不想,没等他出手呢,白宴冰就先出手了,如今两个人的关系,时傲是少数知道内情的人之一。可他,什么都做不了,他不能对不起兄弟,他只能把满腔的爱意装在心底,以兄妹对待凌沙,期望还能偶尔看到她,和她说笑。
凌沙进了床帐里,婆子和一个丫头在床的里边跪着,老太太身上的衣服已除去,只用一床薄被盖着身子。
“老夫人,冒犯了,我需要给您检查一下身体。”凌沙站在床边,轻声对老太太道。
老太太精明的双眼淡淡的看着她,良久,点了点头。
凌沙先用手从头顶一直到脚下,正面后背的摸了一下骨,首先得确定老太太骨头可有走样变形的地方。
等却定没事后,凌沙心里大致有了数,开始用银针从脚指脚底开始,刺激一下反射性区域。
她一直试,偶尔问问老太太的感觉。
结果,就发现只要是脚上腿上的穴位,反射区都毫无反应。
再试手上,胳膊上,头上等各穴位,又一切都正常。
凌沙沉思,这样的情况,有些诡异,就像是上半身是老太太的,下半身,是别人的一样。
这怎么可能?而且,她仔细的观察过银针,颜色如常,没有任何变化和显示。
“吴婆婆,我想问一下老夫人大小解可正常?她自己可有知觉?”
“有的,那些都正常的,和以前一样,吃饭喝水也正常。”
“那就是说只有双腿双脚没知觉,走不了路?”凌沙觉得匪夷所思。
“婆婆,可否把老夫人得病那一天的事情,再仔细的给我讲一遍?”凌沙看向了吴婆婆。
婆婆看向了老太太。
老太太点了点头,“大夫问什么,你就答什么,只要能找出我的病因,给我治好了,没有什么事是不能让大夫知道的。”
“是,老夫人!”吴婆子赶紧应了一声。
凌沙又去取了两根长针,消了毒,一边听吴婆婆说话,一边继续用长针试探更深层次的东西。
她是学过西医临床的人,对于人身体的构造和各个器官,身体的筋脉,穴位都有一定的了解,她知道,置这种半瘫情况的,有几种原因,但最有可能的两个大原因,一是脑袋里的,脑出血,脑梗,脑干血管病变或者是肿瘤。另一个,就是脊柱脊髓或者腰椎腰椎脊髓上的问题。
而这两种,用诊脉这种方法,还真的不好诊出来。
凌沙心里叹息,老天啊,给我一双透视眼吧,我就可以看到我想看到任何地方是否有病变了。
可惜,这是异想天开,那么,她就只能用长银针慢慢的,一点点的试探,小心又谨慎,别病没给治好,再把老太太整的彻底全瘫或者进入重度昏迷这就不好了。
其实,这时候的凌沙有些急燥了,明明的猜测哪里可能有问题,却因为医疗条件的落后,无法去验证自己的所猜所想。
而且,让凌沙不解和觉得诡异的,是老太太的腿部的皮肤,和上身没什么区别,丝毫看不出三年不能行动了的样子。
这情况,说明一个原因,她的血液还是流通的,筋脉也没有萎缩。
而她这样,倒像是假装行动不便了一样。
这样想,凌沙失笑了一下,暗自摇了摇头,继续用天命凤针试探,耳边,则是继续听着吴婆婆的说的话。
“夫人突然不能动的那天是三年前的八月十五之后的第四天,也就是八月十九,那天,夫人也没做什么,就是吃完早饭后,去院子里亭子里坐了会,看着小丫头们摘了一会花籽,就说有些累,回了屋内。回去后,老夫人就说有些头晕,有些乏,我就扶着夫上了床上躺着。”
“谁知,一炷香的时间不到,夫人说想小解,我就去扶夫人起来去恭房,却不想,夫人的双腿就不会动了,无论夫人用多大的力气,始终挪不动一下腿。夫人自己用手去掐,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我吓坏了,赶紧去请家主。那天正好家主要出门谈生意,因为这个事,也没能出去,就开始请大夫来看。华大夫是第二日被请来的,结果就说夫人没病,后来来的大夫们也一样。甚至,有的大夫说夫人一定是中邪了。”
凌沙拔出针来仔细的观察着,轻轻嗯了一声,示意她继续。
“就是这些了!”吴婆婆默默的看了凌沙一眼,说道。
凌沙看向了她,问道:“你是说老夫人之前还走的好好的,进了屋后,说有些头晕,躺下了一会,就一下子不能动了?”
“是,姑娘。”吴婆婆肯定的答道。
凌沙沉思着,头晕了一下吗?
“半夏,可是发现了什么问题?”华大夫这时问道。
“还没有,我还在查。”凌沙应了师伯一声,回头又去问老夫人,“老夫人,您能跟我说一下,那几天您遇到了什么特殊的事情,或者什么令您开心或者伤心的事情了吗?”
老夫人看着凌沙,想了想,说道:“特殊的没有,大喜大悲的倒也没有,只不过是在八月十五那日,十几年没联系到的老姐妹突然找来了,我们聊起以前来,哭笑了一会。”
“哦,您还是比较激动和开心的是吧?”凌沙突然问道。
“嗯,挺开心的。老姐妹还帮我梳了头发。唉,十几年没联系上啊,晚上我们还一齐聊到深夜,那是有说不完的话啊!”
凌沙点了点头,“那您有没有在当时开心之余,突然感觉到身体有什么不适,或者头疼头晕之类的毛病?”
老太太慢慢的摇了摇头,“没有。就是觉得心情很好。那几日,也就是那日躺下后稍微头晕了一下,也没有疼的感觉。”
“那您那几日可有摔跤?”凌沙继续问。
“没有。”老太太应道。
“老夫人,我现在要检查一下您的头上,您介意吗?”凌沙轻声问道。
“没事。”老太太允许了。
让吴婆婆和小丫头帮着把老太太身子挪了一下,把头向着宽敞的这边时,凌沙手指一点一点的在老太太的头皮上摸着。
之后,她用天命凤针试验着深深浅浅的头部的穴位。
这个过程,每一步,凌沙做的都很慢,力求小心不出错。
一圈检查下来,还是没有什么头绪。
“可以,先给老夫人把衣服穿好吧!”凌沙说了一句,就去了外面,坐在了华大夫对面。
“咋样?”华大夫问道。
“很奇怪,身体里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但是,老夫人的上半身,和下半身,就像是两个人的一样,上半身是自己的,下半身是别人的。”凌沙叹了口气,脑子里开始思索着师傅的医绝里可有类似的病情?
“这怎么可能?”时家主和时夫人觉得这根本就不可能。
“嗯,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半夏,依你之见,有没有可能是中毒?”华大夫问道。
“应该不可能,天命凤针没探出来。”凌沙无奈的摇了摇头。
时家主和时夫人听到中毒两个字,顿时着急的看着凌沙,待听到凌沙说不可能,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们去外面说吧,让老夫人休息一会。”凌沙轻声道。
时家主会意,带着众人到了前厅。
“干爹,我想问问,老夫人口里的那个姐妹,您可认识?是个什么样的人?家庭状况是啥样的?还有,您那日正好要出门,是去谈生意吗?最后生意咋样?”凌沙轻声问道。
前世宫斗宅斗各种斗的电视剧小说没少看,此时凌沙脑中有些剧情上头,她就假设了一下,如果,把老太太的这种病情带到各种斗中去,会是什么情况呢?
然后凌沙的脑中突然就得到了一个讯息,前几日老太太见了个十几年不见的姐妹,没几日老太太就瘫下了,然后干爹就因为这个事,失去一笔生意了。
此时,凌沙之所以这么问,也是想知道他那日失败了的生意大不大?如果大,得利的是谁家?那么,谁家,会不会就是最大的怀疑对象?
时家主听凌沙这样问,也有些疑惑,开始回忆那次,“那次,是要去京城的,正好那时在京城那边谈的两个铺子,我打算买下李,想把时家的客栈发展到京城去。却不想,就在出门时分,我娘病了,等一个月后,我再去了京城,那两间铺子也被人买走了,时家的客栈也没能开到京城去。”
“那如今呢?”凌沙问道。
“如今?时氏客栈吗?还是三年前的样子,没再扩大,该有的地方已经有了,只剩下京城,适合的地段再没有了合适的铺子了。”时家主说完,神色突然一怔,快速的看向了凌沙,“沙儿,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也没什么意思?或许,干爹这几日,可以去查一下,当年您看中的那两间铺子是谁买走了?还有,那个老夫人的姐妹可与那家有什么关系。”凌沙沉声说道。
时家主听着,眯起了眼,神色间有着一丝的扈气,“如果,真的是那些人搞的鬼,我必不轻饶他们。”
时傲听了也是一愣,快速的走到了凌沙身边,“沙沙,你是说是那姨婆搞的鬼?可是,不是说奶奶的身体没什么问题吗?”
“所以,这也是我目前要找出来的问题,老夫人的那个腿之所以不会动,肯定是有问题的。”凌沙无奈的对他道。
“干哥,我下午得回趟家里,我得找几本书。”凌沙看向了时傲。
“那我们先吃饭,吃完我送你回去。”时傲轻声道。
凌沙看向了华大夫,“师伯,那我晚上就先回家取几本书,明日直接去你那里找你。”
“嗯!”胡大夫点头。
午饭,在时家吃的,时夫人安排的跟丰盛,一直不停的给凌沙夹菜。
甚至,还给凌沙收拾出一个院子来,让凌沙住。
凌沙说不住时府,去师伯那里,每日还要和师伯商量老太太的病情。
时夫人无奈,看到时傲对她眨眼,也就没再坚持。
饭后,时夫人也送了凌沙一个小盒子,凌沙接了,干娘给的礼物,得收,找机会回报就是了。
下午,时傲和凌沙回村,临走时,悄悄的和时夫人说了几句话,时夫人听了,抿着唇笑了,儿子不笨嘛,可以,终于学会怎么对姑娘好了。
回程的路上,时傲问凌沙,“沙沙,你回去取什么书?”
“师祖留下的,基本我放在一边没看的。看过的里边,没有你奶奶那种类型的病。”凌沙叹了口气,脑中还在想着老太太的事。
凌沙口中没看的书,就是师祖的毒经。
医绝,毒经,神星,是师祖留下的三大绝学,而凌沙目前只看完了医绝的书,毒经,她一下子也没碰,如今看来,是该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