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凌沙想了想,还是对李卓阳道了一声歉,“师兄,对不起。”
李卓阳笑了笑,“算了,这些人本来也不是善茬,从上次,我爷爷没给白喜竹把脸治好开始,白大庆一家对咱们一门子心里就肯定是恨着的。这样也好,我也不喜欢那小子,以前觉得他就很虚伪,果然日久见人心。”
凌沙感激的看了李卓阳一眼,“谢谢师兄。”
“谢什么,我爷爷要是觉得他是个善良的的话,在他家人上门时,就给解了。毕竟,你那个美人面的解药,我爷爷也是有的。”李卓阳笑了笑。
“好。”凌沙点头,可以说,师傅和师兄都是无条件的信任自己了!
凌沙和李卓阳去了西山被白喜竹一家人嫌弃的事情,白宴冰是下午知道的。
初八他家这边盖新房要上大梁铺瓦封顶,原本,他是去请村长的。
听村长说了西山的事后,白宴冰的眼神凝了凝,知道凌沙没事,也就的放心了。
回家的路上,他的内心却不像是在村长跟前表现的那个平静,他的眼神有意无意的看了白喜竹家的方向一眼,微微眯了起来。
晚上,白宴冰又照常的去接凌沙回家。
路上,白宴冰也没问她西山的事,只是告诉她初八新房那边要上梁,问她去不去?
“去啊,我一大早就过去帮忙。”凌沙点头。
“帮忙就不用了吧,做饭那些事情,我都在村里请好人了。这几天地里还不算太忙,好多婶子是愿意赚这个钱的。你要是过来,就等着快中午时来吃饭,来看看他们上梁就行了。”
他的声音温和,低沉,凌沙听着,有些恍惚,这几日每日被他接着回家,凌沙竟然感觉很享受这种感觉,甚至,她心里竟然生出了以后每日都想这样一直下去的想法。
无奈的暗自摇了摇头,凌沙心里告诫自己,即便再喜欢一个人,再信任一个人,杜凌沙,你一定不能生出依赖之心。否则,一旦他离开几日,你将会很难过的。
白宴冰回头看了一眼沉默着向前走的凌沙,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轻声问道:“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没有,只是在想一些事情。”凌沙手指动了一下,与他十指交握,轻嘘出一口气,突然间又有些感慨,算了,管他呢,在一起一日,就享受一日他的贴心吧。
十指交握,比喻贴心!
白宴冰低头看了看两个人交握的手,嘴角轻勾着。
此时,已是落日时分,周围已经渐渐的暗了下来,唯有落日的最后一丝余晖倔强的没有收回去,还在照亮着西边的一点天空。
两个人就那么从那一丝余晖中缓缓而来,向着杜家而去。
远处,有村民们在路上走着,远远的看到两个人的样子,竟然觉得那两个人是那么登对,如从仙境中走出来的一对仙人儿一般。
杜桃花和杜娟娟此时就是那看到他俩这温馨的一幕的两个人。
本来是杜桃花听说白喜竹今天与人打架受伤了,打算趁着晚上,路上人少,要去看看的,正好杜娟娟没事,她就拉着杜娟娟陪着她去了。
只是,两个人没想到,就在路上遇到杜凌沙和白秀才手牵着手回家的样子。
杜桃花偷偷的看了杜娟娟一眼,发现她此时的双眼里都是火苗和恨意,默默的转开了头,心里却偷偷的乐了一下,杜凌沙,希望你和白秀才这婚事,不会顺利。相信,有杜娟娟在,你们想顺利,也难!
白宴冰把凌沙送回家,并没有留下吃饭,就赶紧回家去了。他还得去新房那边看看,虽然那边牛银栓安排了人晚上住在那边下夜,但是吃饭这些,自家还是要管的。
只是,白宴冰才离开杜家的房后几步,就被从树后转出来的一个身影拦住了去路。
“白大哥,是我。”
白宴冰听到女人的声音,眼神冷了冷,退后了一步,看向了对方,杜娟娟。
曾经陷害过凌沙的女人,也是帮着白喜竹把凌沙约出去西山后,让白喜竹告白的人,也是自己和凌沙第一次打交道的那一次。
“不认识,天晚了,姑娘还是早点回家去吧,免得家人担心!”
说完,白宴冰就绕过了杜娟娟,向着自家新房那边走去。
“白大哥,等等。”杜娟娟赶紧回身想去拉白宴冰,却被白宴冰速度很快的躲开了,他眼神也更冷了,“干什么?”
“对不起,我就是,有些话想对白大哥说,您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听我说说话。”杜娟娟祈求着道。
“不能,我很忙。”话落,白宴冰快速的转身离去。
“啊...有蛇啊......”突然,杜娟娟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边向着白宴冰离去的方向跑,一边尖声叫道。
白宴冰一听就皱起了眉头,这个时节,虽然是蛇初初苏醒的时间,但是,这条路上,自己每天走,怎么可能会有蛇?
白宴冰突然回身,手里拿着一个小瓷瓶,冷冷的看着冲到了他面前却被他再次躲开的杜娟娟道:“我不知道你大晚上的想做什么,收起你那些不好的心思。知道我手里这个是什么吗?据沙儿给我时说的,是可以让人脸上长黑麻子和痦子的药粉,如果你不想后半辈子孤独过一生,就离我远点。”
白宴冰虽然人倔强,是个实在人,可并不表示他傻,反而,他很聪明,从过年那日杜娟娟的爹去自己家说那番话,到那日在村长家大门口看到这女人望着自己时的那眼神,再到今日黑天半夜的来这北山脚下的野地里拦着自己,白宴冰知道,这女人,不善,也对自己有企图,可能就是像自己对沙儿那样,她看上自己了。
以前,这女人有多怕自己这张脸,白宴冰如今就有多讨厌她,这种见利起早的女人,跪着求自己,都不会要她。
她与自己的沙儿,可是差的不是一点点,这种女人,白宴冰甚至看着她就有些恶心。
“你,白大哥,我怎么可能会对你有企图。以前不了解你,我觉得你可怕。可是真正的了解你之后,我觉得,你一点都不可怕。我其实,就是想告诉你,我不怕你,白大哥,我也不怕你的脸。以后,我想和你做朋友。”
“还有,我其实找你,就是想告诉你一些有关于杜凌沙的真相的。你觉得你真的了解杜凌沙吗?你都被她特意表现出来的外表欺骗了。我跟她从小一起长大,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她那些会医术还是性格开朗什么的,都是装出来的,那就是她家人看到她嫁不出去,没人去提亲,特意与李大夫捏好的套,给她传出去的好名字,你可不能被他们骗了啊!”
“呵......”白宴冰冷笑了一声,“沙儿好不好,我心里自然清楚,如果你再敢在外人面前诋毁她,小心你的脸。”
白宴冰回头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后,快速的走了。
杜娟娟这回是真的傻眼了,还有这样傻的男人吗?自己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他还不明白吗?那个野丫头,有什么好的?
女人,最重要的不是贤良淑德吗?那个女人有吗?
在白宴冰这里严重怀疑人生的杜娟娟有些茫然,不知道这份喜欢,还该不该坚持下去。
等她慢慢的晃悠到白喜竹家大门口,正好碰到脸色不太好的杜桃花走了出来。
两个人各有心事,都没怎么发现对方的脸色不好,一起慢慢的回家去了。
大门外,两个人要各自回各自的家了,杜娟娟突然拉住了杜桃花,“桃花,你说我还要坚持喜欢白秀才吗?那个男人,本来就长的够丑的了,却还犟的像头牛,我跟她说了杜凌沙的各种不好,他还说杜凌沙好不好,只有他知道,还拿出一个小瓷瓶警告我,说那是杜凌沙的药,是让人脸上起痦子和黑麻子那种药,如果我再出现在他面前,他就会对我下药。”
杜桃花开始被杜娟娟拉住时,还有些不耐,她的心情此时很不好,可是,当听到杜娟娟口里的话后,她被触动了,也怒了,那个丫头,她如今,真是太猖狂了。还有那个白秀才,果真是个只读圣贤书的蠢秀才,被杜凌沙的那张脸迷的七荤八素的,竟然还能接受的了那种乱七八糟的药,那是药吗?那是毒,喜竹哥就是中毒了啊!
当听出杜娟娟话里的意思,想放弃不想坚持了时,杜桃花心里狂喊,那怎么可以,她不喜欢白秀才了,谁来给杜凌沙添堵?
打定主意,杜桃花拉住了杜娟娟的手,两个人又站的离大门远了些,蹲下,低声对杜娟娟的道:“娟娟啊,白秀才可不是一般的男人,你看他的脸虽然不好看,可是你看看他的言谈举止,看看他那几个镇上的朋友,哪个都不差。而且,人们不是说了吗,杜凌沙能治好白秀才的脸,我相信,既然她那么喜欢白秀才,肯定会在他们成亲前把白秀才治好的,我觉得,如果他那张脸上没有了疤痕,应该会很好看的,到那时,你如果能把他抢过来,你想想,杜凌沙会不会被气死?”
“他现在那么对你说,只是因为他刚跟杜凌沙提亲,心里还热乎着的原因,。但是,你想想,如果有一天,他亲眼看到杜凌沙和别的男人拉拉扯扯或者不清不楚,那时,你想白秀才该是多难过。到那时,你再出现在他面前关心他,说些杜凌沙的不是,你想想,他会不会对你开始注意,会不会把对杜凌沙的气转化为对你的好呢?男人可是最见不得喜欢的女人水性杨花。”
杜桃花一番话,成功的把杜娟娟安慰了,她想了想,好像桃花说的很有道理。杜娟娟的脸上豁然开朗,露出了一丝笑容,拉住了杜桃花的手,笑着道:“对,就是这样,还是桃花你聪明,我倒是被那个犟驴气糊涂了。那我就耐心的等着,等着杜凌沙忍受不住寂寞,再和别的男人勾三搭四的那一天。”
“对了,桃花,喜竹哥的伤势怎么样?可严重?”杜娟娟想起了杜桃花去白喜竹家看白喜竹的事。
杜桃花的神色瞬间变了几变,随后归于平静,“没事,他伤的不算严重,明日会去镇上看病去。”杜娟娟因为心潮起伏的原因,根本就没注意到杜桃花脸上的阴暗和眼里的阴戾。
眼看着再有几天就要成亲了,没想到她上了白家的门,他们不但不搭理自己,婆婆和公公还差点把自己赶出来,要不是喜竹哥最后出口留自己说话,她就会被未来的婆婆赶出家门了。
那个泼妇,等我过门后,有她好看的。
心里默念了几遍白喜竹的娘是泼妇后,杜桃花才心情微好的和杜娟娟告别了,各自进了自家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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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木镇的街道上,一行人风尘仆仆,一看就是原道赶路来的。
是华重楼带着几个护卫。
“主子,我们要住哪家客栈?”华风走近了一点华重楼身边,低声问道。
“住时氏客栈吧!”华重楼在街道上前后左右的扫视了一眼。
待他们选中了一间偏僻却很幽静的院子,主仆几个住进去后,就把院门关好了。
华重楼一身紫色金丝锦的锦袍,正斜倚在窗边的软塌上,手里摩挲着一个小药瓶,眼神悠远,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华冰今日穿的是一身青色的锦袍,没有再像上次穿着一身的黑色侍卫服,他正在桌边认真的泡茶,热水是小二在他们进来时,及时送过来的。
华风华雨在几间屋子里挨个检查。
“公子,请喝茶。”华冰泡好后,端到了软榻上的小几上,轻轻的放下,轻声道。
“嗯!”花重楼应了一声,放下手里的小药瓶,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感觉从喉咙到肺腑,顿时舒畅了很多。
“好茶,华冰,你出来时,还带着茶叶?”华重楼喝的出来,这是京城府里时自己常喝的柳烟红。
“嗯,公子挑口,别的茶不是喝不惯吗?”华冰笑笑,给自己也倒了一杯,端着坐在了华重楼的对面。
华重楼放下茶杯,轻嘘出一口气,“不知道那丫头可还记得我这个兄弟?”
“公子人中龙凤,李姑娘怎么可能会忘记呢?”华冰笑笑。
“明日,让华云去时府,拜访一下时府的公子,拿着宝寿堂的令牌。”华重楼眯着眼说道。
“是,公子!”华冰应了一声,继续坐着不紧不慢的喝茶,明天的事情,不是急事,他晚上见到华云告诉一声就可以了。
“公子可以肯定时府的公子,就是万掌柜说的那个时公子?”华冰挑眉问道。
“嗯,而且,我想,这时氏客栈,怕也是他家的产业。”华重楼点头,时这个姓氏,可是并不多见,就和他们华这个姓氏一样。
时傲,他是见过的,只是,那时候,并不知道半夏的干哥,去京城,竟然就是去自家的药铺里谈买卖去了,谈的,还是关于半夏的药的买卖。
华重楼想起年前回到京城,那等着自己的大惊喜,就失笑,竟然是如此的巧合,时傲去京城,卖半夏的药,找上的,是自家的宝寿堂,万叔是宝寿堂的掌柜,也还是代替他在明面上的人,幸好,万叔识货,也能识的商机,和时傲谈成了生意,也买下了时傲手里的那种药。
当他回去,万叔献宝似的拿出那三种药,让他定价时,当他一眼就看到那熟悉的小药瓶时,那个惊,那个喜,华重楼此时想来都觉得自己的当时没一蹦三尺高,真是稳重大方了。
好在他沉住气了,稳稳重重的与万叔商量着,要在今年的四月初八京城的百花节上,推出美人面的抢售活动,但是只卖两瓶,最后一瓶,要放在千星拍卖行去卖。
做生意,虽说是为了赚钱,但这次,这个美人面,华重楼有一种想借着这个活动,把李半夏的名声搞起来的想法。有万叔与时傲的那个合约在,后续,半夏制出的奇药,也会继续在宝寿堂卖,相信,以后的价格,只会越来越高,尤其是随着半夏的名声越来越响。他的目的,是要让半夏的药,一瓶,就要价值千金。
华重楼并没把自己认识李半夏本人的秘密告诉万叔,他怕说了,万叔会催着他找半夏去催药。其实,他也知道,这种药,半夏本来也不是为了赚钱而制,而是兴趣所在,什么时候想制,就制一种出来。其实,是催不得的。至于时傲为什么会把这种药带着去京城找最大的药铺宝寿堂来卖,他的想法,华重楼倒是能猜到一些,估计是为了帮半夏赚钱吧。毕竟,他认识她,就是因为她家缺钱,她才去挖夜交藤的根块而认识的。
而且,华重楼可以很肯定,那丫头,肯定忘记了自己第一次见她时,告诉他的话,如果去了京城,有事找自己的话,就去宝寿堂找自己。
据万叔所说的,时傲去宝寿堂找他,还是托了京城的一个做生意的朋友介绍他,才见到了万叔本人。而他们,一下子都没提过自己的名字,华重楼就猜时傲根本是不知道自己与宝寿堂的关系的。
想来,那丫头肯定觉得自己是客套话,没把宝寿堂三个字记在脑子里,当然也不会跟时傲提起宝寿堂这个名字的。想想是这种可能,华重楼就有种咬牙切齿的冲动,那丫头,欠打啊!
只是,想到那时在那个小村子里见到的那个被半夏看在眼里的疤脸男人,华重楼就又皱起了眉头。
他此时已经可以很肯定,自己心里,装进去了那个丫头。但是,他现在对半夏,十分的没把握。先不说她能不能嫁的进宣亲王府,他那里,可还有个不好解除婚约的未婚妻,就那个男人与半夏之间那无形的默契,也让他有些担心了,心里突然间觉得,他们,不会在这两个月内已经成亲了吧?
不,应该不可能,那时看两个人,还是没定亲的那种,那么,经六礼每一步下来,成亲,至少也得半年的时间,只要没成亲,自己就有机会。
华冰看着华重楼不断变幻的表情,心里猜测着自家主子心里在想些什么。
华重楼身边,有四大侍卫,这四人,是他爷爷特意为他从小培养的。华风华雨主要负责他身边的安保工作,一个负责明卫,一个负责暗卫。华冰华云,则是智囊性的侍卫,也是一个负责明,一个在暗。华冰懂医,在明面上辅佐华重楼经营宣王府的产业宝寿堂和另外几个药材渠道。华云,主要在暗处,与华冰配合,处理生意上不方便华重楼出面的事情。
所以,上次,凌沙见到了华重楼身边的三大侍卫,却没见到华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