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小义那天生气离开后,并没有一气之下搬回去自己的小院去住,她答应过凌沙,不能食言,尤其,感情的事,在她眼里,并不如李氏医蜀如今来的重要,当时也许很生气,可是过后,就慢慢的平静下来了,思绪也清晰了。
下午她又到了工地上,开始思索着在医蜀周围,要设一些阵法了,李氏医蜀,以后肯定是江湖里不少人的目标之地,那么,安全的自保措施,还是要有一些的。
要想做阵法,围墙没盖好前,就要埋进去一些东西,等医蜀建成后,完成阵法,启动机关就可以了。在这方面,她比凌沙要懂的多一些,李玉留下来的神星凌沙虽然看了,但并没有用心去研究,她的全部心思还是放在了医绝和毒经上。
如今,神星的不少书就在黄小义手中,她晚上回去时,就会用心的看,用心的学,既然打算一辈子扶持凌沙,待在李氏医门做管家,自己也是要有拿的出手的本事,能在江湖中立稳脚跟才行,不然,等李氏医蜀走上正轨,多的是有人想来给小师叔当管家。
一下午的时间,黄小义就埋着头干活,在忙碌中度过。有时候,她会拿着铁锹在挖小坑,埋东西。有时候,她会挖个大坑,先不埋,也不往里放东西。
牛银栓好奇,问她要做什么,黄小义笑笑,“种树。”牛银栓更好奇了,难道不应该等医蜀盖好后,再挖坑种树吗?现在急啥?
不过,人家大总管做事,他也管不着,只安心的盯着自己的人做事,努力把这活计做到最好。
黄小义埋头忙了一下午,时傲在暗处确定了她在工地上后,就拉着二郎去自己的茶馆里喝茶,他把茶水当酒饮,二郎看的纳闷,这小子怎么了?
“二郎,你说,女人的心怎么那么善变呢?”时傲一副喝醉了的样子,对这二郎发牢骚。
二郎沉默,他怎么知道,他唯一欣赏的女子,就是自己的妹妹。
也不是,这样想着的他,脑海里滑过了那个自称叫何玉的姑娘的身影。
那一次,从自己的鱼馆消失了几天后,她又出现了,依旧是男装打扮,可二郎已经确定,她是个姑娘。后来,她也不是每天去,隔几天,会去吃饭,她每次点的鱼和前一次都不一样,吃饭时,她会慢慢的品,细嚼慢咽,由此,二郎又确定了一点,这姑娘,很可能就是那个饮食界传说的金嘴玉哥。
估计,所有人都没想到,金嘴玉哥,其实是个姑娘吧?不过,出于对她的尊敬,二郎并没有揭穿她,只是在每次她来吃饭时,赠送她一碗米凉粉,她总是会全部吃完,那样子,还有些意犹未尽。
二郎就好奇了,看着那么瘦的一个姑娘,是怎么能吃进去那么多东西的,而且她点的,还都要吃完,不剩饭。
去的次数多了,二郎与她也熟悉了不少,两个人也通了名字,二郎知道对方叫何玉,对方知道二郎叫杜凌海。
不过,也仅此而已,二郎不知道她是谁家的姑娘,只猜测,大概像自己妹妹一样,是个喜欢做事,也有些特长,坚强生活的姑娘吧!
说实话,二郎很欣赏她,不知道这姑娘换上女装时,会是如何的风情和绝色,只男装的装扮,她每次一坐在自己鱼馆里,就是一道亮丽的风景了。
好多客人都是一边吃饭,一边看他。
而她也并不理会周围人的眼光,只静静的吃自己的饭,偶尔跟二郎说几句话。
......
“二郎,我跟你说话呢,你在想什么呀?快,看我看我,我说了那么多,能不能给个反应啊!”正陷在回忆中的二郎耳边传来了时傲的声音。
二郎默默的看着他,问,“时傲,你是不是有喜欢的姑娘了?”
时傲正张牙舞爪说话的神情一顿,随即破败的点了点头,“是啊,原来,喜欢一个人,又想把她人娶回家,这么难吗?”
对于这话,二郎没什么感同深受,给不了他意见,只是凭心而论的说了一句公道话,“如果你喜欢人家,跟人家说你要娶人家,而人家却拒绝了你的话,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时傲赶紧问。
“不喜欢你呗。如果对方也喜欢你的话,怎么可能会不答应嫁给你?你看我妹妹和妹夫,两个人不就是都喜欢着对方,谈到亲事时,两个不都是期待着的样子吗,哪有什么妹夫来提亲事,妹妹没同意的道理?”二郎说完笑眯眯的看着时傲一副被气到的表情,“是你让我说的,这也是我想到的。”
时傲被二郎直男的话戳的心口疼,“二哥,我错了,我不该来找你安慰我的。”话落,他无奈的趴在桌子上,想哭,又哭不出来。
二郎失笑,“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你想求娶,而小义不答应你,不就是不喜欢你吗?”
“不是,她喜欢我,只是觉得她是孤儿,配不上我们家的门第,她觉得她不适合做时府的少奶奶。”
“二哥,你说,我要不要和我爹娘断绝关系呢?”
“啊,不对,也不行,我现在急着想成亲,就是想赶在我娘生孩子前成亲,让我娘也高兴高兴,不要心里整日想着她自己过不了生孩子这个坎。”
“可是,那丫头真狠啊,吃了我的饭,亲了我的人,就是不要我,不答应嫁给我。”
“好伤心啊,二哥,你说我为什么要这么有钱呢?我家为什么要这么有钱呢?穷点多好啊,好歹小义就不会嫌弃我了。”
“哎,二哥,多羡慕你啊,情路顺畅,有人还暗中喜欢你,你都不用伤心难过。”
......
“等等,你说谁暗中喜欢我?”
时傲一个人在那里默默叨叨的说个没完,二郎只有默默的听着,突然就听到了一句让他诧异的消息,还有人暗中喜欢自己的?
时傲:“......”
“你听错了,我说错了!”时傲默默的说了一句,虽然毫无说服力。
二郎默默的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低头喝茶。
时傲也闭上嘴,不嘚嘚了,心里有些怕怕,真怕自己再说出什么事情来。
良久后,二郎出声了,“我要回去了,又要开始准备晚上的了。”
时傲点了点头,“走吧,我也要回去准备晚饭了,我就从努力征服那个女人的胃开始吧!”
“嗯,也是可以的,小义明显的不怎么会做饭,你可以做的比她好吃一点,让她从餐食上开始依赖你,对你忘不了。”二郎这样说。
时傲想了想,也对,“要不,二哥,我跟你去学做鱼行不,我晚上给小义做鱼吃。”
二郎点头,“可以啊,只要你想学,我保证把你教会。”
“嘿嘿,好,走!”时傲哥俩好的搭上了二郎的肩膀,两个人相携离去。
晚上,黄小义回到白府,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感觉已经累瘫了。
简单洗漱了一下,脱下外面的衣服鞋,只穿着中衣,就瘫倒在床上睡着了。
此时再饿,她也没力气去做吃的了,而她回来,西院是锁着的,想来,时傲是回家了吧!
临睡前,黄小义心里叹息了一声,就像曾经多少个日夜一样,今晚,再次饿着肚子进入梦乡吧!
梦里,她因为饿,眉头还一直轻拧着。
时傲做好水煮鱼,端回自己房间后,就去旁边叫黄小义过来吃饭,他进来时,看到院门开了,就知道她回来了。
只是,他推门进去,却见到她的衣服和鞋子上都是泥土,在一边扔着,而她,已经窝在床上睡着了,似乎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眉头一直拧着。
他轻轻的走过去,坐在床边,默默的看着她,没舍得立刻叫她,她应该是很累了吧,身上都是泥,难道她一下午就在那里挖坑吗?她想做什么?
时傲回到厨房多拿了两个小盆回来,把菜盖好,省的凉了,他又回到了黄小义的房间里,看到脏衣服和脏鞋,他叹息一声,拿起来放在盆里,去外面打了水,给她洗了,晾在院子里的晾衣杆上后,回到屋里,坐在床边等她。他也不敢轻易的去碰触她,怕她突然醒来后,会生气。
即便那时候她把话说的那么绝,可是,他还是不想放手,她不懂的,自己也不懂,自己可以陪着她学,只要她不把自己赶走,只要她给自己机会。
黄小义睡了一个时辰后,终究被饿醒了。
睁开眼,她叹息了一声,去厨房看看能做些什么吧,也不知道中午时傲多买菜没。
一坐起来,她就看到了坐在凳子上趴在床边睡着了的时傲,黄小义一愣。
他不是回时府了吗?怎么在这里?
她刚一动,时傲就醒了,他坐直身子,揉了揉眼睛,看到黄小义醒了,点了点头,神色有些清淡,“醒了啊,吃饭吧,我刚做好。”
黄小义很想说不用了,可惜,她的肚子不争气,此时听到吃饭,咕噜噜的响了起来。
时傲已经向外走去了,假装没听到这声音。
黄小义沉默了一会,下地找了一身裙子穿上,找了双干净的鞋穿上,出了门,才发现自己脱下的衣服和鞋已经被人洗了。
一时间,黄小义有些震惊,似被雷击了一般,眼睛有些红了,这个男人,他怎么可以......
他这样,让自己怎么办?
良久,黄小义才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去旁边屋内吃饭。
“我想吃水煮鱼了,可惜干妹不在,没人会做,我就跟二郎学了,也不知道味道咋样,你尝尝看,刚才有些凉了,我去热了一下。”时傲给她盛了一碗白饭,放在她面前,轻笑着说道。
“谢谢,”黄小义唯一能说出来的,只有这两个字。
“吃吧。”时傲示意她吃之后,自己就低头吃了起来,好像味道还不错。
“咋样?”吃了一会,时傲轻声问。
“嗯,很好吃。”黄小义喜欢吃辣,此时吃到这味道合口味,不由的多吃了一些。
时傲听了这话,笑了,低声道:“你喜欢吃就好。”
一顿饭,两个人和谐的吃完了,然后各自洗漱的休息了。
第二日,第三日,时傲成了专业煮饭公,就为了黄小义一个人煮饭,麻雀和燕子每天都做个隐形人,自己去外面买吃的,有时也回时府吃,顺便告诉一下时夫人少爷最近的情况,就说是帮着白公子盯着工地。
第四日开始,时傲也开始往工地跑,能帮黄小义的,他就默默上前帮忙。
如此,平静的过了十来日的时间。
这一日,是九月初八,时傲和黄小义的日常照旧。
早晨,两个人是早早的起来,先去菜市场买菜,送回白府,再一起去工地。也不知道从哪一日开始,两个人的模式就形成了同进同出,回来后,黄小义洗两个人在工地上弄脏的衣服,时傲做饭。
晚上,吃完饭,黄小义刚要去洗碗,麻雀来了。
“公子,夫人情况有些不妙,请您赶紧回府一趟。”
“什么?”时傲手里拿着的盘子掉在地上,碎了,人也整个愣住了,同时,他的心里一寸寸的冰冷,娘怎么了?
“我娘怎么了?”
时傲反应过来,神态有些癫狂,问麻雀,麻雀一看他这样,心里有些紧张,但还是硬着头皮道:“公子还是回去看看吧!”
时傲一听这话,身影突然如风一般的冲了出去。
黄小义听了,心里也有些担心,赶紧锁了门,跟着后面飞身向着时府而去。
时傲回到时府,直接冲到了主院,门都没敲就推门冲了进去。
时家主正坐在桌子边,默默的喝茶。
“爹,我娘怎么了?”看到他坐着,时傲心里稍微平静了一下。
“现在没事了,正躺着呢,吃晚饭那会,她肚子里突然动的厉害,你娘有些呼吸不顺畅,你去看看吧,此时正在床上躺着呢!”时家主一直陪着,此时,是出来透透气的,他心里担心,紧张,在屋内,他感觉自己都有些呼吸不顺畅了。
时傲一听,赶紧进了内室。
时夫人此时正静静的在床上躺着休息,见到他进来,伸出手来,开心道:“傲儿,娘没事了,麻雀去找你了吗?”
时傲点了点头,默默坐下,“嗯,娘你现在什么感觉?可有哪里觉得不舒服?”
“现在娘倒是觉得好多了,孩子也动的不厉害了。”时夫人轻声道。
怀着两个孩子的肚子,大的有些可怕和夸张,时傲看着都感觉害怕。
“要是沙儿在就好了,她给娘看看,娘也能放心一些。孩子突然动的那么厉害,娘真怕孩子在肚子里有个什么不好!”时夫人说着说着,又流泪了。
“娘,没事的,你不用怕,我一会出发去大石村,我把沙儿的师傅请来,让他给你看看,没事的,啊!”时傲轻声安慰自己娘。
时夫人一听,点了点头,“明天再去吧,这大晚上的,你一个人去娘也不放心。”
“没事,娘,我一个大男人,莫非还有人要抢我不成?”时傲笑着安慰自己娘。
“不行,你一个人,娘不放心,别去,明天去,好吗?”时夫人拉着时傲的手,急声道。
“好!”时傲应了一声。
时傲一直陪着时夫人,等他睡着后,起身去了外面,对时家主道:“爹,我去一趟大石村。”
时家主点头,“去吧,把麻雀带上。”
“好!”时傲应了一声,回自己院子里准备了一下,穿了一身厚些的衣服,吩咐麻雀去牵马。
等他到了大门口时,就见到黄小义也在。
“我陪你去。”黄小义轻声道。
“不用了,大晚上冷,你回去睡觉吧!”时傲沉声说完,就翻身上马。
“麻雀,把你的外袍脱下来。”黄小义突然回头对麻雀道。
麻雀一愣,不由的看了自己少爷一眼,不知道该脱还是不脱。
时傲气呼呼的瞪了她一眼,回头又瞪着麻雀,“你回去吧!”
麻雀只好赶紧离开这个场面。
“跟我来!”
时傲跳下马,拉着黄小义回了自己院子,找出了自己一套厚一些的衣服,亲手给黄小义套上,又拿出一件大披风来给她批上,确定她不冷了后,才轻声道:“走吧!”
黄小义默默的低头看了一眼,默默的跟在他后面,身上暖融融的,一直暖到了心里。
亥时三刻,他们赶到大石村,直奔李家而去。
子时整,他们离开了大石村,李卓阳赶着马车,撤离坐着李大夫,带着药箱和一些可能用到的药材箱,出了村,往镇上赶。
丑时三刻,他们赶到镇上,进了时府。
李大夫赶紧开始给时夫人把脉,李卓阳在一边伺候。
把完脉,李大夫皱了皱眉,让李卓阳用凌沙为他们做的简易胎心仪听胎心。
李卓阳听了一会后,皱起了眉头,怎么只听到一个胎心,双胎,不应该是两个心跳声吗?
李大夫看到李卓阳皱眉,低声问道:“阳儿,怎么了?没有心跳声?”
李卓阳摇头,“不是,只听到一个心跳声。”
旁边,时家主和时傲听到这话,脸顿时就变的惨白,毫无血色。黄小义也听的心里一颤,怎么可能?
时夫人更是双手紧紧的抓着被单,唰的一下眼泪就流下来了,可她,紧咬着牙关,没让自己哭出来。
“大夫,这是什么意思?一个心跳声是什么意思?”时老妇人听到大夫半夜来了,有些担心,也过来了。一进门,听到的就是这句话,顿时被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