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浮笙回来时见到这样一副场景,满屋的东西但凡能砸的一个不剩,兴荣被相思抓着脖子按在桌面上,一只手被她扭着动弹不得,流影和白锦此刻都不在,只有祁雪同她对峙着,正当她不知该怎么办才好的时候,见到玉浮笙如同见到救命恩人。
“这是做什么?”
兴荣哭喊道:“公子,快救救我,姑娘说再不放她出去,就要杀了我。”
玉浮笙先是愣了愣,接着饶有兴趣道:“哦?是吗?”
他径直走进房间,找了片干净的地方坐下,“此刻月黑风高,正适合杀戮,我作见证,他日寻仇莫找错人,动手吧。
“玉浮笙,你是不是人啊,他们可都是你的人,你就一点都不怜惜?”
相思气急,手中又重了几分,兴荣疼的求饶道:“姑奶奶,您轻点,疼!姑奶奶……”
“闭嘴!”
“下不去手吗?或者我帮你?”
“你……”他如此随意,相思竟不知如何是好。
杀吗?已经到这个份儿上,不杀岂不是显得她虚张声势,可是无冤无仇,方才他们还进来给她送吃的,就这么杀了?
相思犹豫再三松了手。
玉浮笙脸上浮出笑容,那笑容看着竟然像是欣慰。
玉浮笙令其他人出去,自己留下了。
相思折腾了半宿,此刻也没什么力气,倒是安静了下来。
“你到底要关我到什么时候?”
玉浮笙蹲下身捡地上被相思砸坏的东西,忽而看见一只桃木簪,他拾起,用袖口擦净,放入怀中。
淡然道:“我不是关着你,我只是想把你留在身边,因为我怕你这一走,我便再也见不到你了。”
听他这么说,相思也没那么生气,她调笑道:“小郎君,没想到你还挺痴情的,唉!可是我要去找我的同类,不能陪着你。”
“你的同类?”
“是啊。”
“你在这世上最亲近的人只有我,哪有什么同类?”
相思入魔后开始修魔道,她口中的同类自然就是魔界之人。
相思眨眼,“有的有的,小郎君,你就放我走吧,我日后定会感念你大恩。”
“不行……明日我要出趟远门,约莫几日方回。”
相思正欲窃喜,玉浮笙不在,几日的时间足够她想出破解结界的办法了。
谁知玉浮笙不紧不慢地说:“你留下我实在不放心,所以……你收拾收拾,明早与我同去。”
“我……”单单骂他已经不足以抚慰心中的愤懑。她转念想,既然他不仁,那便休怪自己不义,出远门,呵,山高水长,有的是办法收拾他。
“想什么呢?”
相思收起脸上那抹坏笑。柔声道:“啊,没什么,我在想既是出远门,要不要带干粮、换洗衣服还有……”
“不用,什么都不用带,我让你收拾是让你明日穿件轻便的衣服。”
相思低头看着身上这件红色罗裙,确实不够轻便。
次日一早,相思墨衣散发,眼角描红,唇上还吐了鲜红的唇脂,看上去还真像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这屋子里衣柜中的衣服基本都是红色,唯一一件不是红色的衣服还是跟玉浮笙昨日穿的那件淡青色相同,她托了祁雪好久,祁雪才给她找来这件墨色衣裳,虽然她并不怎么满意,但也只能凑合穿了。
她刚换好,玉浮笙便从外面进来,他看到相思的样子,明显愣了愣,相思还一脸挑衅的看着他。
“怎样,本姑娘这身可还中看?”她唇角一勾,挑眉看着玉浮笙。
“嗯,像个魔头。”
相思满意的笑了笑,觉得他说的很对,魔修就应该有个魔修的样子。
玉浮笙淡淡道:“把手伸过来。”
相思下意识把手伸了过去,等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玉浮笙紧紧抓住她的手腕,在她手腕上缠着什么东西。
相思细看,便看到一根红色的丝线,另一头绕在玉浮笙手腕,等缠好后便消失了,相思也感觉不出有丝线缠在手腕上。
“这是什么,怎么不见了?”
玉浮笙未答,只是微微笑了笑便牵起相思的手出门。
这是玉浮笙之前跟相思学的,被红线牵着的两人,不得离开方圆百里的距离,除非结线之人亲手斩断,否则无论如何都解不开。
那时相思还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姻缘一线牵,只是她虽知道此法,却从未对谁用过,因为觉得两个相爱之人自是不会愿意离开对方,可若是不相爱,强求又有什么意思,玉浮笙也是无意间听她说过,没想到现在倒不得不用在相思身上。
流影夜里便出发了,先去探路,他之前同玉浮笙说过,有一些阴灵被流放到荒蛮之地,这些日子他一直在忙着探寻他们的踪迹,其中有一些完全探查不到,许是已经不在了。
“停……停车!”
马车刚停下,相思便连滚带爬的跌下马车,扶着树吐了起来。
玉浮笙蹲下身递水袋给她,相思接过喝了口,道:“我说你不是神仙吗?去哪儿先不提,咱就不能飞着去吗?”
玉浮笙扶她起来道:“若我动用神力,到时被仇家发现行踪就不好了。”
“那你为什么往马腿上贴那什么神行符?”这马跟疯了似的跑,一路颠簸,相思差点把早上吃的东西都吐出来。
“要是我们正常赶路,怕是十天半个月也赶不到。”他想了想,便低下头。
相思一脸警惕,“做什么……”
玉浮笙捧着她的脸,额头抵在她额间,嘴里念着什么,片刻后,相思不再觉得难受了。
“走吧。”
相思无奈,只能跟他上车。
没走多久,忽听一声斯啼声,马车急停下来,转了又转,撞在一旁的树干上,车内的相思和玉浮笙差点飞出车外,相思额头磕在门框上,还好玉浮笙及时拉住她,否则她真得飞出去不可。
回过神时,玉浮笙已经下了马车,相思掀开帘子一看,外面玉浮笙面前站着两个壮汉,手持大刀,看样子他们是遇到劫匪了。
好啊,来的正好。
这两日正诸事不顺,这两个不知死活的劫匪还送上门来,正好拿他们撒气。
“快把你们的钱都交出来,否则……”
玉浮笙未曾理睬,只顾着查看马的伤势,他们在路中间设了路障,马来不及躲闪,被绊倒,马车先是撞上路障,而后偏向一边,撞在树干上才停下。
那匹马挣扎着起不来,玉浮笙伸手摸了摸马腿,看样子这马腿是断了,
“小子,爷跟你说话,敢不理我们……”
其中一个劫匪提着刀大步走到玉浮笙面前,将刀横在玉浮笙肩侧。
玉浮笙不为所动,倒是相思先出了手,她一指点着刀刃,从玉浮笙肩侧移开,抬脚踢在那劫匪手腕,劫匪眼花缭乱,回过神时,刀已经到了相思手中。
相思举着刀细细打量一番,刀刃并不锋利,上面还有些许锈迹,她随手一撂,那刀直直插在劫匪脚尖前,吓得劫匪一愣。
相思拍拍手道:“就这刀还想杀人啊,钝的连草都斩不断。”
另一个劫匪急忙跑过来,用刀指着相思和她身后的玉浮笙道:“你们别狂妄,赶紧把钱都交出来,不然等我们山上的兄弟来了,有你们好受的。”
玉浮笙这才起身走到相思身边,只听相思道:“好啊,姑奶奶今儿心情不好,你们来一个我便杀一个,来一双我便杀一双,若是来一群,那便全杀了吧。”
相思轻描淡写说着,仿佛在讲一个笑话。
沉默许久的玉浮笙开口道:“听见了么?想活命就快走。”
那两个劫匪面面相觑,自己明明是打劫的,怎么最后还被对方威胁,不等他们想清楚,相思便出了手,片刻后,两个劫匪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相思一脚踩在其中一个劫匪肚子上,勾唇笑道:“你们两个也太不禁打了。”
她转头看向玉浮笙,邪魅道:“喂!小郎君,你说怎么处置他们才好?要不杀了吧?”
不等玉浮笙开口,相思举着刀贴在一个盗匪的脸上,似笑非笑道:“我听说有种刑罚叫凌迟之刑,便是一刀一刀割下受刑者的肉还不叫其立即去世,足足得三千刀,少一刀都不行……”
那劫匪露出惊恐的表情,相思叹气道:“可惜没有可用的刀。”
两个劫匪刚松了一口气,便听相思继续道:“要不五马分尸吧,这个痛快……只是可惜仅有的一匹马还被你们伤了,你们说说怎么惩罚才好?”
他们再也撑不住,爬起来求饶道:“姑奶奶,小祖宗,小的错了,再也不敢了,您就饶小的一命吧。”
他们今日路上已经耽搁了许多时间,明日也不知能否赶到,流影一个人在那儿边玉浮笙心中不放心。
他拉住相思,对其中一个劫匪道:“他留下,给你半个时辰去找匹好马过来,便饶你们一命,若是敢跑他就得死,听明白了吗?”
那劫匪看了被留下的兄弟一眼,拔腿跑了。
“哎,你……他要是不来怎么办?”
玉浮笙笑了笑,“那我们来打赌?”
相思一听有了兴趣,“半个时辰后他若是不回来,你便放我离开,他若回来,我便心甘情愿跟着你,如何?”
玉浮笙摇头道:“他不来,这个人你是杀是剐都可,他若来了,你便不能再想着离开,就这么决定。”
相思恨得咬牙切齿,有他这样强买强卖的吗?她狠狠瞪了玉浮笙一眼,不再说话。
不到半个时辰,那个劫匪果然牵了匹马来,“两位祖宗,可以放小的们走了吧?”
玉浮笙点头,他们刚迈出一步,只听相思道:“慢着!”
她指着那只尚倒在地上挣扎的马道:“抬回去,好生养着,若我们回来不是活蹦乱跳,本姑娘就平了你们的山寨。”
“是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