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在门外走来走去,实在忍不住,便问道:“孟伯,魔君陛下进去这么久了,真的能救玉浮笙吗?”
孟伯笑呵呵道:“姑娘稍安勿躁,陛下向来说到做到,既然说过能救那定然是能救的。”
片刻后,门里传来动静,吱呀一声,魔君走出来,相思远远看到玉浮笙,他已经醒了,此刻他正扶额坐在榻边。
魔君眼看着相思一门心思全在玉浮笙身上,便悄悄随孟伯离开了,好给他们时间独处,方才在里面,除了救玉浮笙外,他还同玉浮笙聊了许多,他是聪明人,相信他心中有数,知道该怎样做。
相思一进门便放慢了脚步,清了清嗓子道:“你好了?”
“嗯,魔君说是你求他救我……”
相思尴尬道:“那个……你别自作多情啊,本姑娘就是看你可怜,刚好魔君他老人家心善,顺道……”
玉浮笙起身走近,带着一丝浅笑,看着她双眼道:“是吗?那先前在林子里,是谁说约莫看上我了。”
原来他都听到了……
他勾勾唇角,又压近几分,道:“莫不是你又忘记了?”
相思以为他当时昏了过去,并未听见,却不想他竟然听了个真切。
玉浮笙揽住她的腰,便吻了下来,这种感觉这般熟悉,细细密密的吻,伴随着温热的气息,相思庆幸自己当时回去找他,也庆幸他如今好好活着。相思开始瘫软,眼神涣散,好似置身水中,慢慢沉溺,她感受着这种沉溺,也喜欢这种沉溺,
骤雨方歇,相思伏在他胸前,柔荑在他胸口一圈一圈的划着,仿佛要划进他心里。
他握住胸前那只躁动不安的手,道:“对不起,原本打算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再与你成亲,到时再……是我越矩了。”
相思抬眼看着他,缓缓道:“先前也不知是谁哄骗本姑娘,还说是我相公,怎么现在行了夫妻之礼,反倒愧疚起来。”
“我没骗你,我们先前的确成了亲,只是成亲之时发生了一些事情……其实我们……”
相思打断道:“别说了,在我这里可没那么多忌讳,只要你我相互喜欢,那便够了。”
相思翻了个身,同他并肩躺着,问道:“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回去,夺回冥界,推翻天庭,为母亲报仇……”
他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可无论是哪一件都是难上加难。
“相思,你留在魔族吧,这里有魔君在,他会护你周全,魔族又一向不问世事,你留在这里我也放心。”
相思起身下了榻,身上穿着玉浮笙方才脱下的淡青外衫,坐在铜镜前梳着长发,半晌道:“我不,我要跟着你。”
“此一去生死难料,我不想你再出什么事……”
相思恼怒地将梳子放下,“你是怕我拖累你,好啊,你放心,我会留下,绝不拖累你半分。”
说着,相思便要换衣离开,玉浮笙拉住她想要解释,她也不听。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扶住相思,沉声道:“我所做之事,行错一步便会万劫不复,但我希望不论我今后如何,你都要好好的,若有一天……”
“若有一天你不在了,我便去另寻良人。”
相思看着他,他眼中满是寂寥与失落,说不出的伤感与凄凉,半晌轻声道:“这样……再好不过。”
他心中所想也是如此,或许从出生那刻起他就该死了,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希望他出生,希望他平安来到这个世界,即便是他的母亲,看到他与那人相似的面容,也应当是恨与厌烦的。
若真有那一天,他唯一的心愿,不过是希望相思能幸福安康。
“玉浮笙,你走吧,离开魔界,现在就走,你的心愿有一条没能完成都不要回来见我……”说完,相思转身离开。
……
转眼已过一年,相思日日待在魔界,与外界隔绝,若非玉浮笙偶尔写信给她,外界发生什么事,她一点都不知晓。
玉浮笙的信攒了小半盒子,她却从未回过一封。
那些信中寥寥数语,无外乎问候相思,讲讲自己近况,言语间相思大概知道,玉浮笙雷霆手段,已成功夺回冥界,并且使得冥界脱离天庭的控制,下一步便是对抗天界……
“丫头,在想什么呢?”
不知魔君何时来的,此刻正站在相思身后,看她似是在想什么,走了神没发现他进到院子里。
魔君特意给相思寻了处好看的院子,相思她不喜被人打扰,这里清幽僻静,最是适合,唯一不好的是离大殿远了些,魔君每次来得走半个宫城的路。
“陛下,您怎么来了?”
魔君笑了笑,温声道:“闲来无事,便来你这儿看看。”
这一年多,魔君对相思很好,甚至可以说是无微不至,相思看在眼里,却不明白,紧紧是因为自己像他遗失的女儿便对自己这么好?或许自己就是那个他遗失的女儿……
以前的事她到现在都没想起来,更不知道自己身世如何。
还有,玉浮笙先前说什么都要将自己留着身边,可见了魔君之后便放心要自己留在魔界,即便相思再傻也能猜出个大概,可这事既然魔君不提,她便也没有开口问过。
“陪本君走走吧。”
快入冬了,天气越来越冷,相思急忙道:“陛下稍等。”
她转身进屋拿了屏风上挂着的大氅,这是魔君之前来忘记带走的,现在刚好用上,她将大氅披在魔君肩上,道:“天冷,陛下小心受凉。”
魔君轻咳两声,道:“有心了。”
他们走在院子里,身旁也没有侍候的婢使,相思无意间问道:“许久不见孟伯,他最近在忙些什么?”之前,孟伯一直跟着魔君身边,不知从何时起,他突然不见了。
“派他去办些差事。”
玉浮笙再怎么说也是他未来女婿,他不可能完全不管他,他是魔君,执掌整个魔界,不方便出面,便派孟伯过去,一来找他那不争气的儿子,二来关键时刻,能救一把玉浮笙还是得救一把,若是救不了,那也算是仁至义尽,他是生是死,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陛下,最近外界可有什么大事发生?”
魔君眉头微皱,只道:“怎么突然想知道外界的事了?”
以前玉浮笙每月至少来两封信,可现在已经一个多月没收到他的信了,那必定是发生了什么急事,导致他无暇写信。
“没什么,只是好奇。”
“最近外界很太平,倒没什么大事发生。”
魔君越是这么说,相思越是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