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怀春听到消息急匆匆赶来时,看到薛母已经被人抬到了床上,暖暖在跟前跑来跑去的要熬药。
“怎么就病了?”他不可置信的问道,对着床上的薛母喊了几声。
薛母毫无反应。
“大夫说是忧思过度熬神伤精...”
“是不是好久没睡了?”
“她本就体虚气弱...所以就倒下昏迷了。”
送薛母回来的七八个男女纷纷说道。
忧思过度倒也是,郭怀春想道,从薛青跟着学生们去闹事到现在薛母也的确没睡过...但自己也没睡啊,这城里没睡的人多了...怎么就薛母昏迷倒下了?这女人竟然这么弱?真是没用啊,在这么关键的时刻。
那她说的事,还办不办啊?郭怀春忍不住再次上前喊薛母,看样子恨不得动手摇晃拎起来,跟来的民众忙拦住他。
“大老爷,人到难处...”
“孤儿寡母的也不容易..你多担待。”
“不能现在把人赶出去啊...”
乱七八糟的一通劝,郭怀春又是气又是无奈,但还有些奇怪,这些人都是陌生人,他是知道长安城的民众对薛青母子多是不喜不屑厌恶的,怎么现在如此维护薛母,而且还是在薛青跟学生闹事被抓了之后?他们不怕惹祸上身?竟然还带着薛母看大夫,还热情的送回来..还如此说好话唯恐郭家赶了这妇人出去。
“薛青..”他忍不住说道。
不待他说完有人开口打断道:“郭大老爷,薛青这孩子其实不错....”
郭怀春愕然,怎么就不错了?
“是啊,有才学,作诗作的好...”
“是啊挺聪明的,要不是家里穷耽误了,可能更厉害呢,大老爷你多费些心..”
“最关键的不是才学,是为人...有义气啊。”
大家七嘴八舌说道。
这样啊...郭怀春有些呆呆,薛青已经有了这么好的名声了?而且是在这个时候...正说话间,外边有街坊跑来。
“快去看看吧,好多外县府的学生秀才们也都来了,也去双园读书求放出学生们,公正的查宗周嫌犯案...”
外县府的也来了?不过这也不奇怪,青霞先生名气大,学生也多,自然为他声援的人也多,而长安府的这些秀才们谁又没几个同窗好友,同窗好友又有同窗好友,自来师生同窗相助是理所当然的事,也是堪比血亲的一种关系。
这下事情真的闹大了,郭怀春想到,扭头看床上沉睡的薛母....那件事还做不做啊?再不做就更不好动手了,这人怎么这么不可靠啊,关键时刻倒下了,一个两个的都不省心,郭怀春只觉得头大如箩。
......
听着双园外的读书声,廖承的脸色忽而白如纸,忽而发红,抓了一批又一批,外边的读书声却始终没有断绝。
“他们怎么不怕?”他忽道。
段山道:“或者因为我们不是宗周?”
这回答显然让廖承更加愤怒,他的声音拔高有些尖细,道:“不对,他们怕的不是宗周,宗周是为陛下做事,我们也是为陛下做事,他们凭什么不怕。”说罢冷笑,“还是因为他们不知道我们做的事多重要。”
段山摸了摸鼻头,道:“要不,按他们说的,把这些嫌犯先审了,反正有罪没罪也是嫌犯自己说了算。”
这话说的听起来古怪,其实也很明白,有罪没罪嫌犯说了算,但要嫌犯说有罪还是没罪,却是段山做主。
廖承眼神阴沉,道:“好,既然如此就不要怪咱家狠心,原本想让他们多活些时日….就让这些嫌犯当众去认罪,然后当众斩杀,看看这些读书人满意不满意,先审那个张撵...”带着几分恨恨,“都是因为这个家伙。”
段山应声是,正要走出去,门外有侍卫疾步进来,施礼抬头道:“大人,来了一些人...”
廖承打断他喝道:“来多少人也不管,让他们读...”
侍卫不安的摇头,道:“不是,这些不是读书的,说是来求打捞女儿尸首,请大人允许其入土为安。”
廖承愣了下,一时倒忘了...还有那两个被宗周杀了的女子,当时红袍侍卫们等待他们到来,推搪死者家属忙着追凶不破坏线索不允许打捞,现在过去快要三个月了...被宗周杀死推入水中的痕迹,他转头问段山:“这时候都泡烂了捞上来应该查不出来了吧?”
段山道:“我能查出来。”
虽然不是任何的一个仵作都像段山这么厉害,但廖承还是不敢冒险,毕竟这事一旦被揭露会引发很大麻烦...他对侍卫摆手道:“告诉他们不许打捞,投水自尽是对太后娘娘大不敬,论罪当罚她们在水底不得见天日。”
侍卫应声是,要走,廖承又喊住他,道:“如果还要闹,就告诉他们,他们女儿在那晚投水自尽怀疑是故意引发混乱,好让刺客趁机行凶,咱家要把他们当嫌犯抓来审问。”
侍卫应声是疾步去了,片刻之后听得外边喧哗更大,夹杂着哭声,廖承毫无畏惧:“替朝廷办差,咱家岂会怕。”甩袖恨恨,“这长安人人都可恨人人都是嫌犯,说的的确没错。”
......
李光远只觉得眼皮沉沉,努力的想要睁开眼却睁不开,耳边有杂乱的声音忽远忽近,直到哗啦一声,冰凉的水兜头浇下来,刺骨又令人窒息,李光远大口喘着气坐起来睁开了眼。
自己坐在床上,入目日光明亮,床边围着一群大小官吏,其中两个手里还拎着木桶,再看自己衣衫头发水淋淋,显然是被泼醒的。
“大人,请恕罪啊。”一众官员惶惶施礼,“知道大人辛劳,本不该惊扰,实在是...”
李光远随手抓过被子擦脸,打断他们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一个官员道:“差一刻午时。”
李光远愣了下:“不对吧?”那薛母来找他时已经过了午时了。
另一个官员道:“是啊没错啊。”
李光远恍然道:“这不会是第二天吧?”
诸位官员神情感慨道:“大人真是辛劳,疲惫至极才睡了一天一夜。”
这个崔戈!是她动了手脚!糟了,该不会...李光远从床上踉跄起身,道:“双园怎么样了?”肯定出事了,要不然这群官员以为他困极了睡去,还如此大胆的不惜用水泼醒他....
这群该死的武夫啊,惹了大祸了,暴露了暴露了...宗周他们找了八年没找到,结果自己暴露出来了...李光远恨不得捶胸顿足。
一个官员忙扶住他道:“大人放心,双园没事。”
李光远愣了下,双园没事?那他们...他扫过诸人,这些人一个个面色发白神情惊慌...哪像没事的样子。
“大人啊,双园没事,城里出事了。”一个官员颤声道。
李光远皱眉,城里又出什么事?
“长安府罢市了。”众人齐齐颤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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