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明天见
还算宽敞的工作室里此时一片寂静，像是没有人在里面一样。
其实有。
两人一猫。
咕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它享受着王陆之的抚摸，忍不住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这成了这里唯一的声音，不大，但好歹有了。
陆之君生气也是应该的吧。
少女想，他什么都不知道，自己就用这种莫名其妙的态度对他。
他一定会觉得自己很奇怪吧。
“兰，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是这样对陆之老师未免太不公平。”
好友的话语回响在耳边，“你这样单方面的疏远会让他伤心的。”
她往里走了几步。
王陆之停下触碰咕噜的手，问道：“是要带咕噜回去吗？”
“……是的。”
王陆之点点头，“再见。”
他的态度像是在面对一个认识但不熟悉的人，没有很冷淡，但也完全不像之前。
以前，他会笑着，会叫自己的名字。
现在……
是自己想要的效果吗？
毛利兰在心里问着自己。
她咬了咬唇，走过去，想要去抱起咕噜。
咕噜躲了一下，没能让她成功抱起，它迈着猫步，跳下了桌子。
王陆之看着咕噜，它似乎不是太想回去，在工作室里和毛利兰玩起了你追我赶。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球，晃了晃，小球发出一些声音。
咕噜被吸引，它重新回到王陆之的办公桌上，被他抱住。
王陆之站起身，把猫递给毛利兰。
“……谢谢。”
“没事。”
她抱着咕噜，咕噜在她怀里玩着小球。
毛利兰没有马上就离开，她站在原地，看着王陆之回到工位上，打开了电脑。
“还有工作要忙吗？”
王陆之点点头，“一点小收尾。”
于是，房间里又多了敲击键盘的声音。
咕噜玩腻了小球，又准备跑路了，猫可不喜欢一直被人抱着，这个人类也不懂得来爱抚自己。
小球被它推落到地上，滚了一圈，发出沙罗沙罗的声音。
王陆之听到了，他抬起头，问道：“还不回去吗？”
“……我可以帮伱吗？”
王陆之看着自己玩球的咕噜，“不用，回去吧。”
两人都知道，关系似乎已经回不到之前的状态了。
要失去陆之君这个朋友了吗。
少女咬着唇，这样确实不会出现梦里那种情况了，但是……
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甚至……
已经开始觉得难过了。
沙罗沙罗的声音与键盘的声音混成了双重奏。
小猫是不懂人类的，也不用体会此时快要凝固起来的气氛，这是件好事。
时钟的秒针与分针不会因为人类的情绪而停止转动。
需要道歉。
少女心里认知到了这件事情，可是不知该怎么说出口，又或者不知道是否能得到原谅。
不知道过了多久，毛利兰的手机铃声响起。
她拿出来接通，“妈妈，我在工作室里……好。”
应该是妃英理小姐打来催促她回家的电话。
手机重新放进口袋里。
慢慢积攒起来的勇气似乎要随着这通电话又消散掉。
“……要回去了？”
毛利兰沉默几秒，“嗯。”
电脑屏幕里显示着无意义的字符，不能连成句，仿佛在嘲笑着某人的逃避。
“……兰桑。”
王陆之叫了她的名字。
毛利兰看向他，心里有些慌乱。
陆之君会说什么？
会是斥责吗，是斥责也没关系，但请不要是……不要是类似绝交的字眼。
少女想眨眼，但是她又知道一眨眼的话，肯定会有眼泪掉出来。
这样就太过分了，明明先伤害的人是她，如果掉泪的话，就好像她是被伤害的人一样。
良久，王陆之说道：
“……可以不要讨厌我吗？”
他没有看向对方。
但是等了一会没有等到回应，王陆之抿唇，“没关系，你可以当我没说过。”
他关掉电脑，准备离开这里。
不……不是的！
她从来都没有讨厌过陆之君。
少女快步走过去，她拉住王陆之的衣袖，“……不要。”
明明是她先单方面的疏远，为什么现在要陆之君来请求。
“我……我，陆之君……”
她的语言有些错乱，断断续续的。
为什么越想说出来的时候，越说不出来呢。
王陆之这才发现，毛利兰不知何时哭了起来。
她脸上有泪珠，从眼角滑落下来。
“……怎么了？”
王陆之摸摸口袋，试图寻找纸巾，“是我让你难过了吗？对不起。”
慌乱的人成了他。
终于在上衣口袋里找出了纸巾，王陆之递了过去。
毛利兰把眼泪擦干净，她缓了缓，再次开口，“对不起，陆之君。”
“我没有讨厌你。”她说道：“……我只是有些害怕。”
“害怕？”
王陆之有些不解，“是我做的什么事情让你害怕了？”
比如说，深夜拉着她去吃烤肉。
“不是的。”
毛利兰握住手里那团被她泪水打湿的纸巾，“是我自己的问题。”
湿润润的纸巾提醒着她，“对不起，这几天莫名其妙的疏远你。”
她似乎不想提害怕的是什么。
王陆之也没有追问，“没关系的。”
他笑了笑，“只要你没有讨厌我就可以了。”
“不会讨厌陆之君的。”
毛利兰抬起头，望着他，“我们还是朋友对吗？”
“当然。”
“……太好了。”
房间里凝固的氛围终于松散开来。
少女的心也安定了下来。
咕噜依旧玩着它的小球，沙罗沙罗，不过此时变成了独奏。
口袋里的手机又响起铃声，毛利兰拿出来，“是妈妈，可能是催我上去了。”
王陆之点点头，“那我去抓咕噜。”
他在地上捡起那个小球，咕噜又开始蹭他的裤脚。
“妈妈，我马上就回来了。”
再次挂断电话，毛利兰看到王陆之又成功抓到了咕噜。
“它真的很喜欢你。”少女看着咕噜，终于有心情对咕噜生气了，“我都抱不到它。”
刚才还让她抓那么久。
王陆之抱着小猫，捏起它的一只前爪，“咕噜是个小坏蛋，向姐姐说对不起。”
“喵～”
咕噜的配合让毛利兰笑了起来。
两人在工作室门口分别。
“明天见？”
“好，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