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亦竹慢慢的回忆起一切,然后问老乞丐,自己睡了有多久?
一个要饭的,过一天算一天,哪有记时间的习惯,老乞丐看了看洞外的金黄,说秋天好像到了。
米亦竹大惊,挣扎着想要爬起,结果发现四肢根本不听自己的指挥。
“想要站起来,还得等几天!”老乞丐看他的眼神像看一个傻子。
米亦竹想想也是,然后问他城里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一直在这里救你,怎么可能知道?”老乞丐说完后有些担忧的看着米亦竹。
心想这家伙不会真傻了吧?
米亦竹听后深深的注视着他,就在老乞丐以为这家伙要说出什么煽情的话时,从米亦竹的嘴里吐出一句大恩不言谢!
老乞丐一听火冒三丈,什么叫不言谢?我就是喜欢听你嘴里不断的吐出感恩的词语,最好说上三天三夜都不带重复的那种。
看着气得脑袋都快冒烟的老乞丐,米亦竹的嘴角挂上了一丝微笑,他发现老乞丐原来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接下来的几天,米亦竹除了听老乞丐唠叨他的好命,就是无奈的品尝老乞丐的手艺。
老乞丐居然还问米亦竹好不好吃,米亦竹的眼泪都差点下来了,不是烤只鸡,就是烤只兔,不是咸得要命,就是一片焦黑。
也不知是谁给他的勇气。
这期间,米亦竹求过老乞丐几次,说他来无影去无踪的,请他回孤城看看。
老乞丐瞪圆了双眼,说你好意思使唤一个比你祖父年纪还大的老人!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米亦竹的四肢又开始慢慢的服从大脑的指挥。
等到能蹦能跳的时候,米亦竹就想下山,老乞丐说反正出来了这么久,也不在乎多耽搁几天。
米亦竹有些奇怪,问他想要干嘛,老乞丐感叹经过他这几个月的改造,米亦竹已经拥有了最完美的体质,大到他无法想象的丹田和无比强韧的经脉。
米亦竹点点头,说然后呢?
“然后,然后你师父教的那一套吐纳之法已经配不上你的身体,我这里有一套新的,学几天再走?”老乞丐最后居然用上了乞求的语气。
面对救命恩人低声下气的请求,米亦竹怎么也无法吐出一个不字,再说了,人家是打算传授给他好东西,又不是让他下苦力。
结果老乞丐教的这套晦涩难懂,等米亦竹做到融会贯通的时候,时间又过去了半个月。
老乞丐见大功告成,也就不再耽搁,扣住米亦竹的右手,二人就消失在洞内。
没多久,孤城南门内的城墙根下,突然出现了一老一少,老的穿得破破烂烂,一看就是个乞丐,少的居然穿着侍卫的服饰,不过看衣裳,似乎已经很久没有洗过。
不用猜,老的,就是那位老乞丐,少的,就是孤城的二公子。
回到熟悉的地方,米亦竹没有立刻起身,他转过头对老乞丐说以前跟他跑上这么一趟,眼睛都无法睁开,现在已经勉强能眯着眼睛,不过还是什么都看不到。
老乞丐听后笑眯眯的夸了一句,说你这是有了长足的进步。
米亦竹还想再说,结果看到一个家伙哭天喊地的扑了过来。
那人在米亦竹的面前跪下,不停的磕头,哭声十分凄惨,引来不少路人的侧目。
“黄信?你怎么在这里?怎么没穿侍卫的服饰?被免职了?犯了什么事?”好不容易才从声音中辨出那人的身份,米亦竹张嘴就是一连串的问题。
“二公子,您可回来了,您要是再不回来,我就只能抹脖子下去寻你了。”黄信没有立刻回话,又哭了一会才慢慢止住,沙哑着嗓子说道。
“胡说八道,我这不是好好的?”米亦竹说完后轻轻地踢了他一脚。
黄信似乎怕米亦竹再次消失,干脆抱住他的小腿诉起苦来。
原来这几个月,黄信什么也没有干,就在这里安营扎寨,生怕错过米亦竹回来的第一个画面。
米亦竹听后闻了闻,这才恍然大悟,难怪总是觉得有一股怪味。
“走吧,你这家伙一身馊味,回去让他们也闻闻。”米亦竹说完后起身,十分自然的拍了拍屁股,挥挥手算是跟老乞丐告别。
“别忘了馒头!”老乞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知道了,今晚就给你送来。”现在还不到午时,米亦竹在心里盘算,直接去城主府的话还能赶得上一顿午饭。
还有几名侍卫一直陪着黄信,见状急忙牵着马过来,单膝跪下请米亦竹上马,米亦竹见他们的状态跟黄信都差不多,等他们起身后挨个拍了拍他们的肩膀,说一人两百枚金币,明天到盛兴府来领。
几人听后大喜,再次跪下谢过。
翻身上马,沿中轴线向北,米亦竹让黄信说说孤城这段时间的情况。
“您不见了以后,城主就把政务全部交给政务院和长老们处理,每日召见方总管,亲自部署寻找您的下落,还有就是追查幕后黑手,政务院这段时间也在四处查访,反正这几个月,来孤城的商队都是快进快出,生怕惹上麻烦。”黄信跟在身后低声回话。
“怀山他们呢?”米亦竹又问了一句。
“除了我,全部都关进了内府的大牢。”黄信说出这话的时候有些不好意思,仿佛没能跟他们一同受苦,是自己莫大的耻辱。
“等见过城主,下午就去接他们出来。”米亦竹的心里才是真的有些不好意思,因为自己,怀山他们这是第二次被关进大牢了。
远远的,已经能看到城主府的大门,一个黑点朝米亦竹的方向一路小跑过来,然后跪倒在路旁。
经过老乞丐的一番折腾,米亦竹现在视力极佳,一眼就认出他是城主身边最为宠信的太监,城主府的大总管刘忠。
米亦竹没有端起架子的爱好,见刘忠跪倒,也翻身下马,快步朝刘忠走去。
等到将城主府的大总管扶起,米亦竹发现这家伙居然已是老泪纵横。
“老刘,不就是几个月没见,也不至于这么激动吧。”私下里,米亦竹有时候会称呼他为老刘,以示亲近。
“二公子,老奴——老奴——老奴以为——”一向以从容淡定着称的刘忠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以为我回不来了?”米亦竹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接着安慰说这不是回来了么。
“是!是老奴失态了!”刘忠弯了弯腰,顺手用衣袖拭了拭脸颊。
米亦竹又拍了下他的肩膀,抬腿慢悠悠地朝城主府的大门走去。
刘忠心领神会,跟在身后快速的讲了下最近动荡的局势,特别是族中,稍微有点势力的又开始蠢蠢欲动,不过遗憾的是,又有两位杰出的青年才俊英年早逝。
说到这里,刘忠还叹了口气,惹得米亦竹回头看了他好几眼,心想这事说不定就是你这个老货干的,还在我面前演戏。
刘忠又提到南边,说王氏庄园、独孤庄园和晏氏庄园分别上书城主,说如果牵涉到庄园,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替二公子复仇。
如果真有庄园主牵涉其中,由他们出手,远比城主府动手要方便得多。
米亦竹笑笑,说这两个朋友总算没有让自己失望。
等到快到后殿的时候,米亦竹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脚步,也许是肚子饿了,也许,也许是他看到后殿的台阶之上,出现了一个孤单的身影。
父亲!
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