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城,盛兴府!
夕元对米亦竹的心腹,也就是怀山,还是十分信任的,不过怀山的觉悟不是一般的高,他主动找到盛兴府的女主人,向她汇报起盛兴府的产业。
怀山这家伙十分聪明,他其实对管理盛兴府的产业没有太大的兴趣,他的心里十分清楚,只要不遭到主人的厌弃,他这辈子就能安享富贵。
所以,能日日在米亦竹身边伺候,才是他最想做的事情。
就在怀山在后院汇报的时候,米亦竹也在大厅内,听取方总管和刘忠的汇报。
从方老先生去世至今,这二人还是第一次打扰盛兴公。
两件大事,都不是方总管和刘忠能拍板的。
第一件事就是城墙修好后,那些苦力要如何安置?
魔教的教徒还好处理,这么些年的教育,至少大半都已经幡然醒悟。剩下的死硬分子人数不多,到时候换个地方,让他们继续劳动就是。
可那些人犯就不太好办了!
全部收监?
那内府的牢房就得扩建。
放了?
呵呵!
方总管和刘忠想都没有想过。
“内府有多少田产?”
想了想,米亦竹开口问道。
“总共有十五万亩!”这些数据早已刻在了方总管的脑子里。
“拨一部分出来,让他们去种田。”米亦竹说完后笑了起来。
“可那些奴隶?”方总管听后有些犹豫。
“表现好的,还他们自由,我西边的农庄正缺人手,让他们过去租种。”
一举两得,米亦竹对自己的办法十分满意。
方总管和刘忠在座位上欠身应下。
第二件事就是城外衙门的管辖权。
政务院已经调阅了城外衙门建起的户籍档案,说是户籍,实际上就是给了一个临时的身份。
想要接管的意思已经昭然若揭。
米亦竹笑着让他们放心,城外的管辖权,没那么容易被他们拿走。
这两件事一谈完,二人就打算起身告退,结果被米亦竹开口留住。
“下月,我打算去草原一趟。”
在座三人,有两位一段,无人能偷听他们的谈话。
二人都是脸色一变,抬头看向米亦竹。
“别打算劝我,这件事已经定了!”见两位心腹都打算开口,米亦竹抢先说道。
“请盛兴公允许我随侍左右。”刘忠立刻改口。
“下官回去就召集侍卫营所有的二段。”方总管微微皱眉,显得有些忧心。
“老刘留下,侍卫一个不带!”米亦竹笑着摇了摇头。
这下二人不干了,急忙起身跪下。
米亦竹笑着起身,走下台阶将二人扶起。
“我打算快进快出!人多了,就是他们的活靶子,除了蚕员外,我谁也不带。”
无名者也是会带的,只不过米亦竹不想把这三个字挂在嘴边。
保持神秘感,总会让一些人心生畏惧。
二人用沉默表达自己的忧虑!
米亦竹笑着将他们按回座位,让他俩陪自己喝上几杯。
席间,米亦竹详细跟他们讲了庄园的情况,让他们把董家和晏家盯紧一点,如果见他们露出颓势,想办法拉上一把。
找理由!
是读书人最擅长的领域。
二人知道米亦竹是在转移话题,可他俩毫无办法。
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替盛兴公隐瞒行踪了。
打发走二人,米亦竹晃晃悠悠的回到元瑞堂。
看到夕元幽怨的目光,米亦竹不顾旁边还站着太监侍女,一把将她搂在怀里。
一声惊呼过后,太监侍女们悄悄的退了出去。
没过一会,夕元就开始满脸通红,娇喘连连。
“放心吧,我会非常小心的,答应岳丈的事情还没办到呢!”米亦竹把脑袋埋在她的胸前,轻声说道。
自从夕元得知他要以身犯险后,这一幕就经常出现。
只不过最后这一句,他还是第一次说。
“什么事?”夕元搬开他的脑袋,有些好奇的问道。
“第二个孩子姓王啊,你忘了?”米亦竹说完后又把脑袋埋了进去。
夕元红着脸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后背,随即又慢慢的替他揉了起来。
有忧虑的,自然也有开心的。
在盛兴公邀他同行后,蚕员外的脸都快要笑烂了。
他用最快的速度安排好手头的事情,然后静静地等待着盛兴公的召唤。
可米亦竹毕竟是孤城的盛兴公,想要悄无声息的离开,这其中的难度可想而知。
还是那一套:装病!
回孤城歇息几日后,米亦竹随即带人前往大都督府,同大都督畅快的比拼了一番酒量。
最后二人同时倒下。
醒酒后,又诚挚的向卢公子和房长史致谢。
金光闪闪的金币,最能代表米亦竹的诚意。
等从大都督府返回,莫名其妙的,米亦竹的脸色变得越来越差,怀山请了几位郎中进府,都没查出到底是什么原因。
再后来,米亦竹就开始咳嗽,偶尔,还会有血。
此时他的养母,也就是黄瑜,已经不避嫌疑的住进了盛兴府,开始照顾起米亦竹的日常起居。
二狗和小言出门办事,脸上也时不时的浮现出一抹忧郁。
等到议政会召开的时候,米亦竹已经需要怀山的搀扶,才能颤颤巍巍的踏上殿外的台阶。
有气无力的吩咐大家免礼,米亦竹在怀山的搀扶下,走到自己的椅子上坐下。
等米亦竹调整好姿势,怀山弯腰退下。议政会上,只允许有一位太监出现。
那就是城主府的总管太监。
华长老离米亦竹最近,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药味。
“盛兴公这是——”华长老满脸的关切。
“没——没事!”米亦竹说完后,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其他长老们和几位学士也是纷纷出声,请米亦竹保重身体。
米亦竹略显艰难的拱手谢过。
等城主进殿,米亦竹的这一跪,更是显得无比吃力。
最后,还是王春来扶着他起身坐下。
一个软垫靠在身后,米亦竹的表情要舒服许多。
平日里米亦竹就是把自己当成个摆设,更何况现在还有病在身,盛兴公眯着眼睛差点睡着。
等到诸位大佬散去,米亦竹这才打算晃晃悠悠的起身。
“还演!”城主的声音温和的响起。
米亦竹急忙站起,转身冲城主弯腰低头。
“想转,就去转转,记住,任何时候,都要保住自己的小命!”
终究啊,城主就这么一个弟弟!
米亦竹急忙应下,眉眼间都是欢愉。
“为何不带刘忠?”城主知道米亦竹的安排。
“有他在,盛兴府要安全一些。”米亦竹说完后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补充了一句:“仇家太多了!”
城主听后也有些无语,这家伙也不是个招人恨的性格,这几年怎么就给自己找了那么多的仇家?
“打算什么时候出发?”城主关心的问道。
“怎么也要等到王总管探视过后。”米亦竹说完后把腰又往下弯了弯,不敢让城主看到自己满脸的笑意。
城主又告诫了几句,然后让王春来扶着他出了大殿。
回盛兴府后,米亦竹就再也没有出府。
过了几日,从盛兴府中传出米亦竹病重的消息。
怀山亲自赶往城主府,求见城主。
城主大惊,原想亲自探病,结果被王春来跪着拦下。
最后由王春来前往盛兴府,探望盛兴公。
从盛兴府出来,王春来的眼睛有些发红。
孤城的权贵都知道王春来与米亦竹关系亲近,特别是在城主昏睡的那几年,米亦竹给了承运殿极大的帮助。
盛兴府的大门外,每天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王春来的眼睛这一红,盛兴公病重的消息开始迅速地传播开去。
但凡是与盛兴府沾边的权贵,无不前来探望。
结果都被怀山和刘忠拦下。
只有谢福合进到了后院,不过等她几个时辰后出来,两只眼睛已经高高肿起。
隐隐地,孤城似乎又有暗流涌动。
不过,这一切,米亦竹都不可能知道。
此时的他,带着蚕员外和几位无名者,混在前往中原的商队中,已经越过了大都督府,朝中原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