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家族可以为了这个孩子毁了咱们全家所有人,而我最终是不得不同意了你外公和外婆的决定,交给他们夫妇一个孩子,让咱们家人都能过一辈子过太平日子。
是我无能。
如果在那时报警走法律程序,你和栾岳、甚至还有你姐姐的人生将会一辈子活在阴影和诋毁里,这不能选择,只有忍耐。
后来我们观察了栾鸿涛夫妇4年多的时间,直到你们上了同一个幼儿园。
岳明霞知道你们两个在同一个幼儿园之后,就把栾岳转到了国际双语私立幼儿园,打那之后栾岳一直在最顶级的华侨外国语小学、初中,直到高中才又跟你同校。
你们上了高中没多久就发生冲突,喜欢上同一个女孩子,为此大动干戈,我找到栾鸿涛夫妇,发现栾鸿涛经常不在家,而且不管孩子。
从那段时间之后,我才切实的怀疑栾家的家庭状况出了问题。
我没有查验过栾岳跟我的血缘关系,因为你们的成长经历已经定型了,而且已经接近成年,对于他而言,这种刺激可能会加剧他的癫痫发作,所以我选择暂时搁置这件事。
现在选择主动权也在他身上,如果他不主动来找我,我不能去干扰他的生活。
从栾岳的成长经历来看,是我做父亲的失责,这不是你的责任。”孟祥辉去繁就简把影响到当年决策的关键节点都告诉给了孟一然。
孟一然觉得这仍未排除他是否是孟祥辉亲生的这件事:“你是说栾鸿涛是AB型血?那你就没有怀疑过我有可能不是你亲生的吗?
岳明霞拍下了栾鸿涛藏在银行里的亲子鉴定书,证明我和他之间有亲子关系!!”
此刻孟一然是真的很崩溃了,天上蹦出来一个弟弟给他,是他完全不能接受的,再给他安一个杀人犯的亲爹?
有点同情和理解了栾岳的心态。
也许第一时间不能接受的并不是他跟自己有血缘关系这个问题,而是他居然可能跟栾鸿涛有亲子关系。
孟祥辉摸了摸他书案上的钢笔说到:“你还记得你小时候在幼儿园拿回来的一块糖饼吗?……”
“啊?”孟一然完全不记得了。
孟祥辉想起了往事,娓娓道来的样子:“那时候你刚上幼儿园,不久。
你在幼儿园里面吃到的一块糖饼,很甜,你觉得那块糖饼是特别好的东西,爸爸妈妈没吃过,要给爸爸妈妈尝尝,所以就把那块糖饼攥在手里面等着拿回家。
老师说你攥着那块饼一整天舍不得撒手直到下学。
然后我去接你,你拿着这块糖饼,举得老高,仔仔细细的捧着给我看,说‘爸爸,这个饼可好吃了,你咬一口剩下的给妈妈好嘛?’。
你知道我和你妈妈有多感动吗?
那段时光几乎是我们一生走过的最快乐的时光了,看着你无忧无虑的长大是一件特别幸福的事,可以让人暂时放下屈辱和仇恨。
但那个时候我们也觉得能给你的太少,甚至,你妈还有点后悔没有把你也送到栾家。
因为咱们家的物资条件比不上栾家。
……那会不仅比不上,甚至可以说是清贫。
省城里没有人家能用汽车接送孩子的时候,栾岳就被他爸爸抱到大众汽车上走掉了。
那些时候你看着栾岳坐在汽车上扬长而去样子,让我们刻骨铭心。
我每天骑着自行车送你,有的时候偶尔淋着雨,你到幼儿园的时候小裤腿已经全湿了,不过你从来不在意这些,还摸摸我脸,帮我擦擦雨水。
这些栾鸿涛都能看见,他从你们在成长环境的巨大差异里上找到了很大的优越感,同时他也可能是很害怕我们把栾岳要回去,尽量避免我们见到那孩子。
现在跟当时的状况在很大程度上都不可比了,最难的时候都已经过去了。
可是我和你妈会永远记得你一直攥在手心里的糖饼,你的敦厚善良的秉性,亲和爽朗的言谈举止,风光霁月的长相、待人接物的情商甚至脚趾甲都像我,所以我一直觉得是不是有医学鉴定都没有必要。。。”
孟一然觉得这十分有必要:“爸,我不是说你不是我爸了,也不是要质疑什么父子感情,我是觉得现在有必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这跟我们父子感情是两回事!!”
父母在长期抚养子女的时候会产生协同作用,所以长相和脾气秉性不能成为证据,栾岳就是最好的例子!!
因为长期生活在一起所以外貌发生了倾向性变化,甚至性格都完全不同了!!
还有就是胎儿在母体内会产生基因交互,孕妇在怀孕期间身体里会携带胎儿的来自父系的基因,所以……”
说到这,孟祥辉立刻打断了孟一然:“所以你养过孩子?”
孟一然下意识的问:“什么?”
“我问你你养过孩子吗?”孟祥辉扶了扶他的金边框眼睛质问到。
孟一然深吸一口气回答:“当然没有啊……!!!”
他现在还在努力的道路上,八字还没一撇呢。
孟祥辉突然很激动又很笃定的情绪说到:“……所以你还不懂。我说你是我儿子,就肯定是我儿子,你要是不放心,就测一下,肯定不会有错,你连这种自信都没有?”
孟一然的手都在抖了:“爸……我……”
“简直不像你了,你要有自信!”孟祥辉倒是自信的很。
孟一然觉得这是属于自己老爸的盲目自信:“……额!爸,我是说这法律上的、心理上的还有DNA上的真的不是一回事啊!!!”
孟祥辉看了看手表说:“好了,好了,我知道不是一回事……你姐在催我了。”
”我还没说完呢!“孟一然还想要辩论一下,“我妈被他害死的时候,你为什么没有想到他是凶手!!??”
“想过,我知道他真的很想得到你母亲,可看不出他到极端的程度,因为从大学时代到你们出生后的二十多年的时间里,他也确实一直爱你母亲到舍不得碰一根头发的程度。
我们之间交手的次数多到超过你的想象,所以我最初的判断是栾喜文为了帮自己的儿子栾鸿涛抹清强奸罪污点买凶杀人,凶手就是秦正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