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提前知道宓飞雪不被灵犀花接受,所以有心理准备。
在饭厅看到和往常一样的宓飞雪时,宓八月神色如常的招手让她过来。
连续多日不见,宓飞雪比平时更主动。
换成以前宓八月让她坐自己腿上,小孩还会害羞的摇头,只是依偎在她身旁。这回却快步走过来就坐下了,看宓八月的眼神里全是认真,认真得好像要把她的脸都记住。
宓八月失笑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分开几年了。”
宓飞雪闻着她身上浓重灵犀花的味道,又想到八月送来的花都不想喜欢自己,神情变得落寞。
宓八月看见了,没有提及。
两人亲昵的相处了一会,等到晚食送到,宓飞雪才回到自己座位上吃饭。
吃完饭后,宓八月直接陪宓飞雪回她的房间。
回到房间的宓飞雪就把一叠法术图献宝一样的交给宓八月。
望着这法术图上隐匿的灵气,宓八月引动其中一张,狐火呼啸燃起朝她丢去的方向撞去。
目标之处的地面张开大口,把狐火吞进去又恢复正常平坦。
与其说着是一叠法术图,不如说这是一叠法术符纸。
她低头看看到露出笑容的宓飞雪。
“宝宝乖。”在宓飞雪的发顶摸了下,她将法术符放在桌上,心里在想让宓飞雪也能使用法术符的办法。
之前她觉得宓飞雪开灵是迟早的事,用灵力引动符纸才能控制其中法术,单纯靠撕开符纸来破坏符内法术的法术灵力循环,造成法术失控也能达到伤人效果,却更大可能性伤到自己。
宓飞雪不知道她为什么沉默,轻轻扯了下宓八月的袖口。
八月有什么难事?宝宝可以帮忙!
宓八月朝她微笑,忽然看见因为放学回来还没到洗浴睡觉时候,所以还挂在她腰上的咒怨娃娃。
一个念头浮现,她将一张法术符递给宓飞雪,说道:“宝宝试试,想打哪里就往哪丢,让咒怨帮你引动。”
诡能同为世间灵能的一种,说不定诡能也能引动法术符。
宓飞雪乖乖点头,就把符纸抛向往之前宓八月丢过的地方,咒怨配合发丝射出触碰符纸。
狐火在法术符上燃起时,发丝及时撤回。
实验成功。
也了了宓八月一桩心事。
她把一张法术符折成千纸鹤,放进宓飞雪随身的小荷包里。
显然宓飞雪很喜欢这只千纸鹤,直勾勾盯着荷包,很想把它从里面拿出来仔细观察的样子。
宓八月好笑,又折了个爱心放进她手里。
惊喜一波接一波,小孩脸上洋溢着笑容,连平时看着阴郁的眉眼都透着快乐,显露出她这个年纪该有的童真气息。
宓八月就趁着还有空闲时间,把剩下的法术符纸折成小船、兔子、小剑、花朵、飞机……宓飞雪应接不暇,最后看宓八月的眼睛里充满光彩。
“不难的,我教你。”宓八月笑道。
随后便手把手教宓飞雪折了一遍。
她本意是想用这种方式把法术符纸留给飞雪,否则按照小孩的性格,指不定又想都献宝给她。
然而最后见宓飞雪用珍惜的目光看着这些法术符折纸,小心翼翼的把它们一个个在书桌上摆放位置。宓八月就知道计划只成功了一半:宝宝收是收下了,不过看这珍惜的态度,估计轻易不会拿来使用。
亲子互动的欢欣时间总是快得特别快,就到宓飞雪该去上夜游班的时候。
虽然不舍得和宓八月分开,宓飞雪还是乖乖去上学。
她走后,书架上传出宅灵管家的声音,“小主人上学很认真,现在是夜游班的第一名。”
宓八月说:“嗯,注意饮食营养跟上。”
随后她从如意囊里拿出点灵犀枝干,折下一根分枝,就戴上夜游诡戏,以阴神之身用宅灵送来的刻刀雕刻‘神像’。
天色越来越黑,室内自动燃起烛火。
快到夜游班放学的时间,宓八月手里的‘神像’也完成了。
宓飞雪矜持得体的走进来,可她不知道在之前她跑步声已经隔着房门被宓八月听见——这无疑是某个宅灵的骚操作,要不然以这间屋子的隔音效果,不想让你听见任何声响的话,连诡器耳语也别想听到一丝一毫。
宓八月把手中刚完成的作品给宓飞雪看。
这就是个用点灵犀雕刻制作的复制版司夜令。
神像是为了让信徒心里有个大概的神灵形象认知,司夜令就是神职身份的证明,再没有其他比这个更适合作为神像的内核。
至于神像到底该做成什么模样,这就是左泗他们该费心思索的问题。
见宓飞雪对山寨版司夜令反复端详的模样,宓八月笑说:“山上要建神庙,神庙里会供奉神像,这个会放进神像里面。”
宓飞雪抬头,非常认真看着她。
宓八月竟然很轻易就意会了她无声注视想表达的意思,在用玩笑哄小孩和说实话之间考虑了一下就选择了后者,对宓飞雪说:“那个神其实就是我伪装的。”
宓飞雪摇头。
八月不是装的,八月就是神灵。
她动动嘴唇很想这样说出来,却不得不抿上,只能用眼神认真表达自己的心情。
宓八月温柔的摸了下她的发顶,“这是我们的秘密,这个交给宝宝,到时候就由宝宝放进神像里怎么样?”
宓飞雪点头。
眼看已经夜深,宓八月还要返回渡厄书院。
毕竟是第一天入门,渡厄书院不比灵船,她得更小心行事。
和宓飞雪告别后,宓八月推开她的房门走进去,转眼间回到簪花小苑的单间小屋。
屋里的烛台亮着暖黄的烛火,宓八月记得自己离开时并没有点蜡烛,她开口问:“宅?”
咚咚。
洗浴间的房门轻响了两声,作为对宓八月的回应。
果然是它做的。
虽然没有直接把任意门的子灵融入小屋的房门,但是近距离的接触中依旧入侵了这间小屋,可以做到一定程度上的操控。
这无疑是一件好事,烛火的光晕从窗子透出去,外人看见也会认为屋内有人。
咚咚。
又是两声敲门声传来,如隔了一面墙却清晰的钻入耳。
宓八月向屋外望去。
咚咚。
咚咚。
节奏分明的敲门声,两下接两下响起。
这一刻,四周的其他声音好像都消失了,明明之前风吹草叶和虫鸣声若有若无。
砰砰砰!
突然,耐心的敲门变成暴躁的拍门。
一道身影从她的窗户经过,黑色的阴影印在窗纸上。
它步伐很慢又迟缓,每走一步,有什么重物被拖在地的声音混合。
砰砰砰——
即将经过的身影突然停下。
它朝窗户这边扭过头。
侧脸变成正脸的影子印在窗纸。
如此静默着。
它在看什么?
砰砰砰砰砰砰!
越来越暴躁急促的拍门声已经近乎于砸门,近得好像就是自己的这间,搅得人心烦意乱无法冷静。
宓八月倒没有受到多少情绪上的情绪,不过她发现自己的心跳节奏被带偏,这敲门声有股特殊的力量。
她侧头看了眼烛台,温暖的烛火安静燃烧。
等她再再次望向窗户时,赫然对上一只眼睛。
它在偷看。
黑影弓着腰。
不知何时把窗纸戳开了一个洞,黑暗中的一只黄色眼睛直勾勾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