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淦吓了一跳,猛地向后躲了躲。
也幸好这小道士年纪还不大,李淦才能拖着病躯体给躲开。
他本来想指着老道士怒喝一声:“我是陛下钦点的查贪钦差,你要造反吗?”
但是忽然听见老道士喊道:“妖孽,你还不快离开李公子的身体?”
随后,李淦又看见李厚德一脸关切的表情。
李淦……瞬间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原来如此啊。
最近自己确实性情大变,换做任何一个人,都应该起疑心了,情有可原,很正常啊。
李淦叹了口气,心想:“算了,就陪他们玩玩吧。”
“等着老道士装神弄鬼的离开了。自己就声称已经好了。那这件事就算揭过去了。”
于是,他不再挣扎。
实际上,也已经挣扎不下去了。
刚才跑那两步,已经让李淦气喘吁吁了。
小道士用黄纸给李淦裹上了。
在李淦的不断挣扎下,总算把头露出来了,可以看到老道士的表演。
只见老道士大喝了一声,右手并指如剑,在一支蜡烛上戳了一下。
那蜡烛轰然一声,就燃烧起来了。
“好,厉害啊,厉害啊。”外面响起来一阵喝彩声。
李淦扭头一看。
好家伙,李府的家丁下人,都在外面围观。
叫好叫的最响的,就属马甲了。
李淦在心中暗骂了两声。
随后,那老道士又在虚空中一抓,他的手腕当中,多出来了一张黄纸。
老道士提着黄纸,绕着李淦转了一圈,忽然一掌打在李淦后背上。
李淦哪经得起这个?立刻就咳嗽起来了。
而老道士马上拿着黄纸,捂住了李淦的嘴巴。
李淦:“呜呜呜……”
正当他以为这是一场谋杀的时候,老道忽然把黄纸拿开了。
他两手拎着黄纸的两个角,展开黄纸,向外面看热闹的人展示。
顿时,外面的人一片哗然。
原来,被李淦的口水浸湿的黄纸,上面出现了小人,这小人面目狰狞,分明是一只厉鬼的模样。
老道士傲然宣布道:“这只鬼,已经被贫道给逼出来了。”
随后,他将纸向半空中一抛。
手中的桃木剑用力一劈。
刷的一声,黄纸被劈成了两半,飘飘荡荡,落在地上。
众人再看的时候,纷纷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黄纸上面,竟然出现了丝丝血痕。
老道士很帅气的把桃木剑插回到身后的背囊之中,冲小道士说道:“打完收工。”
小道士应了一声,连忙把法器等等都收拾好了。
李厚德问道:“大师,怎么样了?”
老道士点了点头,说道:“放心,这厉鬼已经被贫道斩杀了。”
李厚德连连道谢,然后拿出来了一锭银子。
老道士皱了皱眉头,说道:“就这么点吗?”
李厚德愣了一下,然后苦笑了一声,说道:“老夫并不富裕,账上只有这些现钱了。”
“幸亏祖籍还有几亩薄田,可以带来一些收入。否则的话,我也养不起这么多家丁仆役。”
老道士哦了一声,一副了然的样子:“明白,明白,现在陛下查贪。贫道如果要的多了,反而是把大人逼上绝路了。”
李厚德尴尬的笑了笑,说道:“下个月十五,俸禄才能发放,因而……”
老道士忽然脸色一变,开始用手掐算。
李厚德紧张的问道:“怎么样?”
老道士连连点头,说道:“糟了,糟了。糟了啊。”
李厚德更紧张了:“怎么糟了?”
老道士说道:“老道本以为,杀了这厉鬼便大功告成了。”
“可是万万没想到,这厉鬼居然也是有来历的。”
李厚德:“啊?”
老道说道:“这厉鬼,同样是前朝的一位公子。和令公有婚约,他们原本要做三十年的夫妻。”
“不成想前朝灭亡的时候,双双死于非命。”
李厚德:“啊?”
老道士说道:“此二人,情根深种,甚至已经珠胎暗结了。”
“他们死后,魂魄也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啊。”
“看来,令公子被这厉鬼占据身体。并非是厉鬼找上了他,而是……厉鬼本就是从他心中生出来的。”
李厚德:“啊?”
他已经完全懵了。
旁边的宋濂一脸疑惑,说道:“道长的意思是说,这厉鬼就是从李淦的魂魄中生出来的?”
老道士说道:“正是!”
“正所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我今日虽然将这厉鬼给斩杀了。但是每个月的十五,到了月圆之夜,他还会生根发芽,到时候令公子还会再犯病。”
李厚德:“那……那该如何是好?”
老道士说道:“其实也简单,无非是每个月十五,我再来斩杀他一次罢了。”
“与此同时,我也会开坛做法,化解这段孽缘。三年之后,应该就可以相安无事了。”
“只是……”
李厚德:“只是?”
老道士叹了口气,说道:“只是……贫道已经老了,开坛做法,大耗心神。”
“也不知道死了之后,能不能有薄棺一具,荒冢一座。”
李厚德愣了一下,连忙说道:“道长放心,你每次来为小儿除恶,我都不会让道长空手而去。”
他忽然一拍手,说道:“巧了。每月十五,不正是老夫发放俸禄的日子吗?”
老道士干咳了一声,捋了捋胡须,说道:“敢问大人,你这俸禄……每个月是多少?”
李厚德说道:“每月三十五石。”
老道士哦了一声。然后用一个奇怪的手势摸了摸胡须。
小道士立刻说道:“师父,师父,这完全不够啊。三十五石,根本不够买回你损失的阳寿啊。”
李厚德一惊:“这……还会损失阳寿吗?”
小道士连连点头,说道:“师父每次作法之后,都要吃人参、鹿茸、熊胆、灵智,等等补品。否则的话,会形容枯槁,迅速衰老……三十五石,根本不够买这些补品。”
李厚德有些疑惑的看着老道。
这种事,闻所未闻啊。
可是……这老道刚才毕竟展示了一些神乎其技的手法,也不像是假的。
李厚德有些相信了。
旁边的宋濂也一脸纠结。
良久之后,他小心翼翼的问老道士:“那……还差多少呢?”
李淦翻了翻白眼,很无语的想:“好家伙,什么大儒啊,这是两个书呆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