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冲之看着李淦,先是愣了一会,然后挠了挠头,说道:“少爷,我明白了。”
李淦问道:“你明白什么了?”
孙冲之说道:“少爷刚才的话,是装出来的。故意这样说的,是不是?”
李淦:“啊?”
孙冲之有些得意的说道:“少爷要做的事,那是关系到天下的大事,一举一动,干系重大。”
“一部分人受益,另一部分人肯定就要受害。”
“那些受害的人,肯定会痛恨少爷。”
“陛下给少爷题的那幅字,就说明问题了。”
“这是陛下在提醒少爷,要当心背后有人暗箭伤人啊。”
李淦:“……”
我焯?还可以这样解释的吗?
孙冲之又说道:“少爷做这样的事,其实很危险。”
“但是少爷又需要帮手,所以我们就被少爷选中了。”
“少爷担心将来,那些坏人诬陷少爷,围攻少爷,到时候连累我们。于是故意说,我们都是少爷的工具。”
“少爷,你是为了保护我们,所以不得已装出来一副狠心肠。”
“少爷,你为我们考虑的太多了,我们真是感激不尽,我们真是感动的很。哇……”
孙冲之哭出声来了。
李淦:“……”
他一脸懵逼的看着孙冲之。
良久之后,李淦说道:“小孙啊。”
孙冲之连忙应了一声。
李淦说道:“你有没有想过。本少爷就是这么想的呢。”
“本少爷就是把你们当成工具的呢?”
孙冲之嘿嘿笑起来了,笑容之中,带着狡黠:“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李淦纳闷的说道:“你凭什么这么自信呢?”
孙冲之说道:“因为少爷对咱们太好了,平时的一言一行,早就露出来了。”
“以前马涛……啊不,以前姑爷使唤咱们的时候,那是什么感觉?现在少爷用咱们,又是什么感觉?”
一直跟在身后的李小二说道:“就是。”
“有一次,少爷让我跟着他去干活,好家伙啊,一路上又是打又是骂,我是被揍得遍体鳞伤。”
“回到家一连病了将近一个月。”
“其实打咱们两下,咱们皮糙肉厚的,不当回事。关键是……唉,怎么说呢?”
“姑爷不把咱们当人看的,处处给咱们脸子。”
“咱走在路上,就跟那骡马牲口一样,你说明明都是人,怎么能这么糟践咱们呢?”
“咱们确实是家奴,但是也不能这样啊。”
李小二说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忽然间声音又欢快起来了:“但是咱们少爷就不一样了。”
“少爷跟咱们说话的时候,是把咱们当人看的。”
“而且还有赏钱。这是听都没有听说过的事啊。”
李淦:“……”
他有些无语的想:我这不是基本的正规操作吗?
怎么现在倒成了面慈心善的标志了?
看来,是我嘀咕了古时候人对人的压迫啊。
李淦叹了口气,拍了拍孙冲之的肩膀,说道:“你们啊,还是太天真。记住,别把我想的太好了。”
孙冲之使劲点了点头,说道:“明白,我们明白。少爷不用再骗我们了。我们为了少爷,可以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李小二、李小三、李小四,纷纷认真的说道:“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李淦:“……”
这都哪跟哪啊这是。
…………
半个时辰后,他们已经到了五谷观。
李淦像是做贼一样,向周围看了看。
他意外的发现,今天五谷观周围人并不多。
“怎么回事?慎虚子的鬼把戏已经被百姓识破了吗?”李淦说道。
孙冲之说道:“不会吧……那么高明的把戏,除了少爷,谁还能看破?”
这时候,去打探消息的李小四回来了。
他气喘吁吁地说道:“少爷,少爷,打听清楚了。”
“今天慎虚子挂了块牌子,说要参悟天机,暂时不见客。”
李淦疑惑的说道:“参悟天机?他不是骗子吗?骗子参悟个狗屁的天机。”
孙冲之在旁边说道:“也许……他是在琢磨新的骗人手段。”
李淦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有道理,你这话很有道理。”
“走,咱们去看看。看这小子在作什么妖。”
于是,主仆几人翻墙进去了。
孙冲之在翻墙的时候,有些疑惑的挠了挠头。
上一次进来,就是翻墙进来的。
这一次进来,还是翻墙进来的。
和少爷一块做事,还真有点不走寻常路的感觉啊。
但是……我好喜欢……
嘿嘿嘿……
五谷观里面,传来一阵轻轻的说话声,好像慎虚子正在和人谈话。
李淦等人趴在窗户外面,从窗户缝向里面望。
他只是看了一眼,就愣在那里了。
只见慎虚子坐在蒲团上面,微微眯着眼睛,一副得道高人的样子。
旁边是吕贬,手里捧着一个香炉,像是尽职尽责的小道童。
在他们两个面前,坐着另外两个人。
其中一个,是李淦的父亲,李厚德。
另外一个,则是李厚德的好友,宋濂。
只见宋濂忧心忡忡的向慎虚子说道:“道长,我刚才说的,你都听明白了吧?”
慎虚子点了点头,说道:“听明白了。”
李厚德说道:“那……我家淦儿这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究竟是不是中邪了?”
慎虚子说道:“听你们的描述,应该上次驱邪没有驱除干净。”
李厚德说道:“上次道长不是说,只要每个月十五,驱邪一次就可以了吗?”
慎虚子叹了口气,说道:“李公子,最近应该去过什么荒凉诡异的地方吧?”
“或许还进过乱葬岗。那地方阴阳不平衡,邪气又很重。”
“他体内的邪祟,本就没有驱除干净,只是被压制住了,慢慢的疏散。”
“但是他在乱葬岗当中,忽然被邪气感染,他体内的邪祟,得到外部的助力之后,顿时猖狂起来了。”
“于是,他就病得更加严重了。”
宋濂担忧的说道:“那……应该怎么办呢?”
慎虚子说道:“为今之计,只有两个办法了。”
李厚德一听居然能找出两个办法来,顿时眼睛一亮,问道:“是什么办法?”
慎虚子说道:“第一个办法,任其自生自灭。”
李厚德连连摇头,断然拒绝:“不行。”
慎虚子捋了捋胡须,说道:“那就只能用第二个办法了。”
“老夫再次驱邪。只不过……”
李厚德紧张的问道:“只不过什么?”
慎虚子没说话,吕贬说道:“只不过,我师父上次还没有恢复过来,需要更多的补品,补充真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