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夜幕之下,一个白衣年轻男子静静立在长街之上,男子面如皎月、星眉剑目,邪魅的眼眸之中透发冷冷寒光,左手撑伞,右手之中却是捏着一块白色方巾,腰间佩剑,剑柄微露,剑身却是隐在白色的衣衫之内,让人看不出这到底是怎样一柄名剑。
忽然,空气中传来一阵浓浓的湿气,紧接着,绵绵小雨降下,整个长街都沐浴在细雨之中,朦朦胧胧,让人心中产生一丝淡淡的忧郁。
都说阴雨天气让人心情沉闷,可是雨中静立的男子却是眉头一展,脸上闪过一丝难得的畅快之色,听着雨点不停敲打着伞面,男子眼睛微微闭上,仿佛在享受着这种特有的节奏。男子虽然不厌烦下雨,可是却特别爱干净,因为男子的身子尽量保持一线,全部都缩在伞下,不曾露出一星半点,脚步更是不曾动过一分,因为他怕雨水将鞋子打湿。
就这样,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男子也一直立在雨中,不曾动过半点。
忽然,男子的眼睛睁开了,眼眸之中迸发出一股强烈的杀意,冰冷目光死死盯住对面的街角。
此时,一辆马车正自街角缓缓而来,因为下雨的缘故,车轮走过路面,会发出一阵噼噼啪啪的声音。
赶车的车夫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精壮男子,男子每个月的这几天都会在夜半三更来接送车上的客人。车上的客人很奇怪,他虽然有钱,可是却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他很有钱,而且一个月中,总会有四五天的时间在同一个地方过夜,而且过完夜之后,他从来不坐自己的车子回府,总是会让这个不算太惹眼的普通车子送他回家。
马车不停向前,等走到白衣男子身前的时候,车夫忽地拉住缰绳,停下了马车。因为长街路面不算太宽,白衣男子就站在街道正中央,不管车夫如何调整马车,都是过不去的。
此时,车夫忽地冲着白衣男子叫道:“喂,请你让开一些,让我的车子过去。”车夫是个老实人,所以遇到这样的情况,一般都不会生气,只会叫对方让开。
可是白衣男子仿佛没有听到车夫的话,竟是一动不动,就连脸上的神色也没有变过一分半毫。
车夫连着喊了几声,见对方丝毫不动,随即急道:“这位小哥儿,请你让开些好吗?我们还急着赶路!”
白衣男子依旧没有答话,也没有让开。
此时,车中传出一个沉稳的声音。“朋友!你是来找老夫的,对吗?”
“是!”白衣男子终于开口了,虽然仅仅是一个字,可是声音之中却充满着一股傲气与不屑。
“不知朋友找老夫何事?为何不去府中等我,却要在这里拦路?”
白衣男子仿佛没有听到对方的话,竟是低声抱怨道:“真不知道大哥是怎么想的,为了这样一个年迈老朽之人,也值得让我出手吗?”
听到这里,车中的男子再也不能平静了。只见马车帘子一动,一个身着金色长袍的老者快速跳出马车,老者须发皆白,虽然面上皱纹累累,可是面色却是红光饱满,双眼之中更是透出一种年轻人的光芒。
对面的白衣男子左手油纸伞微微抬起,眼神扫过对面的老者,脸上却是闪过一丝讶异之色。因为他明白,眼前的老人看似老朽,可是却非表面上这般羸弱。老人跳出马车时的动作迅捷、灵活,面色红润、双眼玄光流转,一看便是修为极高之人。
此时,白衣男子略微点头,淡淡道:“原来如此,看来你不仅有钱,而且身手也不差嘛,难怪大哥会派我前来了。不过真是奇怪了,像你这个岁数,还能勤修武学,将自己的身体状态保持到最佳状态,还真是难得啊。”
听到白衣男子的话,老者却是淡淡一笑道:“如今这个世道,光有钱是不行的,若是自己没有本事,挣再多的钱也是没用的。让自己变得更强,只是想活的长一些罢了,其实,这也是一种悲哀啊。”
“不过可惜啊……”白衣男子叹道。
“可惜什么?”老者微微疑惑道。
“可惜你啊!即便你的修为比现在再高出一倍,你今天还是要死!”白衣男子淡淡道,仿佛说出最平常的事情一般。
听到一个“死”字,老者眼神肃变,面容也变得狰狞起来,随即冷冷道:“你要杀我?”
白衣男子微微点头,不屑道:“你这话便有意思了,我本为杀你而来,若不杀你,我何苦在这里等一夜呢?要知道,这细雨绵绵,凉意侵体,难免让人不舒服的。哎,还是尽快了事之后,回去喝一杯热酒,暖暖身子吧。”
听到白衣男子言语之间的轻蔑之意,老者面色一沉,冷笑道:“看你年纪轻轻,模样长得也不差,你这种货色去勾搭女人或许会好些,可是若想杀人,恐怕还不够格吧。”
“够不够格,待会儿你就知道了!”白衣男子低声道:“不过,当你明白的时候,恐怕也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狂妄!”老者怒道:“老夫贵为大秦首富,经历风雨无数,难道还会怕你这个黄毛小子吗?”老者此时自信满满,可是这种自信绝对不是来源于他手上的钱,而是来源于他的修为神通。他虽然年迈,可是这些年,一直坚持习武打坐,修为也是与日俱增,若说媲美地榜高手,也不是夸口。
可是此时,白衣男子却是发出一声轻笑,笑声之中充满了轻蔑,好像他刚刚听到一个极其可笑的笑话一般。
“你笑什么?”老者终于怒了。“老夫自问,这些年修为精进,虽然比不得天榜六圣,可是比起地榜高手,也是不遑多让了,就凭你,凭什么杀我?”
“凭什么?就凭我的剑!”白衣男子眼眸微抬,眼中寒芒迸发,声音也充满了冰冷。“就算你是地榜高手,今日也必死无疑!”
随后,白衣男子右手轻轻拂过衣衫,露出了腰间的配剑,此时,剑身已经完全暴露在外,竟是一柄通体乳白色的玉剑。
就在看到白衣男子配剑的一瞬间,老者脸色却是骤然一变,身子不由向后退了几步,失声道:“白……白玉剑!你……你是杀榜高手?”
“算你还有些眼光!”白衣男子冷冷道。
“追风伞,素罗袍,白玉剑,天下无双!杀榜排名第二的无尘公子姬无双,老夫又岂会不知呢?就不知,我们之间有何仇怨,你受何人指使,前来刺杀老夫?”老者淡淡道。
白衣男子冷漠道:“金百万,大秦首富,表面和善、宽厚、重情重义,人称金大善人,可是,背地里却是一个十足的伪君子。年轻之时,毒杀自己的兄长,夺取兄长财产,霸占自己的嫂子,近几年,又勾结神宗,疯狂敛财,为富不仁,暗地里雇佣杀手、无恶不作,该杀!”
听到这里,金百万面容狰狞起来,诡笑一声之后,嘿嘿道:“哦?看来你们对我的底细还知道不少嘛。”
“干霄凌云、替天行道!你作恶多端,已名列本门必杀名单。”姬无双冷冷道:“今日,我便要替天行道。”
金百万疯狂笑道:“哦?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人都言,无尘公子,剑法无双,出手一剑,鬼神惊叹。今日,老朽就来领教!”
姬无双眼眸冰冷,道:“那你就下黄泉去感受本少剑锋之冷吧!”
话未说完,姬无双已经动了,左手油纸伞旋转脱手,迎着雨点直飞而上。而姬无双的剑已经刺出,这是一道令人惊叹和畏惧的剑光,姬无双左手扬伞、拔剑、出剑、收剑,一气呵成。仅仅眨眼功夫,姬无双便回到原地,油纸伞恰好落下,正好被姬无双接在手中。此时,姬无双左手持伞,白玉剑不知何时已经重新回到衣衫之内,只有剑柄微露,就像是从未动过一样。
而在对面,金百万还是立在原地,双眼向外凸出,眼眸之中任然保留着临死之前的恐惧与震惊,而在脖颈之上,却是多了一道淡淡的剑痕,剑痕之中丝丝鲜血渗出,混着雨水留下,染红的胸前的衣衫。
此时,姬无双缓缓走到金百万身前,右手方巾一抖,便轻轻盖在金百万死灰色的脸上。
“哎,尘归尘、土归土,一死百事休,希望你下辈子莫要再作恶了。”说罢之后,姬无双便缓步离开了长街。
而从头到尾,车夫都不曾动过一分,因为他早已失去了逃生的勇气,只是呆呆站在那里,眼睁睁看着这场决斗。
……
时光流逝,如白驹过隙,转眼便是十个春秋。
如今,天下群雄并起,战火烽烟燃遍整个九州,大秦、赵元、南韩、南楚、大汉、姜、郑、明、代,九大帝国征伐不断,九州各方势力也如雨后春笋般纷纷涌现而出。
自从大秦之乱以后,神宗这个隐藏在黑暗中的势力以极其强势的姿态崛起,呼呼两年之间,其势力已经遍布九州,隐隐已经成为天下第一势力,即便是九大帝国,也不敢轻易招惹。而九州原先的势力之中,以神龙帮、剑宗、佛海神地、无心城和天机道为首的正派之士与神宗摩擦不断,形成分庭抗礼的局势。
十年之间,九州风云巨变,若说九州之上,除了神宗之外,风头最劲的,恐怕便是杀榜了。
杀榜,以杀为名,列榜成文。与九州风云榜一般,这杀榜也是一个榜单,只不过,九州风云榜之上,囊括的是九州成名高手,而名列杀榜之中的,却是令九州之人闻风丧胆的杀手刺客。
而杀榜的由来,却是源于九州十年间新崛起的一个神秘的组织,这个组织以黑暗为食,专门以杀人为趣,从来就没有人真正知道这个组织的秘密和目的,他们存在的意义,只有杀戮。这个组织之中,有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榜杀手,只要是被盯上的人,就不可能逃出他们捕猎,而九州之人对他们的恐惧,更胜于神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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