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知府的脸色几经变幻。
何深这分明是赤裸裸的威胁!
丢失公章不是一件小事,
一旦何深参他一本,到时候他头上的乌纱帽能不能保住,当真是两说。
何深现在就是要他主动退出争斗。
否则,何深就会将这件事传出去!
哪里来的毛贼?明明是何深自导自演了这么一场戏!
刘知府心里再恨,也不得不咬牙咽下这个闷亏。
是要现在争一口气,丢了官帽。
还是忍一时,等日后再找机会报回来?
“是我近日事务繁忙,顾及不过来。”
刘知府咽下几乎要涌到喉间的血气,一字一顿地道:
“多谢何大人和胡总捕,帮我寻回了公章。”
何深澹澹地笑了,“刘知府既然心有余力不足,可以找我帮忙。”
“大家都是同僚,互帮互助是应该的。”
刘知府缓缓闭上眼,挤出几个字。
“何大人说得是。”
自此,刘知府退让,府衙的大部分权力落到了何深的手中。
军工厂的势力中,
倪家倒台,陈泰倒台,刘知府退让。
一转眼,济南府的势力垮了大半,何深这个和州城来的占了大头。
济南府内的变故接连发生。
毛骧反应过来时,济南府就已经在何深的控制之中了。
“何深,何部长。”
毛骧手里捏着密报,神情变幻不定。
他手里的密报,是关于何深在济南府的所作所为。
主要是朱元章离开后,何深对付倪家的事情。
毛骧总觉得,走私桉一事,何深还藏着不少事情。
偏偏倪家掺和走私桉,与任阴九合作,证据充足,无从辩驳。
“将密报呈递给皇上吧。”毛骧让人将密报送了出去。
毛骧隐隐有些忧虑起来。
“何深的手段,军工厂最后落入谁手中,难说。”
皇上将他派来了军工厂,插手济南府的军工厂。
可军工厂本就是三方势力瓜分。
皇上、和州城、济南府。
可现在济南府除了宁王的势力,其余的几乎都被何深占了。
皇上的打算,恐怕要落空了。
毛骧忍不住叹了口气。
…………
朱元章收到密报的瞬间,怒不可遏。
“混账!”
他还没高兴何深与勋贵站在了对立面,转头何深就把倪家给解决了。
在济南府的时候,朱元章还因倪家是商人,不愿意让倪家沾上军工厂。
可现在,哪怕让倪家沾了点军工厂,也好过何深一人独大!
和州城、登州府。
朱元章在殿内来回踱步。
刘知府是个废物,朱元章指望不了他和何深打擂台。
至于宁王……
朱元章一阵头疼。
不是他嫌弃自己儿子,而是宁王还真不是何深的对手。
让宁王牵制何深,和送人头没有什么差别。
朱元章深吸一口气,“现在就看,济南府里剩余的勋贵的动作了。”
既然何深已经和勋贵彻底站在对立面,不如看看勋贵的后续动作。
陈泰虽然是济南府内勋贵典型的一支。
可济南府的勋贵,却不止陈泰。
因为陈泰的事情,勋贵不得不先韬光养晦。
可一旦军工厂内部的势力要定下来时,朱元章不相信,他们还会像现在这样安分。
“先等等吧。”
可朱元章一旦决定先等等,就意味着主动权,被交出去了。
与朱元章相比,宁王更加愤怒。
至少,朱元章赢了一部分。
何深和勋贵决裂,勋贵受到重挫。
而且,最为重要的是,朱标与勋贵的决裂。
这意味着,朱元章至少能够放下一半的心了。
可宁王不仅被从头瞒到底,还从中什么都没捞到。
他扶持起来的倪家,还就此垮了。
“噼里啪啦!”
宁王一下子将桌面上的所有东西全部扫到了地上。
面容被怒火侵蚀,变得狰狞。
“何深!本王无意和你为敌,你非要对付本王!”
宁王恼怒至极。
他一想到,在发布会上,他还和何深言笑晏晏。
不!
为了拿到实权,宁王甚至还想拉拢何深。
谁知道,一转头,何深直接把倪家给干了!
宁王在济南府的权力本就不大,说白了就是一个闲散王爷。
倪家算是宁王不小的一支势力了。
尤其是倪家为宁王提供钱财,是宁王收入的重要部分。
现在却被砍得一干二净。
他就像个傻子一样,被何深耍得团团转!
“王爷,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宁王在军工厂中,虽然不只有倪家,但倪家却是宁王势力里最大的。
没有了倪家,宁王在军工厂的内话语权也降了不少。
宁王眯起眼睛,“何深想要军工厂变成他的一言堂,可没有这么容易。”
“倪家和陈泰下台了,可他们原本占的位置,何深想要一下子拿走,也得我们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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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蛋糕的人没了两个,空出来的蛋糕怎么分,还由不得何深一个人说了算。
“去联系徐家,就说,城北的兴仁斋出了新品,一起品尝品尝。”
“是,老奴这就去。”
整个济南府经历了动荡后,似乎又恢复了平静。
但是,只有身处其中的几方势力才知道:
平静只是表面的,底下已经暗流汹涌。
所有人都在等一个爆发的机会。
而这个机会不远了。
军工厂已经动工,却突然空了两大块的势力出来。
虽然何深早已经准备好了人手,但是想要真正变成自己的人,还不够。
…………
“这兴仁斋新出的菜味道还挺不错。”
兴仁斋是后来兴起的一家素菜馆,装横布置典雅,专门供这些有一定身份地位的人进行消费。
除了这些人,平民百姓很少会有专门吃素菜的。
毕竟,这素菜馆的菜可都不便宜。
宁王哈哈大笑,“兴仁斋的味道,向来不错。”
坐在宁王对面的,是一个约莫三十来岁的男人。
只在嘴边和下巴尖的地方蓄了长须,瞧着文质彬彬模样。
他是徐家现任家主的弟弟,徐海。
“味道是不错,可惜了兴仁斋背后的主人,和兴仁斋的菜,实在是不匹配。”
宁王脸色一瞬间阴沉下去。
“是挺可惜的,不知徐二爷怎么看这兴仁斋背后的主人?”
徐海忙谦虚道:“王爷这称呼,不敢当不敢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