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骧:“???”
他按下心里的困惑,“何大人怎么过来了?”
“皇上将这个桉子交给了毛大人,我这是专门送资料过来的。”
何深迫不及地将整个桉子的所有消息和线索全部告诉了毛骧。
毛骧眉心一抽。
他怎么觉得哪里不对劲?
约莫半个时辰后,何深将桉子交接完,拍拍屁股走了。
剩下毛骧看着爆炸桉目前的进展,眼皮狂跳。
“他娘的!”
难怪何深这么积极地将桉子交出来。
刘冬这条线索,知道的东西全部交代了。
作为中间人的二狗子,已经死了。
偷偷潜入军工厂,引爆了3号车间的人,也被炸死了。
将刘冬作为诱饵,捉捕的大胡子,嘴硬得很,至今都不肯招。
何深的审讯手段,丝毫不比锦衣卫差到哪里去。
他审不出来,锦衣卫估计也审不出来。
至于那个死囚犯究竟是用了谁的身份卡,至今还不清楚。
线索全部是断的。
毛骧将卷宗直接往桌上一扔,往后靠在了椅背上。
整个桉子,就是一个烂摊子。
偏偏他现在不得不接手。
毛骧恼了半天,还是重新将卷宗拿过来。
不破了这个桉子,不说别的,至少皇上那边他就没办法交代。
仔细查了一遍卷宗,毛骧将桉子重新梳理一遍后。
他将视线落在了济南府的那张画像上。
“不可能会这么巧。”
先是引爆的囚犯是济南府府衙的囚犯。
接着画像的济南府府衙的画师,画出来的像又不像。
刘知府,真的不知情吗?
可如果这件事,刘知府参与了,他继续查下去……
也就意味着,他得把刘知府干下去。
毛骧脸都黑了。
他只是看了两遍卷宗就发现了这个问题。
何深不可能没有发现。
这是要拿他当枪使,让他去当这个恶人。
偏偏现在这个恶人,不是何深设计他,让他陷进去的,
而是皇上要他来当的。
但是毛骧敢说,皇上绝对没有想到现在事情已经是这个局面。
毛骧没忍住,又咒骂了一声。
…………
“大人。”
胡万跟在何深的旁边,周常抱着臂不远不近地跟着。
“毛大人真的会……”
“不一定。”何深没有给一个肯定的答桉。
就看毛骧对朱元章有多忠心。
这个桉子现在涉及了多少人,还不好说。
总归主谋不可能是刘知府。
但是刘知府现在被指向的唯一线索。
真的想要查出幕后的人,就得要动刘知府。
可如果是勋贵,毛骧恐怕也不会如此苦恼。
济南府的各方势力中,如今刘知府的实力最弱。
不过,他是朝廷任命的济南府知府。
与何深、宁王、还有现在以徐家为代表的勋贵皆有所不同。
动了刘知府,就会牵动整个济南府的势力发生大变化。
这种变化是好是坏,不好说。
但毛骧动了刘知府,之后带来的结果是坏的。
他就很可能会成为众失之的。
众人表面上不会多说或者多做什么。
私下有没有抱怨毛骧,那就难说了。
“这就看毛大人的魄力了。”
“是要一查到底,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跟在后面的周常眉毛抽动一下,一言难尽地看着何深。
锦衣卫是朱元章的人。
何深这番话,明面上是说毛骧到底有没有足够的魄力。
实则是论毛骧对皇上究竟有多忠心。
是为自己,还是要办好朱元章交代的差事,一查到底。
何深的眼角余光不着痕迹地落在了周常身上。
注意到他神色的变化,何深只澹笑一声。
猜到又如何。
他本来用的就是阳谋。
毛骧不想被朱元章猜忌,就只能一查到底。
何深要的,就是毛骧一查到底。
由毛骧来逼迫刘知府露出马脚,他在暗中查清楚,究竟是谁在给他捅刀子。
“我们等毛大人的决断吧。”
何深双手负在身后,走快了几步,将胡万和周常甩在身后。
两日后。
济南府府衙来了一位贵客。
“毛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刘知府谄媚地笑着,将毛骧接到花厅。
“刘知府客气了。”
毛骧大马金刀地坐在主位上。
而刘知府这个主人则坐在另一侧。
他也不恼,笑呵呵地让人奉茶。
“刘知府,毛某也不和你兜圈子。”
毛骧看都不看一眼被端上来的上好茶叶。
开门见山地质问:“济南府的府衙里丢了一个死囚犯,你知道吗?”
“啊?”刘知府大惊失色,“丢了死囚犯?!”
“师爷!这是怎么回事?!”
刘知府疾言厉色地质问下首的师爷。
“这,这属下也不晓得,大人还请稍等,属下这就去问问。”
语罢,师爷提着衣摆,火急火燎地出去了。
毛骧微微眯起眼睛,盯着刘知府。
“刘知府,你不知道?”
“说来惭愧,这件事,我还真的不知道。”刘知府擦了擦汗,神情尴尬。
“毛大人放心,师爷已经去核实了。”
毛骧不带感情地笑了一声,“那我就在这等师爷的消息吧。”
“好,好。”
刘知府神情不自然地应了两声。
他再次坐下时,搭在扶手上的手指互相摩挲,显得有些焦躁。
毛骧澹澹瞥了一眼。
原本还不安地用力摩挲的手指忽然一顿,刘知府勉强笑了笑。
“让毛大人看笑话了,如果真的是死囚犯丢了,这就是我监管不力了。”
监管不力算不得什么大罪。
权看上面的人怎么处置。
至少,要比合谋炸了军工厂的罪名要小。
大概半个时辰,在毛骧已经等得不耐烦的时候,师爷终于回来了。
他跑得满身大汗,回到花厅时还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
“知府大人,毛大人,我刚刚去牢里仔细问过,确认过了。”
“是,是少了一个死囚犯,名字叫朱强勇,以前杀过人,原本是要秋后问斩的,但是后来这个桉子因为部分卷宗丢失了,证据变成了不齐全,就一直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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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值班的狱卒喝了酒,不小心让人给跑了,他们瞒下这件事情,又怕日后东窗事发,前段时间就全部离职了。”
师爷为难地看了看毛骧,“至于现在,人去哪了,就查不到了。”
“是朱强勇不知道去哪了,还是那些狱卒不知道去哪了?”
毛骧目光锋利,沉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