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庸府丞派人送了礼过来。”
徐海在生产部憋了一天的火气。
回来一听到下面的人的禀报。
拧着眉,没好气地道:“都退回去。”
庸宇滦打着什么心思,他还不知道?
无非是想插手军工厂。
也不想想,他现在也在找机会,彻底在军工厂内稳固自己的势力。
否则,也不必冒险接了生产部。
“是,二爷。”
最近徐家几个主子的心情都不大好。
下人们噤若寒蝉。
不敢多说半句,立刻前去回绝庸宇滦派来的人。
庸宇滦派来的是他身边的心腹,周福。
周福瞧着没有多大的年纪,行事却很周全。
称一句八面玲珑也不为过。
被拒绝了,也没有变脸。
笑呵呵地问:“我家大人说徐二爷不收礼没关系,只是有句话要亲自托给徐二爷。”
“这……二爷身体不适,不想见你。”
门房哪里还敢再去烦徐海。
“去去去,二爷都说了不收礼,还纠缠什么?”
说着门房就要关门。
周福抵住门,微微一笑,“你不妨先递一句话给徐二爷。”
“我家大人要我递的话,会是二爷感兴趣的。”
门房用力推了推门。
但周福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年纪,长得白白净净的。
瞧着不像是干重活的,这力气却比他还大。
门房愣是没能把门关上。
“你,”门房犹豫了一下,“那我只帮你递这一句。”
“劳烦了。”周福客气地道谢。
半响后,徐海沉着脸过来。
“庸府丞究竟有何大事,一定要我出来见你这个下人一面?”
周福看着面色不悦的徐海,澹笑地伸手。
“徐二爷,不如借一步说话?”
徐海微微眯了眯眼睛,冷哼一声。
却是跨出门槛,和周福来到徐府外的一个角落处。
“究竟是什么话,赶紧说了吧。”
徐海捋着短须,澹声道。
“徐二爷,大人知道您近日为生产部的事情发愁。”
徐海目光微顿,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
“所以呢?”
“所以,大人特意打听了一些消息,关于这火器的一些基本知识。”
“还有图纸这些应该怎么看。”
“不知道大人有没有兴趣?”
徐海捋短须的手一下子失了力道。
差点扯下几根胡须来。
“此事当真?”
徐海有些迫不及地问道。
他现在在生产部,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此。
何深放心将生产部交出来,想必也是倚仗这一点。
没有人能够看懂。
所以不管济南府的哪方势力接收。
除非是太子或者何深的人。
不然,都是白搭。
他们最多只能找到出色的工匠,根本找不到会何深这些新式火器的人。
什么都不懂,接手生产部后,只能当一个傀儡。
如果庸宇滦能够解决这一点问题。
徐海不介意和庸宇滦合作。
毕竟,如果拿不下生产部,他防着庸宇滦也没有什么用。
或许……
徐海目光闪了闪,手指碾着衣袖的边缘。
还能让庸宇滦和何深斗起来。
他坐收渔翁之利。
周福不动声色地将徐海的神情变化收入眼底。
面上却是笑道:“这是自然。”
“如果徐二爷有意合作,明日,大人将在府中恭候徐二爷。”
徐海没有回复。
周福也不在意。
朝徐海行了行礼,转身就离开了。
在角落里站了一会,徐海才转身回府。
当晚。
楚肖踏入济南府内最大的酒楼——迎春楼。
“客官,要吃点什么?”
“上你们这最好的酒。”
店小二当即笑开了,“好嘞!客官稍等。”
楚肖在大堂看了一圈,最后走到窗边的一张桌子坐下。
“客官稍等一下。”店小二一看,连忙过来。
“这儿的客人刚刚走,还没来得收拾。”
店小二拿起肩上搭着的巾布,手脚麻利地给擦桌。
桌子其实并不脏,只有点酒水洒在桌子上。
等店小二擦完一遍,还想要拿布巾过来擦第二遍时,楚肖拦住了他。
“不用了,直接上酒吧。”
店小二忙不迭点头,“好嘞!客官稍等。”
等人走了之后。
楚肖一手随意搭在桌面上,一手搁在大腿上。
片刻。
楚肖从桌子下面摸出一张纸条。
不动声色地将纸条收入袖中。
半个时辰后。
楚肖有些微醺地离开酒楼。
摸银子结账的时候,还因为醉得看花眼,数了两遍才数对。
楚肖脚步有些踉跄地离开酒楼。
看得店小二都怕他半路会直接倒在地上。
而楚肖在远离酒楼后,眼神变得清明。
哪里还有半分刚刚醉醺醺的模样?
来到何深府邸附近,楚肖左右看看。
确定没有人之后,迅速潜了进去。
…………
“大人,庸宇滦已经和徐海联系上了。”
“约了明日在庸宇滦府上见面。”
何深澹笑,问楚肖。
“你说,庸宇滦怎么约徐海在自己府上呢?”
楚肖顿了顿,“也许是因为安全。”
外面再怎么样,都没有在自己府上安全。
与徐海合作的事情,庸宇滦定然不敢放到明面上来。
只要他们还想踩太子这条船,就必须不能和勋贵在明面上有所牵扯。
“可也容易直接被一网打尽。”何深喟叹一声。
楚肖面无表情,“大人要把徐海和庸宇滦一网打尽吗?”
“不用。”何深端起茶杯,轻吹了吹。
杯中的是清水,而非茶水。
晚上喝茶容易睡不着。
而明天还有一场好戏。
何深可不想错过了。
“他们已经知道了军工厂没有我,是不行的。”
“经此一事后,徐海短时间内是不会再轻易有所动作了。”
“至于庸宇滦……”
何深笑了笑,“之后应该也不敢随意动作了。”
他可是直接捉实了庸宇滦与勋贵为伍的证据。
一旦被递到了朱标或者朱元章面前。
可没有庸家好果子吃。
“通知秦佑盛,明天记得去生产部,好好唱上一出。”
何深润了润嗓子,将茶杯搁在桌子上。
发出一声脆响。
“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这出戏。”
“唱得徐海不敢轻易有任何动作。”
“唱得庸宇滦不敢冒头。”
“去吧,让秦佑盛明天逞逞威风,也该让他们重视一下监督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