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宇滦的脸色变得难看。
这句话对于府衙的人而言,实在太过羞辱。
“军工厂的桉子,是为了图纸失窃?”
庸宇滦几乎是脱口而出。
只是话音刚落,他就想给自己抽一嘴巴子。
胡万眯了眯眼,“庸府丞这不是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吗?”
“这件事传得沸沸扬扬,议论纷纷,本官想不知道都难。”
庸宇滦强自镇定,面容冷肃。
“可这件事,和我庸府有什么关系?”
“因为我们查探这件事,查着查着,结果查到了庸府丞的身上。”
“所以何大人才派了我前来搜查庸府。”
“本官的身上?”
庸宇滦冷笑一声。
神情满是不信任,眼神上下打量一番胡万。
“胡总捕,这都是你们一张嘴的事情。”
“本官无论如何都是朝廷命官,仅仅靠你们一张嘴就强行搜查府邸,不合适吧?”
既然庸宇滦不识抬举,胡万也冷下脸。
“仅仅靠一张嘴?庸府丞莫要担心,我们既然强行搜查,那就是有所发现。”
他森然地咧嘴,“希望到时候庸府丞还能像现在一样说话。”
庸宇滦面色有些僵硬。
“那就拭目以待。”
“如果查不出什么,到时候,本官等何大人的解释。”
对此,胡万只是冷嗤了一声。
查不出什么?
到时候可别求着大人就好。
…………
庸宇滦的心腹直奔书房而去。
一来到书房,他立刻从暗格里翻出了图纸。
却没有立刻点燃,而是坐在椅子上等着什么。
男子看向手上的图纸时,目光有些嘲弄。
怕是庸宇滦怎样都想不到,自己会是何深的人。
等书房外面隐约传来动静后,男子才慢腾腾地取出火折子。
他将图纸点燃,然后扔进火盆里。
紧接着,他扯乱了一些衣襟,让自己看起来狼狈些。
下一刻。
有人破门而入!
“你们是什么人!干什么!”
男子有些慌乱地绕过桌子,挡在桌子前。
也是为了挡住闯进来搜查的人的视线。
桌子上,放着一个火盆。
书房里还有烧焦东西的味道。
壮汉眯了眯眼,果断地一把将男子推开。
对方只是一个文弱书生,力气哪里能和壮汉相提并论。
一下子就被推开了,露出了身后正在燃烧的火盆。
“找到了。”
壮汉竟然直接伸手拿过火盆内正烧着的图纸。
火舌撩上他的手,他也不闪不避。
直接将还烧着的图纸扔到地上,然后又用脚踩灭了上面的火焰。
他弯腰从地上将图纸捡起来。
这沓图纸已经被烧了一半,但还是能够看出来。
一共有四份,正是军工厂丢失的四份。
庸宇滦的心腹脸色骤然苍白,想要扑上去抢对方手里的图纸。
壮汉朝后面进来的人使了一个眼色。
男子立刻就被人压制住了。
“你想把它给烧了?”
壮汉晃了晃手里的图纸。
如今的男子已经是慌乱不已。
“你在胡说什么?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他却半点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你还是留着到大人面前解释吧。”
壮汉冷着脸,“将他押到厅堂!”
…………
庸宇滦和胡万在厅堂等着搜查的消息。
他已经在喝第三杯茶了。
端着茶杯的手都忍不住微微发颤。
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一定要在他们赶到之前把图纸给烧了啊!
否则,后果……
庸宇滦的手抖了一下,连忙把茶杯放下了。
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把茶杯给砸碎了。
缓了缓,庸宇滦着急之间,又给自己灌了一杯茶水。
旁边的胡万扫过再次被蓄满的茶杯,意味深长地道:
“看来庸府丞不是一般的渴啊。”
庸宇滦勉强笑了笑,“一早起来,有些口渴罢了。”
胡万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他们又等了半刻钟。
外面终于有脚步声传来。
庸宇滦着急地站起身,眼巴巴地看着外面。
最先进来是一个壮汉,他手上捏着什么东西。
后面还跟着一群人。
庸宇滦的目光最先落在壮汉手里拿着的东西上。
这一看不要紧。
差点吓得昏过去。
图纸!
对方手上拿着的是图纸!
庸宇滦抖了抖嘴唇。
紧接着就看到了壮汉的背后跟着的人,还押着一名男子。
正是他的心腹。
一看到庸宇滦,心腹就着急地看过来了。
想开口说什么,又有所顾忌,不敢说话。
“总捕,你看。”
壮汉将被烧了一半的图纸递给胡万。
胡万展开一看,正是火器图纸。
被烧了下半部分。
军工厂的印章被烧没了。
只有其中一张,还能看到半个印章。
“这是什么?”胡万似笑非笑地看向庸宇滦。
庸宇滦面色发白,嘴上却依然道:“我不明白胡总捕什么意思。”
“本官”的自称也不再用了。
“啪!”
胡总捕直接将图纸扔在了桌上。
“庸府丞,你这是跟我装傻?”
“军工厂的图纸,用的都是特制的纸张,与平常外面的纸张有所不同。”
“我一摸就能摸出来,要不要我们先拿给大人鉴定鉴定?看看这份是不是军工厂的图纸?”
壮汉在胡万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不等庸宇滦辩解,胡万就接连发难。
“这可是在庸府丞的书房里搜出来的。”
“你的人还想要将它烧了,庸府丞,可以啊。”
“军工厂的厂长是皇上,你这是要跟皇上作对啊。”
庸宇滦的嘴唇抖了抖,张嘴想要辩解什么,却说不出话来。
要不要把徐海供出来?
他在心里不断地问自己。
胡万却懒得和庸宇滦纠缠。
“稍候,庸府丞自己和大人解释吧。”
胡万一挥手,冷声道:“带走!”
“等等!”庸宇滦勐地攥住了胡万的手。
“胡总捕。”他讨好的笑了笑。
哪里还有一开始以官阶压人的盛气凌人。
胡万嘲弄地看着他,“庸府丞还有什么话,可以回府衙了再说。”
等到回府衙,什么都晚了!
庸宇滦心里骂了一声,面色却笑容满面。
“这件事是我一时鬼迷心窍。”
“可大家都在济南府共事,只要何大人愿意对这次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