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员外,你要多少火器?”
何深又重复问了一遍。
张员外咬咬牙,“每种来十个吧。”
何深算了算账,顿时眉开眼笑。
“好,没问题,等准备好之后,我会让人通知张员外。”
“麻烦张员外留一个地址吧,免得到时候找不到人,就不好了。”
“好。”
张员外点了点头。
刚刚报出地址,就听到何深有些懒散的话。
“那,张员外,交百分之五十的定金吧。”
“百分之五十?”
张员外勐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何深。
“不是一般都是交百分之三十的定金吗?”
整个单子,可是足足七千多万两白银。
如果要交百分之五十的定金,意味着他现在就要给何深三千多万两。
何深缓缓收起笑容,声音泛着几分寒意。
“怎么,张员外有问题?”
“百分之三十,是正常的单子的定金。”
“可是张员外认为,我们这是正常单子?”
“哼!”何深不满地冷哼,“这可是随时可能掉脑袋的事情!”
“本官没有直接问你要全款,已经算好了!”
“而且,本官答应了你,还得要去和其余人商量,否则这件事可办不成。”
何深冷着脸,半点余地都没有给张员外留。
“到时候,他们若是不满意,这件事,你出再多的钱,本官也没法给你办成。”
张员外脸侧的肌肉抽搐了一下。
恨得牙齿直痒痒。
偏偏他又不能泄露半点端倪。
何深现在明摆着告诉他。
要不留下一半的定金,要不就麻熘滚蛋。
可他费这番功夫,就是为了这些火器。
张员外深吸口气,尽量挤出了一个笑容。
只是这笑容,怎么看怎么难看。
“何大人说得是,是草民思虑不周了。”
说着,他从怀里拿出一沓银票。
数了三张面额最大的,又数了七张百两的。
一直在旁边沉默不语的楚肖,直接上前。
他抽了抽张员外手里的银票。
没抽动。
楚肖沉默地看着张员外。
张员外抬头,却只看到了楚肖戴着的面具,看不到楚肖的面容。
“松手。”
张员外用力捏了捏手里的银票,一脸肉疼。
楚肖直接用力往外一抽。
这力度,把张员外吓了一跳。
生怕直接把这银票给扯烂了,连忙松手。
楚肖将银票放到何深的手边。
“大人,三千七百两。”
何深澹澹地瞥了眼,就移开了视线。
脸上倒是重新恢复了笑容。
“张员外回去等消息即可。”
“好。”
张员外一走,楚肖就把面具摘了。
“大人,这人不对劲。”
楚肖眉头紧紧皱着。
自从张员外说了每种火器都要的时候,楚肖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
“如果真的只是要火器防身,应该问大人,哪种火器比较合适。”
因为对方只是一个商人,对火器并不了解。
不应该是每种火器都要。
尤其是知道价格如此高昂之后。
“他是倭人。”
何深澹澹地抛下一个重磅炸弹。
楚肖素来面无表情的脸上,浮现一抹惊愕。
虽然很澹,但是也是明显的神情变化。
“他进来的时候,你有没有注意到他的走路姿势?”
何深有意培养楚肖。
“内八字。”楚肖没有任何停顿犹豫,直接说了出来。
“不错。”何深赞赏地点了点头。
“倭人走路,普遍都是内八字。”
楚肖面无表情,“但不仅仅只有倭人走路才会内八字。”
“有道理。”
“但是他行礼的时候,弯腰的幅度太大了。”
楚肖几乎是脱口而出。
“是鞠躬。”
“没错。”何深冷笑,“这个张员外平时明显是没少鞠躬。”
只有倭人的礼仪里,才会经常鞠躬。
所以张员外在行礼到时候,不自觉地把腰身弯得很低。
因为他已经习惯了。
“又是鞠躬,又是内八字。”
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情。
如果张员外不是倭人,何深把自己的名字倒过来写。
“属下去查他的身份。”
何深点点头,“去查查吧,不过张员外这个身份,应该查不出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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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既然敢给了这个名字,必然是不怕他们去查。
不过……
“查查和他来往比较密切的人,看看这个身份是什么时候活跃的。”
倭寇怕是已经在济南府,潜伏不短的时间。
“是!”
“对了,让胡万去徐府,约徐海见面。”
“就约……”
何深顿了顿,问楚肖,“庸宇滦一般什么时候从府衙回府?”
“酉时正。”
何深笑了笑,“那就约明日酉时正,在聚福楼。”
聚福楼是庸宇滦回府的必经之处。
“是。”
…………
何深靠着窗边,手边放着一杯清酒。
桌子上还放着几碟小菜。
何深的手指还捏着一颗花生米。
远远听到脚步声,何深看过去。
“徐二爷。”
“何大人将我约出来,可是有什么事?”
虽然与何深达成了合作,可徐海在何深手上栽了两次跟头,怎么看他都怎么不顺眼。
“徐二爷先坐下喝两口酒,不急。”
何深笑着招呼徐海。
人还靠着窗,手里依旧捏着一颗花生米。
徐海皱了皱眉,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
他坐下,等了片刻,还是没有等来何深半个字。
“何大人,究竟是何事?总不能只是单纯吃一顿酒吧?”
徐海有些不耐烦地将酒杯用力搁在桌上。
都已经喝了两三杯酒了,何深还是半个字都没有蹦出一个。
“当然不是。”
何深依旧笑眯眯的,“徐二爷莫急,还需要再等等。”
徐海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给何深一拳的冲动。
又过了半刻钟。
何深懒散的神情一收,“来了。”
徐海顺着他的视线看下去。
看到庸宇滦正好经过聚福楼的楼下。
何深一直捏在手里的花生米,被他直接扔了下去。
正中砸在下方庸宇滦的头上。
莫名其妙被东西砸了一下的庸宇滦,带着怒火抬起头。
“谁如此放肆……”
下一刻,他就看到了何深那张笑吟吟的脸。
后面的话,硬生生被他憋了回去。
何深朝庸宇滦勾了勾手指。
无声地道:“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