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箱上头,全是灰尘。
李龟窑对着那皮箱,狠狠一吐气,呼!那灰尘,四处弥漫。
“封了几百年,总算重见天日了。”李龟窑说道。
我问李龟窑:这是什么玩意儿啊?
李龟窑说:打开看看你们就知道了。
说着,李龟窑去拿了一条湿毛巾,先把木箱给抹了个干净,然后小心翼翼的打开了。
里头,装着一个罗盘。
要说一行人爱一样东西,赛车手钟爱汽车,厨师钟爱一把好刀,冯春生就钟爱那些漂亮的罗盘。
这罗盘表面镫亮,色泽是金色的。
冯春生捧起了罗盘,说道:黄金罗盘?
“对!黄金罗盘。”李龟窑说道:每个失落门派,都有一个这样的罗盘,这罗盘之间,能够相互感应,咱们有了这个罗盘,就能找到其他的沉睡者。
“真的?”我问李龟窑。
李龟窑说真的——只要有了这个罗盘,其余的沉睡者,很快就能找到。
哎哟喂!
这李龟窑这儿,还有一个神器啊。
只是——这个罗盘,有什么原理?
罗盘和罗盘之间还能感应到?
冯春生跟我说:说罗盘之所以能够寻龙分金,靠的就是磁针的磁力,感受的磁场不同,罗盘的磁针就会动,而阴行失落门派的黄金罗盘里的指针,应该不是磁针,是一种陨铁打磨成的指针,陨铁之间,感应比较强烈,所以,会先感应其余的黄金罗盘。
当然……说得这么简单,其实这里面饱含的“技术含量”,是非常大的。
“我们老祖宗的科技这么强大?”
“你开玩笑呢?咱们老祖宗那时候是天朝上国——人家张衡做出来的地震仪,放到现在,那也是首屈一指的工艺啊。”
冯春生说道:反正不管咋说,有了黄金罗盘,咱们这次,稳了!
“那是!”
我说别等了,现在就开始找人吧。
真的是时不我待,巫族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大面积的苏醒呢。
仓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身体里的巫族就会找到“皿”,破开了她的身体,成为一个巫。
所以得抓紧每一分钟时间啊,时间不等人。
我们三个正准备出门呢,忽然,房间的玻璃传出了一阵破碎的声音。
呼呼!
接着,一根箭带着“呜呜”的声音,穿了进来。
咚!
那根羽箭,直接扎在了李龟窑客厅的墙壁上。
李龟窑真是心疼得要死,跳着脚骂:你大爷的,哪个没有公德心的人,这些玻璃都是民国时候“三厂”出的正宗琉璃——现在买都买不到。
说完,李龟窑还往那碎裂的玻璃往外瞧。
“小心那箭手射你。”冯春生喊了李龟窑一声。
“敢射,我特么头都给他拧下来。”李龟窑恶狠狠的说。
他趴在了窗口,偷偷的望着外面。
我则去把那只箭给拔了下来,发现这支箭,是一只“响马箭”,箭的尾端,绑了一个“哨子”,这箭飞行的时候,会携带“哨音”,这种响马箭,主要是用来做警告的。
响马箭,属于曾经绿林好汉先礼后兵的手段。
响马箭不射人。
我仔细瞧着箭,发现箭的前面,还帮着一根纸带子。
纸带子缠在了箭身上,我将纸带子给解开了,发现纸带子写了一排字。
“挡诅咒者死!”
靠!
还真是说什么来什么?
我们这边,都可以去寻找沉睡者,完善我背后的纹身了,结果——真有人来找我们的麻烦了。
而且还是响马箭报信。
我把纸条,递给了冯春生看:春哥!有人警告我们呢,不想让我们阻挡这一次的诅咒。
冯春生瞧了一眼,说道:这就不是巫人的作风了,这是江湖人的作风。
“东北招阴人?”我问冯春生。
冯春生摇头,说道:不好说是不是。
我说白衣獠以前,也给我射过响马箭,会不会是白衣獠。
“这怎么说得好?一根羽箭,看不出太多的东西。”冯春生说。
这时候,李龟窑往我们这边走,一边走一边骂,说道:奶奶的……这些人真不是东西,射了一箭就跑,孬种。
我跟李龟窑说:是有人警告我们,不让我们继续去完善刺青。
“警告?装神弄鬼。”李龟窑问我:水爷,你还去不去找沉睡者?
我说当然去了,一根响马箭,能吓唬得着我们吗?
走!
我们几个,按照“黄金罗盘”的指示,继续去寻找沉睡者去了。
我也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别说你一根响马箭吓唬不到我们,就算你把刀架在我脖子上,咱们也不能怂!
我说咱们还是干咱们的——射响马箭的那个,先懒得搭理他。
“走!”李龟窑说道:我们出门……放冷箭的算个什么本事。
“那可不。”
我们三个,还是按着黄金罗盘,去寻找沉睡者了。
要说有了这个黄金罗盘,还真是方便得很,三四个小时之后,我们就找到了下一个沉睡者。
我们按照罗盘的指示,把车子开到了一家洗浴中心的时候,那罗盘上的指针直接下沉。
其余罗盘,一旦遇到了“沉针”,就代表有事发生。
对于这个黄金罗盘,无非就是——沉睡者出现了。
我们三个,直接进了这家洗浴中心,那罗盘继续在指着位置,我们在洗浴中心的一楼——也就是那个布满了大水池子的地方,罗盘的指针指着一个方向,并且针头不停的抖动了起来。
我们顺着指针,往前一瞧,瞧见了一个人。
那是个中年人,身体壮硕,正穿着一个大裤衩子,坐在放掉了水的大池子里面,拿着刷子,一板一眼的刷着池壁。
李龟窑收起了黄金罗盘,我们三个,走了过去。
那人听到了我们三个的脚步声后,稍微放慢了手上的活计,抬头看着我们,讪笑着说:老板……现在池子没开放——得刷干净了,下午三四点才开放呢!
我蹲着身子,望着那中年人,说道:我是阴阳刺青师,于水!
那人立马低着头,继续刷着池子,同时说道:什么阴阳,什么刺青,我不懂。
“兄弟,我叫李龟窑。”李龟窑说道。
“我也不认识你啊。”男人撇了一眼李龟窑。
李龟窑说道:兄弟,别嘴硬了,我也是沉睡者,你看看这个。
说完,李龟窑亮出了黄金罗盘,说道:放心……不会让你死的,这位刺青师啊,是个忠厚人,你带我们去门派,见你门派的沉睡者,他会找纸人,替你受过,你死不了的。
“当真?”那人狐疑的看着李龟窑。
李龟窑说道:你看我不就活得好好的……能不能帮?
“能!”那人一伸手,伸出了五根手指头,说道:其实就算要我死,我也认了!但是……得拿钱。
“五十万?”我问那人。
那人说:对!我如果活着,五十万!我如果死了,翻倍,你给我家人一百万!
“哎!”李龟窑盯着那人说道:兄弟,你这就不厚道了——上来就谈钱,不合适吧?
我对李龟窑说:龟老哥,小事!五十万嘛,我于水出得起!你带我去找你门派的沉睡者,事成之后,五十万,立马送到!
你谈钱,我可以接受。
毕竟好多年了,你帮我忙,我也不能让你白帮。
那人这才爬上了澡堂,说道:我叫罗门海,是吹箫人。
“哦?”我看了罗门海一眼,说道:你的阴阳绣,在什么地方?
阴阳绣,就是阴阳刺青师布下的局里人的“身份证”,都是出自六百六十年前的阴阳刺青师的手笔。
“在这儿呢。”罗门海拉起了他齐膝的大裤衩子,露出了右边大腿上的纹身。
这纹身的内容,是一个人在深山中吹箫。
“深山吹箫客。”我点点头,说道:那就没错了。
冯春生也点头,说道:没错……是罗家的人,深山吹箫人,替闽商开路,收驱魈钱。
他这句话,说的是以前罗门海的“阴事”性质。
老早老早,闽南的交通还不算太便利,闽南山又多,闽商又喜欢往外去发展。
这样,闽商就迫不得已得穿越从山峻岭。
山中多山魈,山鬼!罗门海他们一门,就是专门给这些外出发展的闽商吹箫,驱赶山魈山鬼,收一个驱魈钱!
罗门海他们,也就被称为“吹箫人”。
关山萧音起,山鬼无踪迹,说得就是这群人的写照。
我现在确定了罗门海的身份,他也答应帮我去找他们门派的沉睡者了,也开出了价格。
我让罗门海换了衣服,带路!
罗门海去了更衣室,换好了衣服之后,带我们上路,去找他们那个门派的山庙。
我们的车子,刚刚出城,冯春生喊我:水子,看!
我顺着冯春生指的方向看过去,瞧见了路边的一块水田。
水田之内,站着一个穿着黑衣服的人,那人带着面罩,身形飘逸,看不到长相,他反背着一柄长弓。
估计早上在李龟窑家的响马箭,就是他射的。
“停车。”我让李龟窑停车。
接着,我们四个人下了车,本来要去追那射箭人的,我们刚准备动呢,忽然,那黑衣人反手拔弓,猛的把长弓拉成了满月模样,我们身形一停。
那射箭人,一松手指。
噗!
一声极其清脆的响声,隔着我们好几十米传过来了。
我们下意识的弯腰去躲箭,但根本就没有箭——那黑衣人只是拉了一下空弓。
“嘿,这小子是在威胁我们呢。”冯春生说道:他在展示他的力道,要警告我们,他是一个相当难缠的对手。
啊?
这黑衣人拉了一下空弓,原来有这么多说头?
李龟窑问冯春生:他怎么警告我们的?不就是拉了一次空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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