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几天,一行六人湖边泛舟赏荷,骑马林中狩猎,夜里饮酒畅谈好不潇洒快活。
明天大家就准备各自出发,回籍贯地备考了。
带着一身酒气,脚下像踩着棉花似的,元宁回到房间里,用内力逼出身体里的酒水,顿时觉得舒服多了。
这才是内力正确用法啊!
“咚咚~”
“进吧,门没锁。”
门应声而开,李景希手提着两壶酒,拿在胸前晃了晃:“宁弟陪为兄再喝点?”
“好啊。”
元宁坏笑的答应:这可是你自己送上来的,不是我要坑你啊。
见他转身要走,元宁一挑眉这是?几个意思?
“希元兄这是……”
“跟为兄走就是了。”
屋顶上的视野很开阔,今儿正逢十六,月最圆最亮的时候。漫天的星斗眨巴着眼,一闪一闪,偶有一颗拖着长长的尾巴划过。
“砰~”
两只酒壶发出轻声的碰撞,两人默契的相视一笑,同时仰头喝下一大口酒。
酒水顺着嘴角,滑下颈间,没入领下。两鬓垂下的黑发,被元宁潇洒得甩向身后。
李景希咽下口中的酒,不太自在的撇开视线。他好像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了,似愁似苦的再独自饮下一大口酒。
“宁弟,还记得初见时的情景嘛?”
“哈哈哈,我怕是会一生难忘某人的。”
随意的拿袖子擦了擦嘴角的酒迹,元宁想起初见时两人互看不顺眼,甚至还打打出手肉搏,再到他越扫越脏乱的地。
一切已经过去十年,记忆的画面清晰的却像昨天发生的事情。
李景希缓缓躺下,仰望着夜空,想到当初一时的心血来潮,来到这的决定,怕是今生做的最正确的一次选择。
“我很开心,都说人生难得一知己,而我却有了你们五位。”
这才是彼此最幸运的事。性情皆不相同,可却志同道合,惺惺相惜。
“你今儿的感叹有些多的不像你李景希哦。”
早几年的他,话可不会这么多,也不会这般平声静气的,没喝酒估计也说不出来这些矫情的话。
元宁也学着他躺下,将手举起摊开手心又随之握紧,像是能掬起一把星光。
夜晚的微风拂过,带上微微的酒香。
……
离别总会到来,还好这次只是短暂的,相约来年四月的府考,大家一一惜别。
已经坐上马车,再次出发。驶出了祥和镇有些距离的元宁,手撑着下巴,撩起窗席望向车外,终于是越来越近了啊。
一晃离家十年,几个姐姐,从父亲的书信中得知,就连最小的六姐都已经嫁了人。
这一两年来,家中就只剩下元大川两口子,想是冷清的家里让他们有些难受,那些时日来的书信比以往几年还要多。
自古忠孝两难全,今后陪在他们两老身边的时间,随着他一步步往上走,怕是只会越来越少了。
两个多时辰过去,回到梨花村村口,村里的样子没有多大变化,或许是心境的原因,总有些物是人非的感觉。
“这后生,可真是俊呐,哪家的啊?怎么都没见过?”
“瞧着眼生的很,怕不是我们村的。”
“哎,高大姐,不去去打听打听?你家不是还有个适龄的闺女?”
“可不是,这后生一看就是个读书人,面相天庭饱满,眉眼周正,啧啧啧~可惜我家的全是一群臭小子!”
“哈哈哈哈~”“哈哈…”
元宁不是没听见她们的讨论,就这嗓门大的。你想当没听见也没可能啊,只能含笑有礼的点头示意,毕竟他也有些分不太清这些妇人谁是谁家的。
“宁弟?小五,是你吗?”
成了亲,都是两个孩子父亲的元宋,那张与二伯相似的脸,还能依稀可见从前的影子。
元宁躬身施了一礼:“三哥,是我,我回来了。”
“哎呀,真是你这个小子,前几天还听着三婶说你快归家了。没想先给我碰上了!”
元宋几步上前,丝毫没有生疏的揽过他的肩膀,领着他往家走,“三叔就怕错了你回的时候,这段日子都不敢接活,就在家等着你呢。”
兄弟二人渐渐走远,人群里突然爆发出一声惊呼。
“这难道是,元家老三那个独苗苗?说是上了那个…最好书院读书去了的元宁?”
“什么那个,那是静远书院。听我孙儿说那可是咱东明府,最好最出名的书院了!”
“哗~不得了,不得了咯~”
……
看着尽在眼前的家,元宁有些湿了眼眶。
在书院里凭着优秀的成绩,拿奖励拿到手软,元宁有让人连着书信给家里捎了不少带回家,想让爹娘知道他过得很好,不用再为他辛苦操劳,攒了点钱就巴巴的给他送来。
可他们就是认了死理儿,怎么劝,来年还是准备好家里所有的存银给再送到书院。
拳拳爱儿之心,元宁怎么会不懂?没在眼前就怕他哪亏待了自个儿。
“三叔,三婶,快出来!看看谁回来了!”
“是宁哥儿吗?我的宁哥儿回来了吗?”
十年未见,看着他们明显苍老的容颜,让元宁的心一酸,撩开衣摆直直的跪了下去,头重重的磕在地上,颤抖着说道——
“爹,娘,儿子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