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安眠,再次醒来的众人已经精神抖擞,因为连日来赶路的疲惫全消。
推开房门,便见一地白霜。细碎的雾气萦绕在湖边,颇有缥缈似仙境之感。如今已经是秋末冬处初,萧瑟的寒风刮过,略显阴冷。
“黎仙子,昨夜睡的可还安稳?”见黎兮兮走出房门,秦如梦忽然走到她身边如此说道。
黎兮兮眸光微闪,迅速打量了秦如梦一眼,两人不动声色的向湖边走去。那里,怀抱琵琶的女子紧紧站立在湖边,成为一道亮丽的风景。“一夜无梦,再醒来,便已是清晨。”黎兮兮声音略低,清浅的语调与她的面容一般平静。
认真的看了看黎兮兮精致的眉眼,秦如梦展颜而笑。“也是,这几日赶路,大家都脸色疲惫,这到了地方,难得能睡个好觉。”儒雅的面容上,一脸风光霁月。
可他心底,却暗自疑惑,黎兮兮的话语,正好验证了他心中的想法。勤快的修士会用打坐代用睡觉,不过这样会颇费心神,也需要灵气的滋补。因此大部分修士,都会先运行心法数周,才会进入浅眠状态。可是昨夜,秦如梦竟然不知自己何时睡了过去,只觉得睡意来袭,懒得动弹,思维变得迟钝,就合衣而眠了。
清晨起来之后,询问了一便邢峰,发现也是这样的情况。若是自己一人如此,也到无妨,若是众人都是这样,那就不得不让心思缜密的秦如梦起了疑心。
两人虽然只是站在一处浅浅交谈了几句,男的身如修竹,女子娇艳如花,两人面上又都噙着笑意,端是眉眼如画,甚是登对。
红袖回眸一见,脸色一白,便快速走了过来,眉眼笑意盈盈,低声娇唤道:“楼主,何不先去用过早膳,再与黎姑娘闲谈。”
秦如梦闻言,倒是眉眼一柔,隐含笑意的注视黎兮兮道:“还忘了黎仙子未用早膳,不若一起。”
“好。”黎兮兮低低应了一句,对于红袖眼中的幽怨,丝毫没有在意。她本就与秦如梦只是普通朋友间的关系,等过了这次月华君遗府之行,相信也不会再有再见的可能。她又何尝会委屈自己去照顾一名女子的心情,或者去特意解释什么。
两人走到篝火旁,老鬼正在煮着灵米粥,看到两人走了,笑着打了声招呼,连忙端了白瓷玉碗,为两人盛起。‘黎兮兮接过粥碗,道了声谢。看来,经过昨日晚间的烤肉,老鬼已经隐隐成了这个临时组队的御用厨师了。
粥是用云香灵米熬制而成,颗颗细长饱满,呈现淡青色。乳白色的汁水与淡青色的灵米,在白瓷碗中相映成趣。不得不说,倒还真是赏心悦目。
端起来轻尝,一股香气萦绕唇齿间,随着水米入腹,那香气还留在唇齿间,经久不散。
秦如梦尝了一晚,眸光微亮,夸赞了老鬼几句,然后走到酒鬼旁边,低声交谈。昨夜,真是安排酒鬼守的夜,他询问夜间是否有什么异况发生。不过,他显然失望了,昨夜风平浪静,没有丝毫异况。
黎兮兮眸光掠过,便收了回来,清澈的眸色静静的看着那一汪碧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早膳过后,众人便忙碌了起来。
恩,也可以说,是看着仆译老人忙碌,大部分人偶尔帮些小忙。
只见仆译老人今日穿着一件灰色道袍,上面流云繁复,花纹层叠,到是将老者消瘦身姿衬出了几分仙风道骨的气质。
他一手捏着指印,一首握着阵盘,脸色凝重的在湖边走去。待选好方位,手中阵盘飞起,悬与胸前,随着老者指印的变化,微弱的青光从阵盘上溢出。然后化作层层涟漪,荡漾开来。
少年看着这一幕,眉眼中闪出一道亮光,不止何时凑到黎兮兮身侧,轻声询问道:“黎姑娘,这仆译老人用着阵盘在做些什么呀?不是寻到阵法才能破阵吗?”
轻轻的一眼扫过,仿若一道清冷的月光凝聚成的眸子,清浅如溪,烟雨如梦,江南柳色,郁郁浓浓。像是被那双眸子看透了心底,少年脸上挂着的笑容略显僵硬,似乎下一秒便会破碎掉落,再也维持不住。
不过,黎兮兮却回答道:“这是阵法中最简单的寻灵诀。在群山山脉中,寻找出灵山最浓郁之处,是阵师的基本之一。”灵气浓郁的地方,便会诞生灵草,疑惑有灵兽居住。
修士虽然能感应到灵气,却并不知身侧灵气何处浓郁,何处浅薄。就算天资极高,感知极强的修士,也只能感受出大致方位,而不像阵师一样,寻找到确切的地方。
不过,通幽之下的修士,只是取天地灵气,炼化已声。而通幽修士,却能聆听天道,随时调用天地间的灵气对战。因此只要到了通幽期,便能确切感知周身灵气的流向。
少年眸光微闪,他只是一名散修,纵使如今的实力已算强悍,但是丹修和阵修还有符修都是一个烧钱的职业,他根本就没有机会探索其中的奥妙。如今听闻这最简单的基本阵法,竟能察觉灵气分布,倒是由心底闪过一丝艳羡。“能做阵修真好。”
黎兮兮闻言,唇角勾笑。仆译老人的半吊子的阵法,在黎兮兮眼里还真不够看的。
“黎姑娘又不是阵修,怎么会懂的这些?何况寻到灵气浓郁的地方有什么用,不是应该找隐藏的遗府吗?”立在黎兮兮身侧的红袖姑娘,扬起眉眼,水润的双眸真诚而无辜的问道。虽然挺起来只像是疑问,若是深想,未免觉得黎兮兮有些指手画脚,评测他人了。毕竟黎兮兮看起如此年轻,也不像是懂阵法的样子。
秦如梦闻言,眉眼微皱,不过却没有说些什么,目光紧盯着仆译老人,等待着结果。
只见,阵盘上流荡出来的青烟,迅速深入山脉之中。不过阵盘还在旋转,灵光还在溢出,而仆译老人的额头,已经隐隐冒出细密的汗水。寻灵诀虽然只是普通,但奈何他笼罩的地方有些大,又深入地下,难免有些困难。
黎兮兮听到红袖姑娘的暗讽,到没有生气,只是道:“灵境依附玄天而生,自然需要吸取天地间的灵气。在灵府的周侧,自会灵气密集,甚至还会出现灵气紊乱,和空间裂痕等情况。我们确认灵府便在这挽月派遗址中,所以先探寻灵气分布情况,是最直接的路线。”黎兮兮还有一些没说,若是已经成为独立的小世界,自是不需要再从九洲大陆吸取灵气,他们已经可以独自运转。不过那片天地,也不是他们此刻能理解的,所以黎兮兮也没有说出口。
红袖闻言,暗自皱眉,不过却反驳不了黎兮兮的话。她本就对阵法一知半解,之前也只是为了恶心一下黎兮兮。如此听完,只得干巴巴的夸赞道:“没想到黎姑娘如此精通,倒真是红袖孤陋寡闻了。只是不知,黎姑娘师从何派呢?”
此言一出,几双耳朵都不由的竖起。
“孤门寡派,不值得挂念。对于阵法之道,兮兮也只能说的上略懂一二,精通还倒是真的算不上。”黎兮兮微笑摇头,素淡的眉眼一片安然,此刻盈盈目光扫过,一股风华随之铺面而来。
相比于黎兮兮的淡然,红袖姑娘的话语当真显得有些咄咄逼人。不过在场出了这两位女子,其余的都是男子,倒也没有什么细腻心思,思索她们话语中潜藏的含义。
红袖微张红唇,还想说些什么,便听秦如梦说道:“好了,莫要打扰到仆译老人。”不甘的收回目光,老老实实的看着脚尖,隐下心中微微酸疼。
再说这面仆译老人,他那双眸间不知何时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在游丝能深入的地底,所有的画面都纷纷呈现在他的脑海之中。星星点点的灵脉,河流,山石,土层,仿若一个梦幻瑰丽的世界,在他脑海中一一展现。
然而他的眉头越皱越紧,冷汗纷纷往下落,打湿了灰色道袍,也无暇他顾。
忽然,他手中指印一停,所有灵光迅速崩溃消失,而在胸前不断打转的阵盘也迅速落在了他的手中。这时,他才有空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只是眉头依旧紧皱,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秦如梦见状,迅速走了过去。
闪鬼迅速对视一眼,眼中虚光幻灭。
“仆译老人,不知道可又查到什么异常?”秦如梦嘴角含着笑意,语气温润,轻声漫语,能缓解人心底的疲累。
“查到了一些,只是又有些奇怪。”仆译老人抬眉说道,然后又将阵盘放起,有些疲惫的道:“秦楼主,现在需要休息一会,不若一会,我们再细细讨论。”
“好。”间此状况,秦如梦也不好强求,面带笑意的将仆译老人送回房间,这才焦急的等待着。
这一等待,便是半个时辰。又恢复精神的仆译老人这才走出房间,看着等待在外的几人,指着碧色的镜湖笑道:“这月华君遗府,必在这个湖中。”
啊!众人一脸懵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