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物?
明盼儿被这两个字气的都快要升天了,她不过是在这儿站了些许,就变成这假方士口中的妖物了?
许是察觉到明盼儿眼中的冷光,那假方士咧开一个笑容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明盼儿。
“姑娘,家中是不是有妖邪?”
妖邪?
这话还不等明盼儿接,村长家里的人群就躁动了起来。
“有的有的!前些日子赵家院子里出现了死人像!”
“刘三婶你这搁哪儿听的?这话可不能乱说!”
“我哪有乱说,赵家的女娃赵杏儿这几日一直都在跟我孩子玩。怎么都不肯回家,听说就是这个原因。”
那刘三婶插着腰中气十足的说着,明盼儿敛下眸子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不愧是村子里面的婆子,这一看就是个长舌妇。
听到这话,那假方士眼睛都亮了不少。
“果不其然!我这罗盘可是宝物,可知天地万事,这位姑娘,不知我可否随着姑娘回家一趟?”
假方士乐呵呵的笑着,明盼儿轻轻舔了一下自己的后槽牙,目光灼灼的看着假方士。
方士,符水......
“自然可以,既然大师有这般能耐,我又如何不带大师去看看?大家伙儿放心,大师去我赵家,自然当做上宾对待。”
明盼儿微微笑着,拱起手给村长和众人作揖,那伙村名顿时眉开眼笑了起来。
这一年的时间,大家伙儿是都看见了赵家这小媳妇儿机灵柔和的一面,便是刘三婶都知道在明盼儿出现的时候积些口德。
假方士捧着自己的罗盘,很是高兴的跟在明盼儿身边。
“姑娘,我观你眉宇之间有横纹。想来,你这身上却是背负了不少的命数吧?”
那方士刚开口,明盼儿这才扭过头来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这方士穿着一身灰扑扑的直缀,脑袋上面带着一顶儒冠。若不是手中捧着一个罗盘,明盼儿都要以为他是考不上功名的穷秀才。
“我是什么命数,还不需要你这个假方士来断。”
明盼儿看着这方士算得上清秀的眉眼,眼底满是不屑。
“在下可不是假方士,在下是罗浮山紫金观弟二十四代首徒。我师尊可是大名鼎鼎的葛洪!在下姓莫,唤做盛元。”
紫金观?莫盛元?
明盼儿脑袋里面陡然间闪现出一个画面,一时间抿紧了嘴唇。
她险些忘了,自己当年从家中出嫁时。八字合婚便是当是被皇室奉做上宾的葛洪!葛天师!
罗浮山紫金观,在自己死后的十年。颇得夏铭涛的喜爱,不仅在京城有了分观,更是安排了葛天师的猪都徒弟进了京城。
往事袭来,明盼儿险些都有些站立不住。
而今离她刚死不过堪堪过了一年,自己却险些忘了在梅树中苟且偷生的二十年时光。
“姑娘?”
莫盛元瞧着明盼儿眉眼惶恐,刚想上前问两句。哪知道自己堪堪上前一步,明盼儿便回过神来结结实实的将自己推了一把。
“原是葛洪的徒孙,那便看看,你到底有多少些能力了。”
明盼儿很是平和的看着莫盛元,眼中满是冷笑。
莫盛元虽和自己无仇无怨,可他师尊是葛洪。自己总得从这伙人身上讨点利息下来吧?更何况,这假方士就是冲着坑蒙拐骗来的。
明盼儿一路不吭声将莫盛元带回了赵家,赵沈氏瞧见明盼儿一脸木然的带着一个男人进来,惊的差点将自己手中锤衣服的棒槌给砸了出去。
“二婶,这位是莫方士。说我们家有妖气,是来帮我们家除妖的。”
明盼儿三言两语直接将这话给说了出来,莫盛元脸上还没来得及堆起来一些笑容。赵沈氏就直接操起一旁放置的皂角扔了过来。
“什么莫士,这人一看便长着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还除妖?真当我赵家无人,不知道你们这些骗子的行径?”
赵沈氏可不如明盼儿那般好说话,这一听莫盛元是来除妖的,顿时就要提着棒槌来赶人。
明盼儿凑上前来装模作样的将人拦了下来,脸上更是多了几分无奈。
“二婶子,我遇见此人时,此人正在村长家里除妖。听说将村长老娘的癔症都给除了,他说咱们家有妖物,总得让他说明白些不是?”
明盼儿好声好气的劝着,赵沈氏剜了那莫盛元一眼。
“我瞧着这人就不像是个好人,你可莫要被他这皮相给骗了。”
明盼儿拽着赵沈氏的衣角,两个人转过身来凑到了一块。
“二婶说的是,此人自然是信不过。奈何这几日阿奶那边一直都是神神叨叨的,这找上门的方士好安排,倘若是阿奶去请的。到时候保不准又是一大笔银子!”
这话可谓是说出了赵沈氏的心声,要知道这几年公中的都是入不敷出。她身上这匹缎子都两年未曾换过,更别提这其他几房身上的衣物。
“你的意思是,咱们现在先下手为强?”
赵沈氏不笨,可多少还是需要旁人的指点。
明盼儿勾了勾嘴唇,轻轻点了点头。
“我们先同他谈好价格,左右不过是一场法事的事情。更何况,过几日便是寒食节,来场法事总归能让家里人安心些。”
这寒食节去祭祖,总是能在坟茔里面带过来不少的东西。
这事儿也确实是赵沈氏的心病,瞧着有这么一个不算正经的方式。赵沈氏还是听从了明盼儿的建议,将莫盛元给留了下来。
晚间吃饭,提到这件事情,赵李氏的眼睛里面都带着几分惊喜。
“神鬼之事虽说荒谬,可终究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若是可以,便让那方士来家中做一场法事。正巧问问,我大儿究竟想要些什么。”
老太太念及此,眼中里面都闪烁着泪花,明盼儿心里多少有些难受,连忙帮着老太太顺了顺气。
“阿奶放心,此事既然交给了莫方士,莫方士定然不会折辱了他师门的名声。他可是紫金观里面出来的方士,还是葛天师的徒孙呢。”
明盼儿这话音刚落,桌上的长辈都是瞪大的眼睛。
葛天师,那可是当今天下的天师啊!
有了明盼儿这番话,老太太悬着的心总归是放下了。
晚间,万籁俱寂,莫盛元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里面总是浮现出明盼儿那似笑非笑的面容。
一股寒意曼上后脊,房门突然间吱呀一声悄然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