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说那封信的信封上面都是画着桃花夹子,便是那信封中间的字体都能看出来是个女子所写。
明盼儿瞧着赵岳这般正经的神色,忍不住垂下头来憋了一股子火。
以前同自己说,两人虽有着夫妻之名,但需得她心中有了良人。赵岳便会给自己寻一份丰厚的嫁妆,然后让自己出嫁。
结果而今她的良人还不曾寻到,自己这便宜夫君 便有了心上人?
明盼儿气呼呼的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嘴唇,心里盘算着倘若日后赵岳给了自己一封休书,那自己该如何是好。
而今这未来的大将军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子,若是现在离开了他,日后他断然也不可能为自己报仇。
明盼儿光是想想便觉得心里堵得很,自己虽说和他没有多余的感情,可着一两年的时间两人也可以算得上是知己知彼吧。
“盼儿?”
赵岳看着坐在床上的明盼儿,清秀的小脸蛋气鼓鼓,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
这喊了好几声都没喊应,这小丫头心里莫不是又在想着什么其他的鬼东西?
“明盼儿。”
赵岳声音稍微大了几分,明盼儿便直接抬起头来,一双眼睛里面带着几分泪光。
“你那么大声干什么?此事,我断然不会说出去的。”
明盼儿还以为赵岳想让自己同她隐瞒,不曾想赵岳直接将手中的信封递给了自己。
“这是何意?你和她的书信,我如何能看得?”
“原是想歪了?”
赵岳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明盼儿,嘴上有些不饶人,可这心里还是舒坦了不少。
“你且先瞧着这名儿是谁的。”
赵岳将手中的书信塞到明盼儿手里,明盼儿瞧着上面的名字写着三海,顿时忍不住抬起头来看了看赵岳。
“这,你兀的偷了三叔的信?”
乖乖,这可是封桃花信,古来寄相思便是用着桃花夹子写上自己心慕之人。
明盼儿瞧着这桃花夹子上面,不仅写了赵三海的名字更是写了不少甜腻的诗词。
“这封书信,便是三叔方才说的红樱姑娘给他的。”
赵岳漫不经心的开口,明盼儿的眼睛顿时就亮了几分。
红樱姑娘?
看来三叔在外面的风流债倒是不少,明盼儿瞧着这书信上面的字,足以见得这位红樱姑娘定然是个妙人儿。
“那你偷人家的信?”
明盼儿忍不住撇了撇嘴,赵岳别过头来微微勾了勾嘴唇。
“因为,红樱姑娘是翠红楼的头牌。你方才也听见了,三叔当时出事便是在花楼里面被人诬陷。”
“这花楼,莫不就是红樱姑娘的翠红楼?”
赵岳话音刚落,明盼儿就直接接过了话茬。
赵岳被对方的悟性惊到了几分,一时间轻轻点了点头。
“当时,这封信是一个带着面纱的侍者送过来的。当时三叔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刚好在房顶上晒太阳。那侍者不是个脾气好的,将这书信甩在了三叔的身上。”
“很是嚣张的说了一句,阁下已经不是赵大人的手足,日后便莫要同翠红楼的姑娘有任何牵扯。”
赵岳温声道,明盼儿敛下自己的眸子,倒也没有多说些什么。
那红樱姑娘定然也是个性情中人,不然不会等赵三海都离开了台州,还将书信寄到大同府来。
“可我瞧着你面色不快,莫不是还有些什么担忧?”
“盼儿不觉着,这红樱姑娘有些太刻意了吗?”
赵岳轻声说着,微微抬起自己的右手,帮着明盼儿梳了一下她鬓边垂下来的头发。
刻意?
“青楼女子,自身都是泥菩萨过江。如何会这般有血性出来,插手管旁人的事情?再者,三叔说不上是什么大富大贵之人。如何能得了头牌的青睐?”
赵岳眼睛里面分明是温柔,可明盼儿还是瞧见了他眼底里面的寒意。
想来,赵岳大抵从不曾信任过任何人。
明盼儿微微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嘴唇,不可否认赵岳此番推论皆有道理。
“既如此,你岂不是还要去一趟台州?”
明盼儿直勾勾的望着赵岳,倘若赵岳要去台州,自己定然也要随着一同去。
赵岳看了一眼明盼儿的目光,一时间摩挲着自己的手指没有吭声。
“此事,有待考虑。”
明盼儿捏着自己的手指,明知道会是这么一个回答,可心口还是不满。
晚间,莫盛元一个人偷偷摸摸的来了明盼儿和赵岳的院子。
他端详了四周两眼,本想着从一旁的土坯子上面爬过去,结果还没爬上去就被人结结实实一脚给踹了下来。
这回头一望,正好是冷着脸的明盼儿。
“明姑娘?我这正想去找你,这可真巧。”
莫盛元很是尴尬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冲着明盼儿傻乐呵。
“你想干什么?”
大半夜不准备睡觉,门都不敲就想着爬墙。
明盼儿这眼睛将莫盛元上下打量了两眼,便断定这个莫盛元心怀鬼胎。
莫盛元瞧这明盼儿这一脸气呼呼的样子,紧抿了一下自己的嘴唇,还是将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
“昨夜那……那些事情,我本着以为是梦,哪知道今早起来时我那鞋底都是泥。明姑娘,我虽说是方士,可在紫金观中还不曾见过那伸手就燃的火符和冒气儿的梦境。”
莫盛元扭捏了好一会儿,这才忍不住抬起头来。
“我知晓明姑娘的术法高深,可我这方士也想着能同明姑娘的师尊学上几招。不知姑娘可否带我去见见高人?”
明盼儿伸出右手捏了一下自己的眉心,这才知晓莫盛元的目的。
“你一个方士,什么阵法都不曾见过?”
明盼儿简直要被莫盛元这个假方士气死,分明是在紫金观中长大,结果连些方士的皮毛都不曾学到。
“你莫要再烦我了,我师尊他老人家乃是得道高人。如何会理你这个毛头小子?”
明盼儿甩了一下自己的衣袖,直接进了院子内。
莫盛元满脸落寞的站在外头,瞧着明盼儿准备进院子,到底心里还是不甘心,连忙上前拽住了明盼儿。
“明姑娘,我们方士有我们方士的信仰,你如何也得帮帮我!”
“不如我给姑娘算一卦,瞧瞧姑娘日后会去何处?”
总归是要讨好人,莫盛元索性就将自己的罗盘拿了出来。
直接将明盼儿的一滴血滴进了罗盘里,那指针疯狂转动着,不多时便在一个方向定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