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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橘、绣萍惊跳了起来,面面相觑,显然有些个吃惊。未料到世子爷这么早就回来了!看向水清漪,脸上的妆还未曾卸下来。绣橘只得咬唇道:“世子妃,您还是先吃一点。”

绣萍已经擅自将面碗端了过来,递到水清漪的面前,将筷子塞在她的手中道:“好歹吃一些,待会世子爷去净身,奴婢再给您净面。”

水清漪迟疑了片刻,吃了两口面。门口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门被推开。手中的筷子上的面条滑落,再也吃不下半口。

见状,绣萍轻叹了一声,将碗放回了桌子上。福身给立在屏风处的长孙华锦见礼:“姑爷。”

长孙华锦眼底含着笑,似乎对这个称呼极为满意。掀帘进去,绣橘上前道:“姑爷,您先去里头净身。奴婢给世子妃净面。”

长孙华锦抬眸,悠悠的看向水清漪,她一直低垂着头坐在床榻边。收回视线,轻声嗯了一下。

转而进了净室。

水清漪听到离开的脚步声,松了一口气。随即,又觉得可笑,今夜是洞房花烛,他前一世都留下来了,何况今生?

端坐在梳妆台前,绣橘、绣萍将手臂上的龙凤金镯摘下来,澡豆汤给她净面,整整换了几盆子水,才洗干净厚重的脂粉。

水清漪这才发现白皙的面颊上微微发红,轻轻一按,都有些疼。

“奴婢给您摸花露。”绣橘动作利落的将花露涂抹在她的脸上。

绣萍则是从小箱笼里翻找出常服,给水清漪换上。上下打量一圈,满意的颔首:“世子妃即使脂粉未施,依旧清美动人,保管世子爷看直了眼。”

水清漪斜睨了她一眼,而后将目光落在铜镜中亭亭玉立的女子身上。白皙光洁的肌肤,如蛋白一般嫩滑。一双凤眸似雨后的河流,水波流动泛着缕缕烟丝,妩媚而勾人。

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苦笑。容貌若是能留住一个人,那她也不会重来。况且,玉媚兮的容貌并不在她之下。

看着床榻上的大红锦被,红的刺目。别开了双眼,恰好看到他穿着雪白的丝绸中衣出来。墨发湿答答的垂落在胸口,湿了胸前的衣襟,隐约可见他微敞胸口的锁骨。

锁骨。

水清漪两眼盯着他的锁骨,被长发洇湿的衣裳映衬得他清隽飘逸的身姿,略有些香艳。

“面未吃完,肚子不饿?”长孙华锦凑近了她,清淡的睨了眼桌子上的面。“不合胃口?”

幽冷暗香袭来,水清漪后退了一步,稳住了心神。即使他沐浴之后,身上依旧染着淡淡的清雅酒香。不浓烈刺鼻,倒是有些好闻。

水渍随着他的倾身,落在她的手背上。“头发要记得擦干。”水清漪下意识的拿着挂在屏风上的锦帕给他擦拭,忽而,感觉到他微微僵挺的背脊,手上动作一顿。

抬眸,撞进他如泼墨的眸子,深沉似海。此刻,里面蕴藏着丝丝的笑痕。大约是饮了些许的酒水,漆黑透亮的眸子似裹了一层冰晶,才能这样清晰的看见他瞳仁里自己的倒影。甚至,连她的神情都那样的清晰。

娇嗔的盯着他,俨然失了防备。

水清漪心中陡然一惊,慌忙别开了视线。大约是因为与前世相隔不是很久,对他极为的熟悉,熟悉到不用刻意去想着与他保持距离,便会不由自主的想着和他还是生活在一起的夫妻。

所以,才会这样自然的做着妻子该做的事情。

紧了紧手指,将锦帕塞在他冰凉的手心,局促的盯着桌上的点心:“没有胃口。”顿了顿,牵强的一笑:“现在倒是有些饿了。”顺势走到桌前,拉开了与他的距离。

拿着桌上的一块糕点,放在嘴里轻咬一口,食不知味。突然心里觉得很烦躁,即使她再不愿,再不甘,都已经嫁到了王府,难不成与他形同陌路?这是不可能!

若是继续这样下去,很累。

他对她做过的许多不可原谅的事,都发生在了前世。这一世,他是无辜,不该得到这样的对待,因为他要做的事情,眼下并没有发生,对他是有些不公平!

但是就这样算了,心里的那道坎,显然是过不去。

谁能够保证,今后他不会走前世的路?

而她又再次的重蹈覆辙?

长孙华锦眼底的笑意渐渐的褪去,目光沉沉的凝视着她。眉头微微的一蹙,望着手中的锦帕,她方才的动作,极为的熟练,似乎已经这样做了千百次。可不过一瞬,她便产生了抗拒。

仿佛她下意识间是贴近她,而当她理智的时候,却不断的想要推离他!

目光瞬息万变,自妆台上拿着一个盒子,递给她,嗓音低沉:“这是渔村里的人送给你的新婚贺礼。”

渔村?

水清漪微微一怔,手中的糕点捏碎,指尖竟有些微微的发抖。“他们……都没死?”

长孙华锦眼底闪过一抹暗芒:“有人与你说渔民被烧死了?”

水清漪抿紧了唇,半晌,点了点头:“嗯。”

长孙华锦目光一紧,沉默了许久,才不疾不徐的说道:“村子里许多人,即使封口,他们住在那里便会受到威胁。”

水清漪明白他的意思,他怕渔民受到皇贵妃的要挟,危及性命,便将人移走,制造一场火灾,掩人耳目。

可李亦尘却并未与她透露分毫,反倒说他的双腿被毁,是因为渔村的一场火灾,他为了逃生才残废!

之后他虽说他的腿是中毒残废,逃生的那一段是因为骗皇贵妃,但事后她询问渔村的事情,他说人的确都被烧死了!

他为何要这样做?

看着手中的锦盒,水清漪恍然大悟。长孙华锦的性子沉闷,饶是有误会也不会去主动解释。倘若不是因着渔民送的贺礼,恐怕终其一生,她都要误以为是他一把火烧了一百多条人命。

可就算是如此,又怎样?

指尖那一细微的红点,终究是他欺骗她的印证。

蓦地,水清漪骤然抬起头来,紧紧的抓住心里头一闪而过的念头。艰难的询问道:“你身有寒毒?”

长孙华锦面色微变,沉吟了良久,才颔首。

水清漪苦笑,不想要再问下去。可一想到渔村的事,因着她听到的片面之词,并没有询问清楚而制造误会。或许,这里头同样有不为人知的事。

“蛊……你的寒毒,它对你无用?”终究,水清漪问了出来。

长孙华锦眼底闪过诧异,这是她没有吃解药?

“有。”长孙华锦眸光微闪,眼底染着笑意,流转着点点的辉芒,似夜空上璀璨的星光,明亮耀眼。

水清漪心中一震,看着自己的手,喃喃的说道:“不可能,既然如此,为何那个大夫说蛊虫死了?”

长孙华锦眼底的寒芒一闪而逝,在她的身侧坐下,直视着她说道:“可有人用针封了你的心脉?”

水清漪迷茫的望着他,皱紧了眉头。“他用针扎了这几个地方。”将老叟针扎的地方,一一指给他看。

忽而,手腕一凉。水清漪下意识的朝后缩,却被他给按住。洁白的手腕上,光滑柔嫩,丝毫看不出针眼。

“无妨,日后莫要轻信了他人。”长孙华锦将她轻轻的拥在怀中,轻叹道:“可是因着这些事,你对我有极深的偏见?”

水清漪缓缓的摇头,这些她并未放在心上。前世的那些事,都耗尽了她的心力,哪有力气再多增仇怨?只是与他的间隙越发的深不可补罢了。

轻轻的挣扎了一下,他的臂膀力度大了几分。水清漪心知挣不开,索性也就不再挣扎,顺势靠在他的怀中。他的气息并不陌生,依旧那样的熟悉,带着淡雅的竹香。唯一不同的是,怀抱似乎不那样的冰冷,冷的没有一丝的人气。感觉到自己的身躯,在他的怀中,渐渐的回暖,疲倦的阖上眼,心想就这样吧。

前世之事,便如过眼云烟,不再深究。

今世,她想要好好的活下去。守住自己的心,眼睛放明亮一些,努力的让自己强大,而不走上前尘旧路。

他虽然利用她,能覆灭了她。却也能助她,在羽翼未丰前,纳在他的羽翼下,旁人动她也要斟酌一二,许多事情做起来,也方便许多。

就好比大夫人,她并不爱水守正,却依旧嫁给他,过了十几年。

相敬如宾,互利互惠,也未尝不可?

“我会做好一个妻子。”

良久,水清漪才轻声道。

简短的一句话,轻如飘渺,似烟云一般风一吹便散了。可长孙华锦却清晰的听进耳里,落在心头。

这一刻,不管她是何心态,都足以令他动容。不想深究她话里更深一层的含义,轻轻的吻了一下她的额角。

“吃下去。”

水清漪看着他手心那一粒碧玉的药丸,微微一怔。在他眼底深藏宠溺的视线下,迟疑了片刻,终究是吃了下去。

长孙华锦环着她的手更紧了,轻叹了一声:“你还是不信我。”

水清漪微扯着嘴角,反驳的话到了嘴边,最如何也说不出口,那样违背心意的话,在他的面前终究是无法说出半个字。这或许就是花千绝与他的不同,在花千绝面前,她能轻而易举的撒谎,可在他面前不行。

对上他那漆亮的眸子,她就仿佛是一个琉璃做的人一般,真假一看就知。

“我尽量……”

长孙华锦却打断了她的话:“夜深了,该就寝。”

水清漪点了点头,被他牵引着上了床榻。一沾床,便如布偶一般,僵硬的躺着动也不敢动一下。

长孙华锦似乎瞧出了她的紧张,侧身将她拥入怀中。手搭在她的腰间,在腰侧软肉处一点,水清漪浑身一颤,紧绷的身子便松懈了下来。

霎时,脸色通红。

长孙华锦莞尔道:“僵着你不舒服。”

水清漪伸手掐了他腰际一下,瞪了他一眼。却惹来他一阵低沉的笑声:“不紧张了?”

闻言,水清漪推开他的怀抱,转身背对着他。

长孙华锦却紧紧的箍住她的腰肢,不动分毫,微微垂头,薄唇便抵在她光洁的额上。将她香软的身子紧贴在胸前,薄凉的唇顺着额头、鼻梁一直蜿蜒而下,落在她的红唇上。

水清漪眼睫一颤,伸手推开他。手腕被他抓着,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鼻息间,水清漪心头一跳。便见他手指微动,帷帐垂落,屋子里的灯火也瞬间熄灭。

长孙华锦将她的手放在面具上,解下面具,搁置在床头。

漆黑的屋子里,水清漪只朦胧的看着他菱角分明的侧脸,在这漆黑的夜色中,依旧那样的俊美。似乎,又比平日里多了几分柔和。不期然的,脑子里闪过他俊美如神邸的容颜。

轻如鸿羽的吻落在她的唇瓣上,水清漪身体出现了抗拒。随即,又想到了大夫人的话。闭紧了双眼,双手紧紧的揪着床褥,承受着他的亲吻。

他的动作温柔而狂乱,解开她的中衣,让她的肌肤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却觉得灼热无比。细碎的吻沿着脖颈一路向下,停留在她的锁骨,流连不去。水清漪忍不住咿咛一声,而他却贴得更近了一些,似乎要将她深钳进骨血。不给她任何的喘息时间,微凉的薄唇再次吻上她微张的红唇,深深的纠缠着。

鸳鸯枕被,帐底飞花。

最后的一刻,他温热的手臂枕着她的脖颈。那温热的触感,令水清漪紧闭的眼眸蓦地睁大,呼吸突然急促了起来,挣扎着推开了毫无防备的长孙华锦,伸手在枕头底下摸索,并没有抓到匕首,神色愈发的惊惶。

长孙华锦稳住身形,察觉到她的异样,柔声唤道:“清儿……”

听到熟悉的嗓音,水清漪动做一顿,看着他模糊的面容,呆滞了片刻。就在长孙华锦倾身靠近的一瞬。水清漪霍然翻身坐起,揪着敞开的衣裳,大口的喘气。

长孙华锦摸向她的后背,一片沁心的凉意。

“你可要去沐浴?”长孙华锦不知为何她突然反应激烈,可他却知道,她心底是不愿意。方才若是因着紧张,那么后面的行为都能清晰的感受到她抗拒与浓烈的排斥。

水清漪急促跳动的心脏,已经稳定了下来。他微凉的体温对她无碍,至从龙幽靠近她与她睡一张床铺上,勾起了过往不愿记起的梦境。她便又开始每日每夜的做梦,做着不同的梦境,相同的是看不清楚里面人物的脸。

而方才他的体温变得炙热,又勾起了她不好的回忆。

“对不起。”水清漪伸手摸着额头上的冷汗,喃喃的说道:“我……我去净身,今夜就让绣橘伺候你。明日我会给她开脸,抬她做姨娘。”嫡妻身旁的贴身丫头抬做姨娘,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在嫁入王府之前,她就想好了。

绣橘与绣萍都是与她最亲近的人,也是最信得过。抬举旁人,倒不如自己的人。

长孙华锦为她披衣的手一顿,周遭的气息霎时凝固,冰冷冻人。

“你若是嫌弃她们的出身,你便去后院那两位侍妾过夜吧。”水清漪眉宇淡淡,起身下床。却突然眼前一黑,被他拉着撞进他的怀中,来不及挣扎,肩膀一痛。

“咝……”

水清漪倒抽一口凉气,眉宇紧皱,看着被他咬的肩头,不禁来气了:“长孙华锦,我这是为你着想,怎得咬人了!她们同是你的侍妾,也不辱没了你的身份。”

长孙华锦目光冷沉,紧紧的锁住她的视线,良久,起身下床,取过屏风上的衣裳披在肩头,出了内室。

屋内,静悄悄的。凉爽的清风吹拂着帐幔,使水清漪冷得浑身一颤。双手环住膝盖,下巴抵在膝盖上,眼底蕴着一丝水汽,呆呆的盯着前头,隐有一丝委屈。

不知过了多久,水清漪动了动僵硬的身子,手指抚过被他咬过的肩头,裹着被子翻身躺下。后背被汗水浸湿的衣裳已经干透,懒怠去净身。

昏昏沉沉间,被绣橘给唤醒。

水清漪睁开眼,就看到绣橘欢喜的立在床头:“世子妃,快起来,待会要去敬茶。”

水清漪眼底有着一丝迷惑,思绪回笼,目光渐渐的清明。撑着身子起身,锦被滑落,露出她脖子上的印子。

绣橘霎时红着脸别开视线,嘴角弯弯,很是欢喜。“世子妃,待会将汤药喝了,早日生下王府长孙。”

水清漪微微扯开嘴角,还不曾笑开,就敛去了。

魏妈妈掀开帘子进来,打量了水清漪一下,满脸的喜气。掀开被子,却没有找到白巾。脸上的皱纹因着笑意加深而更加深刻,心想年轻人就是冲动,都忘记了白巾。可瞧着床上干净的没有痕迹,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目光落在床头的木盒上,布满皱纹的手打开,白巾整洁的叠放在里头,并没有落红。

魏妈妈脸顿时严肃起来,目光再次落在水清漪白净的身子上,确实是洞房了。但是没有落红,难道……心底骤然一惊,吓得脸都白了几分。

“世子妃……”

水清漪回身,看到魏妈妈手中紧紧攥着白巾,满脸严肃,就知她在想什么。摇着头道:“没有洞房。”

魏妈妈一惊,指着她身上的痕迹:“那,那这些是……”

水清漪苍白的一笑,低落的说道:“我不行。”

“啊?”

魏妈妈与绣橘对看了一眼,不知水清漪说的是什么。明明天色放亮的时候,世子爷出去的时候,让她们莫要吵醒了小姐。可她们毕竟初初入府,待会小姐还要敬茶,自然要唤醒。原以为世子爷那般叮嘱,是已经洞房累着小姐了。

“世子妃,您这样是不行!迟迟不曾洞房,如何有孕?若是被后院那些女人抢了先,会危机您的地位!”魏妈妈苦口婆心,心底很急躁。心道:到底是年轻不经事,世子爷那样体贴的人,聪明些的早该稳稳的抓住。

昨夜里守夜的时候,就瞧见后院两个贱蹄子在门口东张西望。那两小模样与小姐有几分想象,心里一顿火起,可转念一想,怕是世子爷心里头有咱小姐,才会做这些荒唐的事儿,将与自个小姐相似的人纳进府。

虽然心里的怒气消散了些,多少还是不痛快。看着那两张脸儿,日后犯事了,如何下得了手?

水清漪知道这些,可她已经尽力了。

魏妈妈本想着多劝几句,看着水清漪面色苍白,心里有多少有些不忍心,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绣橘见小姐这般模样,也是心疼的。女子谁会不想霸着夫君,小姐断然是有难言之隐。世子爷也那般体谅着小姐,多相处一些时日,兴许就好一点。

动作利落的替水清漪梳洗好,王妃身边的桂妈妈脸上堆满了笑意进来。说了几句喜庆的话,笑眯眯的说道:“世子妃,王妃给您准备了一些吃食,让您填饱了肚子再去敬茶。”目光在水清漪的肚子上打转。

水清漪微微尴尬,笑了笑:“劳烦桂妈妈替我转告母亲一声,清儿心领了她的心意。”

桂妈妈夸赞了几句,径自走到床边收白巾,看到木盒里皱巴巴的白巾,上面没有一点污痕,精明的目光落在床榻上,眯了眯,笑着问魏妈妈:“好姐姐,这床铺方才换了?”

魏妈妈觑了水清漪一眼,桂妈妈了然,笑容有些变了味。落在水清漪的身上,犀利的窥见了脖子上的印子,脸色霎时一变。

“时辰不早了,方才老奴从厨房那边过来,耽搁了不少时辰。王妃还不曾用膳,老奴这就先退下。”桂妈妈语气中依旧带着一丝恭敬,却不那么热忱。

水清漪颔首,端着清粥,慢慢的吃了几口。

魏妈妈却急上了火,在屋子里来回的踱步道:“这可如何是好?明眼人一瞧就知是洞房,却没有落红,她们定然会想起前段时日里京都的谣传,岂不是坐实了?”心里不禁有些埋怨世子爷,都做到这份儿上,怎得就收手了?

绣橘也急,隐隐有着哭腔道:“世子妃,我与魏妈妈都误会了,咱们信您是因为您是我们的主子。可王府里的人,个个人精儿似的,您说与不说在她们心里头也不是清白之身。若是那些不安好心的宵小之辈,怕是会作怪!”

“不妨事,世子信便得了。”水清漪心里也没底了,那日里在闺房中,为了一时之气,终究没有忍住,刺激了他一番。如今,在紧要关头,她又拒绝了他,难免会心生疑虑。

魏妈妈眼睛一转:“既然世子爷知晓,那便将这件事交给世子爷处理。他出马,兴许能成。”

水清漪微微一笑,没有拒绝,怕她们乱了阵脚。

“时辰快到了,咱们去主屋。”水清漪已经失去了胃口,搁下勺子,起身去了前厅主屋。

而王妃的院落里,桂妈妈将这边的事,一一转告:“奴婢去的时候,床铺被收拾干净了,可那套锦被是奴婢亲手换上的,自然是识得。原以为是没有圆房,可她身上又有痕迹。奴婢想着前段日子帝京闹得沸沸扬扬的事儿,怕是真的。”

王妃神色冷淡,眸子里闪过一抹暗芒。浅浅的品着一口茶水,漫不经心的说道:“失贞?那时她多大?”

“十二。”桂妈妈毕恭毕敬的回答,随即,沉吟道:“这样的女子,如何能当得起王府的世子妃?”

王妃眼帘半掀,还来不曾开口,桂香便匆匆的进来,察觉到气氛有些沉重,目不斜视的禀告道:“王妃娘娘,世子妃去了前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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