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何许人也。”此人再次大声喊道。
姜堰越过挡在前面的秦连,与他面对面站着。
“我等来自两千年后,无意间闯入阁下的墓,穿越至此。”
“哦?尔等可还是盗墓者。”他挑了挑眉,语气很是玩味。
姜堰摇了摇头,继续说:“非也,我乃考古学士,此次入墓只为还原历史真相而来。”
那人不再说话,而是盯着姜堰,应该是在辨别他的说是否是真的。
高权之人,眼界同样也比同时代的人高出不少,对于这帮自称来自于两千年后的人,他并没有表现出不信或者惊讶。
无论发生何种事情,他都能保持自己的镇定,这样才能让手下信服于他。
姜堰意识到这个人的身份可能远比他想象中的要高出不少,他身形高大、气宇轩昂,非池中之物。
于是开口问道:“你和宸王是何关系。”
那人表现得有些惊讶,不解地说:“你自称自己为考古学士,为何连我是谁都不知道。”
但很快地,他突然吞声,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看着姜堰的神情更加复杂。
他转身看向了那些跟着自己进来的小兵们,那些跟随他打过无数场胜仗的手下们。
他们目光灼灼,是他最为忠实的手下。
不是他们,那又是谁呢?是谁在背地里搞鬼,让他这个名震四海的少年郎不被后人知晓。
姜堰继续问道,给其施加压力,他说:“还请阁下能告诉我们您的名讳。”
他抽出手中的长剑,“咣”的一声,劈向了旁边的石柱,一名成年男子都抱不完的石柱竟应声断开,可见他力气之大。
他恼羞成怒,用冒着寒气的长剑指向他们,开口说道:“我不管你们是谁,今天都别想从这里活着出去。”
秦连立刻举起自己的大刀,把走到前面的姜堰护在身后。
姜堰伸了伸脖子,开口问道:“我等深感歉意,竟不知阁下名讳,还请恕罪,可否在临死之前,告诉我们。”
他看着眼前这三个奇装异服的男人,悠悠地开口道:“刘萍。”
最后面的李舜祈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而是接过前面秦连的手,把姜堰往后拉。
而姜堰的表情明显变了,历史虽然讲究严谨,但他们这些学者,茶余饭后也不介意看看未被佐证过的野史,刘萍这名字,他有所耳闻。
刘萍把长剑收回剑鞘,看着这三名男子最后一眼,转身朝小兵走去。
人群淹没了刘萍,头领走了后,小兵便抽出了自己的兵器,狭窄的长廊里,对面硬是挤了差不多四五十名士兵。
秦连和李舜祈如临大敌,纷纷握紧手中的武器,做好了战斗准备。
最后的姜堰突然大声喊道:“刘萍,你的身上流着帝王之血,当真甘愿于做一个将军吗?你甘心在宸王的手下做事吗?”
姜堰用了激将法,刘萍并没有被史书记载下来,所以他性格如何、人品如何全都是未知数,姜堰只能试着激怒一下他看看。
消失在人群中的刘萍没有再出现,不管是不屑还是不在意,他都没有被姜堰的话刺激到。
前面的小兵却不乐意的,他们没有想到这三名男子竟会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齐刷刷地亮出自己的武器。
就说刘萍不再说话,他们也要替将军出这一口恶气。
就在这时候,与祠堂门相对的另一扇门忽然打开,走廊里面的所有人都把目光转移到那边。
开门的人是王轶、陈凯等人,应该是传送到这里后,相遇再组队,最终汇聚到这里的。
王轶他们似乎并没有想到打开门后会看到这样的场景,在门里面有些慌神。
李舜祈这边的人虽然惊讶,但更多的是松了一口气,不然他们真不知道该怎么去和那几十个人打。
那边的小兵也同样愣住了,出现之人同样身穿奇装异服,刚刚他们还占人数优势,这下可不好说了。
等王轶等人从门里面出来,小兵们数了数,抛开那个自称是学士的人不算,有武器的人不过七个人,而他们可是有四十余人。
都不给刚出现的人任何反应的机会,他们大喊一声,举起手中的武器便冲了过来。
王轶他们以前都是部队里面的人,战斗经验丰富,虽然不知道那边的人为什么会突然冲过来,但很快就切换到了战斗模式。
李舜祈被王轶一把推开,去保护姜堰,李舜祈只好双手护着姜堰,与他们拉开距离。
若没有患隙出现,李舜祈和姜堰这两个普通群众,人生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景。
狭窄的长廊里,一时间刀光剑影,无法使用元素凝结出护盾的合人们,只能用手中的武器与对面搏斗。
他们尽可能避开士兵们的刀口,奈何对面的人太多了,加上空间太小,无法大展身手,稍有不慎,身上就挂了彩。
还好基地的战术服还是起到了防护的作用,虽不是刀枪不入,但还是有缓冲的作用,特殊材质的编织工艺,遇强则强,越是致命伤,反而越能保护住。
古代人久经沙场,什么样的战斗没有经历过。
现代人训练有素,身体强壮还懂得谋略。
双方僵持不下,打了差不多有十分钟的样子,竟没有一个人倒下。
僵局很快迎来了转折点,王轶手中的短刀卡在小兵头盔的缝隙里面,眨眼之间,一颗血淋淋的脑袋就这么飞了出去。
就是这么一个瞬间,双方从之前的拉扯变成了厮杀,被激怒的士兵们说什么都要消灭他们,合人们则是必须要保护住自己,没有治愈系合人在身旁,他们决不能让自己受到致命伤。
狭窄的长廊里,还站着的人越来越少,地上满是血迹和肉体,根本没有下脚的地方。
姜堰就算是如何见识过大场面,如此血腥的场景他都吃不消,若不是前面的合人们一直在保护自己,他早就吐出来了。
李舜祈在棕安中学已经见识过类似场景,加上合人之中已经有两个人负伤倒下。
他强装镇定,把那两个手上的人拖到了后面,握紧匕首保护这些人。
李舜祈很有自知之明,这种生死搏斗的时刻,万不可上前捣乱,说不定还会让其他人分神。
“住手。”
说话的人来自对面,是刘萍,那个离开又回来的人。
他原本里面对面就三个人,自己的手下几十个人应该能轻松对付,但没有想到对面又多出了几个人来。
看着这些身着劲装的人们,刘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决定是错误的,或许他真的该和这帮自称来自两千年后的人谈谈。
与此同时,一道金光注入刘萍,他在金光的照射下,整个人腾空起来,那些倒在地上已经没了气息的士兵,如同时间倒流一般,开始回溯。
分开的肢体一点点拼合,血液从晕染回流进各自的体内,他们站了起来,损坏的衣服恢复如初,他们倒退着往刘萍的身后走去,然后消失在了长廊之中。
两边都看不到尽头的走廊里,此刻只剩下了合缝小队的人和刘萍本人。
金光消失,刘萍回到了地面,再看向姜堰,他的眼神明显和之前不一样了。
“吾乃刘氏之子,字子平,宸王是我大伯的长子。”
只要稍微了解一点历史的人都知道,一统天下的宸王从未对外宣称自己有个堂弟。
由此可以判断出,刘子平和他的父亲辅佐着宸王,却在宸王完成千秋大业后,卸磨杀驴,刘子平的存在都被宸王抹杀掉了。
刘子平之所以自称刘萍,大概率是辅佐宸王,但又不能让旁人知晓他和宸王有血缘关系。
战国时期讲究世袭制,宸王统一天下的时候尚未有一子,数年之后若仍无己出,好不容易打下来的江山,极有可能拱手让给刘子平。
这些都是姜堰猜测的,可等他说出来后,对面的刘子平却点头承认了。
这是的他才是古墓真正的主人,被自己的兄弟贬到了卞城,成为一名地主,再带着仇恨埋藏于此。
“就是在今晚,我和兄长在醉临池喝酒,事后我被宸王叫到了主殿,在代表着皇位的大殿里,那时候的我酒还未醒,后面我也明白了,千杯不醉的我怎么可能会醉呢?”
刘子平讪讪地笑了起来,合缝小队自然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他是被宸王下药了。
“我被自己的兄长亲手砍断了双手,再砸碎了双腿,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一夜之间变成了只会在地上扭动的蛆虫,他把我和父亲送去了北疆。”
战国时期的北疆便是现在卞城。
“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我的兄长,会这么做,或许是因为心中的执念化不开吧,父亲在这里修建起宫殿,擅自修建代表帝王的宫殿相当于造反,那时候的我们,哪还有能力与兄长对抗。”
刘子平把宫殿埋了,对外宣称是他们在修建祖墓,他和他的父亲,带着无法告诉给任何人的秘密,埋葬于此。
后来,事故出现了,他的执念与患隙合二为一,记忆中的宫殿成为了患窟,他的执念成为了患隙的养料,为其滋养出日复一日的那晚,那个被兄长打残的夜晚。
就算这里的一切都是虚假的,他都想试一试,试一试他是否能结束那一晚的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