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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宴结束,来宾渐渐散去,几位玄境老祖也各自离开。

一场寿宴似乎就这么有惊无险的过去了。

楚尘见到众妖离开,自己也想先带着梦音回住处,然而他刚准备和梦音离开,却是被水冰雨叫住,说是水沧老祖找他有事。

水沧老祖找他有事?楚尘不禁心中生起各种念头,这寿宴刚结束,水沧就找他?这能有什么事,不会真的发现他是人族修士了吧?

事到如今,避无可避,楚尘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楚尘让水冰雨把梦音安排好,然后自己则去见水沧老祖。

洛水宫深处,远离喧嚣,少了热闹的氛围,楚尘被一位妖族侍女带到了一处宫殿。

大殿中,仅有水沧一位大妖,只见水沧站在那里,手握一叠纸张翻看,正是楚尘所编写的“古书”。

“见过前辈!”楚尘神色平静,向着水沧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水沧闻言,看向楚尘,这一眼望来,整个大殿似乎被一种奇异的力量笼罩。

水沧迈步走向楚尘,楚尘却站在原地,保持姿势,纹丝不动。

水沧一指点楚尘的额头,一道念力探入楚尘的身体,流经四肢百骸。

水沧神色微动,楚尘浑身气血澎湃,体魄之中蕴含着一股连他也没曾见过的力量,让楚尘的身体体质甚至达到了五阶妖族。

水沧再将那丝念力钻入楚尘的识海中,发觉楚尘识海之中妖魔之气笼中,居中位置有着一朵灰黑色的莲花。

而在这莲花的包裹之中,还有一道人形的神念,若不仔细探查,压根无法发现。

水沧见状微微一笑,这小子还真是人族修士,也不知道修得何种功法,居然隐藏得如此深,连那人形的神念都完全被妖魔之气笼罩,看起来根本不是一个人族修士。

水沧喃喃道:“身为人族,却能修炼妖气和魔气,连神识都变成了妖魔之态,这小子体内还蕴含一种奇怪的力量,见所未见,当真奇怪……”

“四灵花,此子能够创造出四灵之花,应该也与他修炼的功法有关。”水沧有些好奇了,他活着这么久,见识过的事物不少,像这样的人族修士,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而且他也没有见过有何种功法能够有如此效果,一个人族修士修炼了不仅没有副作用,还变得很强大。

人族修士,却是妖魔之体,这说出去,都没有谁相信。

水沧哪里知晓,楚尘并不是什么妖魔之体,而是楚尘修的佛法特殊,而且法相莲花也极为特别,连水沧这样的玄境大妖,也未能完全看破楚尘的隐藏。

水沧不禁笑了笑,自言自语道:“给他一枚去妖圣道场的玉牌,说不定还真让他能够混入道场之中,若是这小子能够得到什么机缘,那就有趣了。”

遇到这么一位奇怪的人族少年,倒让水沧起了一丝爱才之心。

而且作为一个玄境大妖,一个观虚境的修士混到他的寿宴中,他也没小气到会要别人的命。

楚尘不仅混了进来,还救了一位人族女子,更是在寿宴上表现自若,此等胆气,也让水沧能够高看楚尘一分。

水沧目光注视着呆若木鸡的楚尘,然后收回念力,身形飘动,归于原地。

“免礼。”水沧悠悠道。

楚尘闻言缓缓站直了身子,对于刚才的事,并无所觉。

楚尘恭恭敬敬站在那里,水沧也不说话,缓缓翻看古书。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好一会儿,楚尘也没见水沧开口,心中有些疑惑,这水沧老祖找他来就是把他晾在这里的?还是在试探他?

楚尘现在压根不知道,刚才水沧已经对他出了手,得知他是人族修士的身份。

“不知老祖找我来,所谓何事?”楚尘终于是忍不住开口了。

水沧微微一笑道:“你的字写得不错,有人教过你?”

楚尘微微一愣,这是什么话?

楚尘摇了摇头,道:“多谢前辈夸张,这字是我自己练出来的,没有谁教过我。”

这水沧老祖是在试探我?还好我这一手好字都是上辈子写字帖练出来,还真没谁教过他。楚尘不禁心道。

“哦?”水沧见楚尘如何肯定地回答,看起来不像是在说谎,不禁心中嘀咕,这小子定力有点厉害啊。

水沧暂时还不想当面拆穿楚尘是人族的身份,这样就有些没意思了,他想看看楚尘以妖族的身份到底能有什么表现。

水沧又道:“我听说,你在水冰雨的论道茶会说了一番话,认为妖魔人怪都是同一种族,天地万物都一样?”

“是有此言。”楚尘如实回道。

“你为何这么认为?”水沧询问道。

楚尘恭恭敬敬道:“修道之辈,当透过事物看本质,凡众生相,皆是虚妄。所以在晚辈看来,天下万物,其实并没有多大区别,万物起于虚无,也终归于虚无……”

“凡众生相,皆是虚妄?”听到楚尘的话,水沧不禁琢磨了一会儿,竟觉得此言之中有大道。

水沧看向楚尘,眼中露出一丝赞许之色,随后又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问道:“既然如此,那你觉得,你觉得你自己,是妖,还是魔,或者……是人?”

这……水沧的话,让楚尘心中一咯噔,这位水沧老祖难道在怀疑他的身份,或者是已经看破了他的身份,才如此质问他。

楚尘微微一笑,神态自若,道:“我为莲花,身具妖魔气,此为外相。”

楚尘顿了顿,道:“至于真实之相,我认为我是什么?妖?魔?人?精?对我而言,都不重要,我就是我自己,我便为我,亦为道。”

水沧看着楚尘,楚尘神色不变,没有一丝情绪变化。

“有趣,有趣……”水沧连说两个有趣,又挥了挥手,“你下去吧!”

这就让他走了?楚尘心中松了一口气,无论这水沧老祖如何看待他,似乎这次他是躲过一劫了。

楚尘恭恭敬敬行了一礼,道:“晚辈告退。”

说罢,楚尘就退出了大殿,接着被侍女带离了此处。

大殿中,水沧喃喃低语:“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有趣之人,可惜非我族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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