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阳闻后,无半分犹疑,立刻折身去了船舱,没过一会儿便抬着被他踹折了四只脚的桌板。
“大嫂,我把木板扔下去,们到木板上坚持一会儿!”
温阳说完便将木板扔在她们两人不远处,顾锦璃托着沈妩游了过去,可桌板只能承托一个人重量。
顾锦璃将沈妩推上去以后,就只能虚扶着边缘借力。
“锦儿,还是上来吧,我撑着木板也能挺一会儿。”沈妩不忍心看着顾锦璃泡在冰凉的湖水中,拉着她的手簌簌落泪。
这般场景蓦地让顾锦璃想起了泰坦尼克号的经典片段。
可这既不是汹涌的汪洋,也并非寒冷的冬日,湖水虽有些凉,回去喝两副驱寒的汤药便无大碍。
“别闹,好好待着,听话。”顾锦璃这辈子一庆幸自己学医,二庆幸自己会水,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帮到自己的好友。
沈妩眼眶越加的红了,既动容顾锦璃待自己之情,又恨自己不会水拖累了好友。
最可气的是,她竟在这个关头,想了些不该想的杂事。
她觉得刚才的锦儿实在太有魅力了,像极了她曾说过的一个形容词。
沈妩细细回想。
男友力爆棚……对,就是这个词。
在那一瞬间她突然可以理解为什么话本子的小姐被英雄所求后都会有以身相许,若锦儿是男子,只怕她也会生出如此念头。
于此同时,温阳又翻出了一捆麻绳扔了下去,顾锦璃忙将麻绳系在沈妩腰间。
“锦儿,先上去吧。”
顾锦璃摇头,“身体弱,怕是坚持不住太久,若再落水,我岂不是还得再下来一番?”
闻此,沈妩才只好作罢。
沈妩紧紧抓着麻绳,被温阳几人拉了上去。
玉华公主立刻将自己的衣裳裹在了沈妩身上,自己则披着刚从傅凝身上扒下来的外衫。
沈妩顾不上许多,扒着栏杆起身,焦急的望着船下。
顾锦璃也被顺利的救了上来,直到双脚落在船板上,顾锦璃才终是长长舒了一口气。
下一瞬,怀里突然扑过来一个同样湿漉漉的人儿,沈妩抱着顾锦璃呜咽痛哭,有幸免于难的庆幸,也有对顾锦璃的感激和亏欠。
“好了,没事啦,别哭了。”顾锦璃轻轻抚着她的背,柔声安慰。
几个少女或喜极而泣,或欣慰而笑。
温阳在一旁默默看了许久,才弱弱的道:“大嫂,一会儿温凉回来,能不能说我已百般阻拦,但执意不肯,甚至以死相逼,我才同意跳入水中的?”
顾锦璃:“……”
这样戏是不是太多了?
周倩暗暗咬牙,眸色晦暗。
傅凛侧眸扫了她一眼,若有所思。
“不好了,火势燃过来了!”一声惊呼,再度打破平和。
画舫已经都燃了起来,汹涌的火蛇似不满现状,贪婪的吞噬起画舫之间的木板,逐渐蔓延至他们所在的船身上。
顾锦璃无暇理会这些,只起身眺望着已经变成火海的画舫。
他还在里面。
这一刻顾锦璃慌极了,心脏的跳动似已超过了她所能承受的范围,只觉得阵阵的疼。
突然,这种疼不知为何向下转移,她捂着小腹,不由皱起了眉。
难道是要来月事了?
还真不是时候。
顾锦璃疼的蹙眉,忽听众人喊道:“温公子他们出来了!”
顾锦璃立刻抬起头,两船间的木板已是熊熊火焰,根本无法行走,温凉几人只得游水回来。
见温凉毫发无损,顾锦璃心口一松,就连身体的疼痛都随之消失了。
看着浑身湿漉漉,头发还在滴水的温凉,温阳忍不住扬了扬嘴角,“没想到有生之年竟能看到这么狼狈的一天。”
温凉的神色却冷得仿佛能冰封一切,只因他看到了同样身湿透的顾锦璃。
温阳嘴角一僵,赶紧闪身走人,“们聊,我去帮他们扑火啊。”
现在不走更待何时,再待下去只怕他就要变成热闹了。
虽然中间画舫上的人已经部撤离,可画舫无法行驶,便只能任由火势蔓延。
“若非船被铁链绑起来了,咱们定然就没事了。”有人抱怨出声。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有这功夫不如想想办法!”傅冽一听他们絮絮叨叨的声音就觉心烦,没好气的叱道。
与此同时,傅决所在的那艘画舫上众人更是惊恐万分,尖叫声哭喊声混成一片。
灼热的火焰已经烧着了船身,所有人都哭着逃离火焰席卷的地方,惊慌之下竟无人记得扑灭火势,谋求时间。
“喂!傅决,们是傻子吗,不知道灭火吗?”傅冽看着生气,扬声吼道。
可两艘画舫距离太远,再加上众人哭嚎叫嚷,根本就无人听到傅冽的声音。
傅凛望着傅冽,摇了摇头。
六弟还是太过年轻,若傅决死在这场大火中岂不更好,又何必理会他?
温凉眯着眼睛望了望岸边,问向几个惊魂未定的内侍,“湖边可有小舟?”
内侍愣了一下,连连点头道:“有!有!岸边一直停放着两条小舟,奴才们每日都乘着小舟清理湖面。”
温凉颔首,侧眸瞥向温阳,“去将小舟划过来。”
温阳向后退了两步。
虽然画舫距离岸边已不远,也过了水位最深的湖中心,可他不会水啊……
温凉该不会公报私仇,将他扔下去吧?
温凉懒得理会他,命两个内侍将小舟划过来。
一直沉默着的苏致开口道:“温公子,那小舟想来只能载下寥寥几人,以现在的火势或许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不如我们翻找一些能用的木板投入水中,女子乘舟,男子则撑扶木板,借小舟之力游回岸上。”
温凉颔首,他也如此作想。
宋碧涵眼睛泛光的笑望着苏致,谁说百无一用是书生的,她家苏兄就厉害的很。
苏致察觉到有人看他,顺势望去,对宋碧涵扬唇笑了笑。
宋小姐既是宋兄的妹妹,便也是他的妹妹。
船上的年轻公子们也并非都是酒囊饭袋,见与自己同龄的公子们皆这般沉着冷静,他们又有什么脸面如女子一般大呼小叫。
是以火势虽已渐渐蔓延,但众人并未惊慌,有人翻找可用的木板,有人奋力扑火,力求拖延时间。
少女们帮不上忙,便安静乖巧的站着,没有叫嚷也没有哭闹。
都是般般大的女子,顾锦璃为救友人奋不顾身,她们若尖叫哭闹岂不任人笑话?
一时间两艘画舫呈现出两种截然不同的局势,一方井然有序,一方已慌乱的不成样子。
傅决被内侍保护在身后,他站在船头看见内侍正划舟过来,立刻喊道:“本王在这,划过来!”
内侍犹豫了一下,下意识望向了温凉那艘画舫。
傅决察觉到了,厉声道:“聋了吗?还不给本王把船划过来,否则本王要狗命!”
内侍打了一个寒颤,再不敢犹豫,忙将小舟划向了傅决的画舫。
不管是太后娘娘还是贵妃娘娘都不是他能得罪的,他若敢不救五殿下,只怕他这条小命就要交代了。
这一幕被傅凛看到了,傅凛也想乘船赶紧离开这里,可想了想,他却按捺住了真实的心思。
他想赌一赌。
画舫距离岸边并不算很远,他虽不擅长游水,但支撑一会儿却也无碍。
即便火势无法控制,他跳入水中也不会立刻丧命。
再者说距离画舫失火已过些时辰,想必宫人应有警觉,很快就会来此救援。
傅决如此贪生怕死,相较之下他若能表现的稳重得体,经这些公子小姐传扬后,对他的名声威望将大有助益。
这般想着,傅凛开口道:“灵毓县主与沈小姐先行吧,初秋风凉,们不妨先去玉华宫中歇息。”
温凉扫他一眼,给了他一个算他识趣的眼神。
傅凛此言彬彬有礼,众人也觉理应如此,可周倩却从中听出了不同寻常的意味。
顾锦璃不过是个幌子,他不过是想要沈妩先行离开罢了!
论身份高低两位皇子妃理应先行,可季寒烟却轻轻握住了傅凇的手,清秀的面容上点缀着一双坚定的眸子,“我与王爷同行。”
“寒烟,先走,我与三弟他们留下善后。”
两人夫妻恩爱,不忍分离。
季寒烟既这般说,周倩也不好先行,便道:“王爷,妾身也留下与您一同走。”
“嗯,好。”
傅凛点点头,便将注意力放在画舫火势上。
周倩一时气得心口不停起伏,合着他心里就只有沈妩的安危,对她竟连丝毫不舍都没有是吗?
顾锦璃沈妩还有玉华公主几人先上了小舟,年轻公子们则攀着木板,攥着系在小舟上的麻绳游到了湖边。
会水的人暂且留下控制火势,因着傅凇几位皇子也留在画舫上,是以众人也无怨言。
虽说人都只有一条命,但有几位皇子相陪,他们心里还是平衡的。
众人井然有序,无半分争抢。
而很快也有宫人发现画舫燃火,一边命人去告知帝后,一边忙准备小舟赶来救人。
因画舫距离湖边已算临近,宫人力摇浆,几番折返竟在画舫火势失控之前将人部送回湖边。
不过中途也并非一切顺遂,傅决所在的那艘画舫火势严重,众人本就惊慌,傅决离开后更是无人主持大局。
众人一见有小舟前来救他们,哪里还顾得上谦让,推我攘,有些身体瘦弱的竟被生生挤下了湖中。
见落水的人都被宫人救上了小舟,众人便如下饺子一般稀里哗啦的往水里跳,可苦了宫人,压根就救不过来。
幸而温凉他们撤离迅速,既省下了小舟,又将他们所用的木板一并给了他们,这才没有造成严重的伤亡。
可有些人不会水也跟着往湖里跳,在湖中扑腾着灌了个半饱,严重些的已经昏迷了过去。
再加上他们在画舫上推攘踩踏,免不得有擦伤碰伤,甚至还有几个小姐脚面都被踩肿了。
相比之下一方狼狈不堪,而另一方则然无恙,傅决的脸色有些黑,心里不禁有些后悔,而傅凛自然不会放错这个奚落他的机会。
“五弟刚才不如多留片刻了,也好安抚这些公子小姐,免得他们这般惊慌,反是弄伤了自己。”
众人偷偷望了傅决一眼,面上虽不敢表露什么,但心里对傅决却既不屑又气恼。
危急关头自保是人之常情,可他放弃的也未免太果决淡然了些,走得那般潇洒,对他们的命运当真无半分关怀。
哪怕装装样子呢!
傅决咬牙,暗恨自己失策,平白让傅凛捡了个表现的机会。
傅决心中的愠怒无处发泄,只得狠狠瞪了蒋欣阮一眼。
刚才他都瞧见了,二皇兄二皇嫂他们是最后上岸的,若她在此之前提醒他两句,他还会犯这种错误吗?
蒋欣阮:“……”
刚才不是他只顾着逃命吗?
若非她跟的紧,只怕他连她这郡王妃都忘了,现在居然还有脸来怪她!
什么玩意儿!
“九殿下呢?谁看见九殿下了?”一个小内侍焦急惶恐的在人群中穿梭,寻找着傅准的身影。
他目光落在了顾承暄身上,立刻跑过去问道:“顾公子,九殿下呢,他不是去找您玩了吗?”
九殿下在席上没吃饱,便让他去端点心,可等他端着点心赶来的时候,画舫已经驶走了。
他见画舫一时也游不回来,湖边蚊子又毒,便找个地方偷闲。
可谁曾想到,画舫竟会失火,而偏偏九殿下又没了踪影!
他真是悔死了,刚才他就不该偷懒,若他一直站在岸边候着,就能早些发现画舫失火。
不对,他刚才就不该回去取点心,应该一直跟着殿下才对。
见内侍哭的满脸都是泪,顾承暄一脸怔愣,“九殿下?我没看到他呀!”
有人回想起来,忙道:“九殿下刚才与我们在一艘画舫上!”
傅决的脸色一时更是难堪至极,该死,他把老九给忘了!
望着烧的通红的画舫,众人齐齐默了默。
傅凛眸光微动,转而望向傅决,强忍悲痛,“五弟,就是这么照看九弟的?自顾弃船逃走本无可厚非,可九弟不过稚龄,怎么能将他一人独自留下?”
傅决弃船虽说有失风范,但也不过让父皇嫌弃一二。
可现如今他将九弟一人留在画舫,火势已然燃起,只怕九弟凶多吉少,他定要趁此机会让傅决狠狠栽一个跟头。
傅决心中也慌,就算老九不得宠,毕竟也是皇子,此番只怕父皇定会恼他。
可他心里并无悲痛,有的反而只是埋怨,“腿长在他身上,他自己乱跑怨得了我吗?
三皇兄既然如此担心九弟,怎么不趁早去画舫将他救出来?”
傅凛眯了眯眼睛,语气微寒,“五弟现在还想着推卸责任,身为兄长有看护之责,就算九弟贪玩,也应派人跟随保护。
事到如今五弟不但无愧疚之心,反是在这里与我争执,真是让人寒心。”
两人正纷争着,忽听温阳一声惊呼,“温凉,干什么去!”
温凉径自踏入小舟,命令内侍划船。
“我和一起去!”温阳见他竟要折返回入目通红的画舫,顿时急了。
“站那,别动。”温凉声音淡淡,用一个冰冷的眼神便制止了要追上来的温阳,“若她回来,告诉她不必挂怀。”
顾锦璃与沈妩靠岸后便去了玉华公主的宫里更换衣物,温凉怕她回来后看不到他会着急。
温阳觉得这太折磨人了,温凉让他护着大嫂,结果大嫂落水了,现在温凉又要钻入火海,还偏生要他解释,他倒宁愿自己上……
众人都怔住了,就连傅凛傅决也停止了争吵,觉得面色讪讪。
与温凉相比,只会动嘴皮子的他们显得如此虚伪。
傅凇望着温凉远去的背影,心中敬佩的同时更是自叹弗如,万分惭愧。
他们这些人加起来都不如温公子一分!
原本华丽的画舫此时笼罩在橘色的熊熊火焰之中,他们站在岸边仿佛都能感受得到火焰那炙热滚烫的温度。
小舟越行越远,温凉的身影也越发模糊,可他在众人眼中的形象反是越发高大起来。
特别是一些年轻公子们,眼中更噙满了崇拜。
他们都不傻,刚才在画舫上也看的清清楚楚。
他们之所以能安脱身,靠的并不是三殿下的指挥,而是温凉给了他们一种安定信服的力量。
“陛下驾到,皇后娘娘到。”建明帝沈皇后还有一些肱骨大臣都脚步匆匆的朝这边赶来。
众人闻声连忙作势下跪,建明帝摆摆手,“都起来,无需多礼。”
他本因那个裴家小姐败坏了兴致,今日都不打算再出来见人了,可谁曾想到画舫竟会起火。
“可有人受伤?”望着形容狼狈的一行人,建明帝蹙眉问道。
众人皆低垂着头,静默不语。
建明帝扫视了一眼众人,眉头蹙的更紧,“温凉呢?怎么没看到他?”
众人一时更是沉默。
“温阳,朕问,温凉呢?”众人的沉默让建明帝心里滋生出一种十分不好的感觉。
温阳正欲回话,傅凛却先行口道:“父皇,五弟将九弟忘在了画舫内,温公子去救九弟了。”
任何能踩傅决的机会他都不能错过。
傅决恨得咬牙切齿,心里却不免恐慌。
他壮着胆子小心翼翼抬头看了建明帝一眼,出乎意料的是他并未在父皇脸上见到恼怒和失望,只看到父皇的脸色在一瞬之间变得煞白,深刻不可测的眸中只剩下了无尽的恐慌。
傅决皱眉,父皇这么喜欢九弟的吗?
未等他理出头绪,建明帝便突然大步朝湖面走去,还将上前保护阻拦他的内侍部推开,冲着温凉的方向嘶声吼道:“温凉,给我滚回来!”
画舫与湖边距离并不算远,温凉听到了他的声音,但也只不过扫了他一眼,便作势要跃至画舫之上。
建明帝见此更是惊怒交加,拍着腿跺着脚,无半分帝王风范,“小兔崽子,特么给滚回来!
若敢不回来,我就……”
可他的威胁未等出口,温凉的身影已然消失在了汹涌的火势中。
建明帝只觉得浑身的血液直达脑头顶,有种血液要冲破脑袋的感觉。
温凉身影消失的一瞬间,建明帝只觉天旋地转,心中只剩下了茫然和惶恐。
若温凉有个好歹,那他这么多年苟活又是为了什么?
“小陈子,快!快传暗龙卫!命他们务必要将温凉毫发无损的给朕带回来!”
陈总管不敢耽搁,转身便跑。
这是陈总管第二次见建明帝如此失态,陛下上一次这般还是在珍妃娘娘去世时。
蒋贵妃和丽妃的脸色一时间仿若打翻了染料盘,煞是好看。
众人更是倒吸一口冷气。
若陛下为九皇子这般他们还可以理解,毕竟父子连心,谁也不舍得看自己骨肉遇险。
可陛下从始至终都未提过九殿下一句,心心念念的都是温凉,瞧着竟比温凉的亲生父亲平阳王还要忧心。
并非平阳王夫妇冷血,着实是陛下表现的太过激动,甚至有些不合常理了。
那种怪异感再次席卷至傅凛心头,瞧父皇这架势,温凉竟比九弟更像他的亲生儿子。
脑中的思绪像一团乱麻缠绕不清,可他却有一个预感,他似乎很快就能找到这团乱麻的头绪,届时只要轻轻一拉,真相便会昭然若揭。
傅决更是满心嫉妒,温凉再好也不过是个外臣之子,父皇待他这般好又有什么用处,莫非温凉是父皇的私生子不成!
“们都傻看着干什么,还不上前接应,温凉若有意外,朕要们所有人偿命!”
见御林军都傻乎乎的杵在原地,建明帝更是恼怒不止。
御林军统领冒着挨骂的风险,硬着头皮道:“陛下,臣等还要在此保护陛下安危。”
“安危安危,朕看们就是贪生怕死!们不去,朕自己去!”建明帝说完便爬上了小舟,作势就要划桨,吓得众臣连忙劝阻。
挨骂也得拦着啊,他们焉能眼睁睁看着陛下冒险。
“陛下。”平阳王顶着一张万年积雪不化的冷脸走上前来。
众人心安了一半,有平阳王劝慰陛下,陛下定然会乖乖听话。
“放着,我来。”平阳王利落的跃上小舟,颇为嫌弃的抢过了建明帝手中的船桨。
众人:“……”
合着您不是规劝圣上,而是助纣为虐来了。
那您还是边上歇着去吧!
众人将求助的目光落在了平阳王妃身上,可平阳王妃压根没有相劝的意思。
父子间难道不就该如此吗?
儿子遇到了危险,身为父母哪能袖手旁观,这是血脉亲情,与身份无关。
“锦儿,怎么了?”沈妩搀着顾锦璃,惊呼出声。
顾锦璃刚赶到这里,便听到了众人的议论。
温凉竟然折返回了燃火的画舫中!
那艘画舫已然被火海湮没,透着危险的力量。
顾锦璃只觉脑中昏沉,遍体生寒,小腹又传来了隐隐的痛意。
“锦儿。”平阳王妃连忙赶了过去,发现顾锦璃的手竟冷的像冰一样。
“大嫂别担心,温凉他刚才与我说了,他马上就能回来,连根头发丝都不会伤到的!”温阳见顾锦璃脸色十分难看,赶忙安抚。
“灵毓,温公子身手不凡,定会吉人天相。”沈皇后心中怜惜,也跟着劝慰道。
看着众人都在安抚关怀顾锦璃,蒋欣阮悄悄攥紧了拳,眼神阴冷。
温凉最好能死在这场大火中,看顾锦璃以后还如何张扬。
不死也成,最好面无非,身体残缺……
蒋欣阮正暗戳戳的想着,可她的想法终究会落空。
傅冽倏然抬手指向画舫,声音中都是藏不住的喜色,“快看!温凉和九弟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