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嗒”
李景逷手中拂尘落地……
顾不得去捡,下一刻他一把揪住李煜的脖领子,恶狠狠的道“怎么不早说!愣着干什么?分头去查……”
李煜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凶神恶煞给吓到了,李景逷从来是嬉皮笑脸的样子,此刻五官都扭曲起来,乍看间简直是变了一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也让他觉得对面的人不再是油嘴滑舌的五叔,而是那个浑身血腥味的大哥。
只是此刻李景逷更带了几分阴郁,李煜觉得自己背上的汗『毛』都竖起来。
李景逷也发觉情况不对,赶忙顿了顿,乘机深呼吸两下,将刚才的情绪压下去,才缓缓道:“这几天我可没闻到臭味,你和小太监却闻到了,那证明很有可能就是在澄心堂里熬煮厕土”
李景逷满脸嫌弃的表情“妈的,熬煮……厕土……这词儿的搭配的真恶心,我现在就去……不对,昨天我来澄心堂找你的时候,也隐约闻到这味道,那说明起码昨天,他们还在干活!”
“这脑筋切换的也太快了吧,上一秒还在说抢皇位的事情,下一刻已经能想到纵火者的行为细节了,这是人?”李煜撇撇嘴
“那我呢?”随即又问道
“你真是乖宝宝啊,这都要我教?”李景逷满脸恨铁不成钢“去找你母亲啊,把你想到的事情都告诉她!”
“找我母亲?这这,她是后宫之主不假,可找她有用?”
“无知真是一种幸福!记得刚才我的问题么,为什么四兄弟中我大哥得了皇位”李景逷面上的讥诮神『色』越来越重“老四最蠢,二哥最聪明,他是那种真聪明大智慧,可惜智者多不寿,死得很早,老大老三也就那样了,莫说比二哥比我都差不少”说着指了指自己脑袋。
“你这么说圣人和三叔,当心自己也智者不寿啊”李煜见他嘲讽自己老子的智商,心里也有点火。
“智者不寿啊”李景逷的声音忽然低沉下去,方才指点江山的奕奕神采也随之不见,取而代之的竟然是茫然悲哀甚至还带了几分看破红尘的凄凉来,一瞬间李煜差点以为有个历经沧桑的灵魂占据了李景逷的肉身。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李煜嗫喏
“我这大哥能继位,其中一个很重要的缘故就是,他娶了个好老婆,你的外公是在信州刺史位上致仕的,可是一个武将怎么当了刺史,你不觉得奇怪么,而且女儿还是正宫皇后,好了好了,这些以后说,总之将门虎女,你找我大嫂去,肯定没错。”李景逷没接他的话,随即恢复了正常。
李景逷说着就往澄心堂方向奔去。
“慢着!”李煜大叫
“乖宝宝还有什么事情?”
“你就这样一个人去?万一澄心堂埋伏有反贼党徒呢?”
“管他呢,去了再说呗,大丈夫斗智不斗力……再说还有这个呢”说着一摆拂尘……
“……”李煜一把抓过拂尘狠狠的扔到地上。
李景逷还来不及发作,就看到贤侄从算袋里掏出个东西往自己手里塞。
“等等这是什么,不说清楚的东西可是烫手……”李景逷整个人往后一跳
“还能是什么,这龟符啊!能调动一队雄武军,有一百号百战精锐保护,你还是死掉的话,我也没办法,这是我的最大权限了……”说着捉住他右手将龟符塞入。
李景逷眼中闪过一丝异样,“你可想清楚,这玩意给我,要是被我大哥知道,只怕你日后麻烦不小”
“麻烦个卵,『逼』宝座难看的一比吊糟,谁要坐谁坐去,老子不稀罕,要么拿掉我的安定公,要么拿掉澄心堂承旨学士的位置,或者都拿掉,我都不在乎,大不了学五哥出家去”
李煜咬着牙恶狠狠的道:“可你死了,我找谁要银子花去?那疯丫头也会伤心的,快走快走,我这就去找母亲”说完扭头便奔。
“慢着”
李煜无奈“你报复心太重……时间都快来不及了”
“两句话:首先你刚才似乎有点动心了,如果没疯丫头的话……”李景逷虚着眼睛看着他,“第二,你在澄心堂可有信得过的人,我要用一下”
“有两个叫刘忠刘进的小太监,还算机灵,也信得过,还有制墨的李廷硅,应该可以用,而且他那块院子最大,空房也多,没事我走了……”
“对了”李煜突然扭头对着李景逷道“刚才动心的可不止是我一个人啊”说着一脚把那个拂尘踢到角落里
李景逷没有阻拦,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喃喃道:
“这贤侄倒是有意思,五叔我没看错你,一百号雄武军呢,落在我手里,距离皇宫近在咫尺!大哥知道的话,估计要疯了吧,真是……”说着将龟符在手上抛了两下,往怀中一揣,拔腿往澄心堂狂奔而去。
眼看快到目的地,他停下脚步努力让自己的呼吸看上去匀称些。
随即找到刘忠刘进二人,没将事情原委合盘托出,只是说澄心堂的臭味与炭粉可能事涉巫蛊,李煜拜托他来查访。
二刘甚是机灵,见李景逷也不说实话,只是慢慢的兜圈子套他话,弄的保宁王哭笑不得,没奈何只好将那龟符掏出来“此物你们认的吧,你们那位六郎把这玩意都给我了,你们也该说实话了吧,事情很紧急”
二人见了慌忙磕头求饶,李景逷也不和他们计较,毕竟澄心堂是李煜所管辖,其内出了巫蛊大案后,他作为主官肯定要吃挂落的,如此说来这俩小太监倒还真是忠心耿耿,这贤侄虽然略笨但收买人心有一手,真不愧是老大的种。
确定了二人的忠心耿耿后,李景逷也将真实情况大略告诉了他们,二刘听完脸『色』煞白,这可是天大的事情,一旦发生后,只怕他们都要被砍脑袋。
李景逷眼转一转,将龟符交给刘忠“你拿着这个去调一队雄武军来,吩咐队头,就说不得戎装,全部换成便服,至于是杂役还是太监随他们便,然后分散进入澄心堂,到李廷硅处集合。”
刘忠领命匆匆而去。
“你叫刘进是吧,你现在去把那个因了找到,记得不要惊动其他人,如果他和别人在一起想尽办法也要把他拉出来,切记,越快越好,但不可硬来,实在不行,立刻回来见我,千万不要打草惊蛇,如果拉出来人,带到李廷硅处即可”
刘进出门后,李景逷用手指敲敲脑门,“这活儿真糙,放个火都留下这么多破绽,被我那软蛋贤侄一眼就看破;
哎,要是咱亲自动手,哥几个只怕早就和父亲团圆了吧,不知道二哥会怎么迎接他们?
哎,本王这脑子是为谋天下而生的,现在让我做这捕快刑名之事,真是大材小用,暴殄天物啊,保宁保宁,可不是这么用的啊”摇摇头往李廷硅的墨坊走去。
刘进在澄心堂服侍多年,人头地理门儿清,三两下就从别人嘴里打听到因了今日的大致去向,心中一惊,原来就在几个呼吸前的功夫,有俩个没见过的太监来找因了,看他们行『色』匆匆的样子,大概是有重要事情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