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捡日不如撞日,潘掌柜,你手头的事情先放放吧,我们去后面转转,你就趁此时间,把你家族的细节都写下来,我们走时交给保宁王即可”
李煜觉得反正都已经卖好了,索『性』把戏做的足一点,这样效果也更好。
果然,潘诚厚又要跪下磕头,被李煜一个箭步拉住,让他赶紧回忆细节,越详细,找到的概率也就越大,潘诚厚点头而去。
并非是他在邀买人心,作为穿越者,尤其前世生活在一个文明富足和平的国家,也就养成了不少小资产阶级特有的脾『性』,比如心软。
再加上李璟在这方面的遗传,此刻李煜心软的程度较之历史的南唐后主更胜一筹。
潘诚厚的遭遇在这个时代随处可见,尤其是北方,哪个平头百姓家里没遭遇点各『色』兵祸,那就是菩萨保佑。
相对而言潘诚厚还算运气好,虽然做了太监,好歹捡了条命,起码没化作路边一摊枯骨。
可这种事情在李煜眼里已经算是极可怜的身世了。
“这事儿你可得尽力”李煜叮嘱李景逷,后者点点头,他也明白潘诚厚对二人的总要作用,向李璟卖惨可就全靠他的居中传达了。
走到后面的库房,里面堆放着一盒一盒的粉华,粉芯用的盒子精雕细刻,外层所谓的粗粉则装在相对普通的盒子里。
里里外外转了一大圈后,二人才离开装修中的店铺,跑到一家相熟的酒楼里大吃大喝起来。
虽然铁锅依然处在铁釜的原型状态,前世让人垂涎欲滴的热炒尚未问世,但酒楼中的烧烤炖煮手艺着实不一般,李煜在宫里一个多月,嘴里真的是要淡出鸟来,好不容易逮到机会自然是毫不顾忌吃相的胡吃海塞起来。
李景逷和他年纪相仿,也正是抢来吃才香的年纪……
酒酣耳热后,相视而笑,充满了少年人对未来特有的美好憧憬。
……
“圣人,把潘诚厚派出去,是不是过于……”钟皇后有些担心的看着李璟。
“皇后,你这是多虑了,煜儿和老五开个铺子,我看是胡闹为主,不过,这些事情让他们经历经历也好,省的整日游手好闲,这样也算接触稼穑了。”
李璟喝了一口茶,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心里觉得我就不该这样派人过去,可是你得想啊,毕竟是两个十三岁的孩童,总得有人帮衬一把吧,潘诚厚精通账务又是内司暗桩,这样一个人放在那儿,你我才能安心,你放心,这次我可真没别的主意,纯粹就是想帮煜儿一把。”
“臣妾怎敢质疑圣人,只是煜儿自幼秉『性』纯良,臣妾也是有点担心……”
“所以啊,他那儿就更得放个老于世故的,小事能档掉,万一碰到什么麻烦事情,你我也好及时得知,才能出手干预。”
“圣人说的是,看来是臣妾想的不通透”
“夫妻间说这些话便是见外了,碰到事情两人一同参详参详,民间田舍翁家是如此,我们也一样如此……”
李璟笑眯眯的喝了口茶,心中却道“整日和老五混在一起,虽然不像是有大心思的样子,但还是得留意着点,现在朝中是越来越复杂,稍有不慎,一步错就是满盘输,老三,老四还有宋齐丘,你们都给我等着罢……且看六郎如何了,实在不行,只能把老七也推出去……
之后几日,李煜的生活颇为规律,一早会有各『色』太医前来看病,随后去澄心堂听课,顺便监督每日外庭档案的交付。
抽空在澄心堂内转转看看,到了中午就和李景逷跑去西市酒楼大吃大喝,酒足饭饱后再去铺子里看看。
值得一提的是,身后依然是四队尾巴,李煜问过林德,是否可能还有没被认出来的。
林德恭恭谨谨的回答,可能有,但概率不大。
毕竟内司在这方面算是时代的尖兵了。
看着身后的盯梢者,二人也是无可奈何,尤其是其中两组人,一眼就能看出全身的军人气质来。
“哎,我这大哥啊……”李煜摇摇头,这事情做得太『露』骨了。
“嗯,看来我的大贤侄,就是要借此告诉你他的关心时刻存在……”
“是啊,你看,就是这几个人,每天轮流换班,你瞧那个年轻后生,可不是那日被张大娘一把挟住的么……”
“果然,要盯梢就盯吧,权当多了几个免费保镖……”
“你倒是会安慰自己……”
“是啊,否则我这个保宁王怎么能保得了安宁,这些事情眼开眼闭吧……”
“也只好如此了”李煜闷闷不乐,虽然不会造成实质『性』的损失,但走到哪里后面都有人盯着,而且是肆无忌惮的盯着,这已经不在是单纯的盯梢,而是示威,说羞辱也不为过。
“对了,潘诚厚的家人竟然真被我找到了……”
“什么?这也太快了吧,前后不过四五天功夫?”
“这位潘掌柜,对你我如此重要,本王怎么能不尽心呢,那日和你分别后,我直接去找几个豪商,将那一纸细节,分抄于他们,并且说谁先找到的,以后有大好处,挑他一条发大财的路子……”
“于是,他们当夜便派出得力人手过江,反正江都就这么大,那地方虽然被一把火烧了,周围终归有知情者。商人嘛,有钱有人地头又熟,这种事情他们做起来最是擅长,铜钱撒下去,挖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
“结果就真的找到了?”
“当然,你不看看?这是我大唐啊,多年国泰民安,又不是北边兵火连天,黔首朝不保夕。”李景逷撇撇嘴
“不过,潘家也是惨,本来是江都大商户,结果因为那笔大买卖,家中人一分为二,一半跟着去走商路,结果碰到『乱』兵,全死光,而这笔买卖也是压上了他们近乎全数的家底,好几万贯的积余就这么没了,本来就不是人丁兴旺的大家族,剩下几个受着一个铺面苟延残喘,然而又是一场大火……”
“这也太惨了吧……”
“是啊,就逃出来一个小的,现在也年近三十了,孤单单一个,在给别人的铺子里当伙计,我索『性』让人把他带来了,昨晚刚到……”
“那好,赶紧去铺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