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非常阴险的先扣个假冒皇子的帽子,那么接下来再有什么失礼的举动也就说得过去,同时对那些动手的家丁心里造成的影响也小些。
这年头,李昪和李璟在民间颇有威望。
连带李煜也能坐享其成,当然这和他个人奋斗和历史的行程都是分不开的。
是以宋齐丘和李景遂等人在谋划篡国,可落实到实际施行上,只是先让李璟“抱病”无法上朝。
然而再以身体不适为由,禅位让贤。
这样改朝换代的代价最小。
让他们产生顾忌的也正是这悠悠民心。
这些家丁护卫都是宋家日常用钱喂熟了的,饶是如此,谋逆的事情也得瞒着他们。
如果直接下令让他们去对皇子动手,一个两个还好说,可这是一群人,只怕会带来不可预测的后果。
所以张祖德一个大帽子先扣上去再说。
“是是,一切听凭张兄做主,仆也是急的慌了……,你们几个盯着这小子,其它人赶紧请大人归位,……哎,不对……归座……”
虽然气氛紧张,可李煜听的几乎要笑破肚皮,这哥们是跑来活跃气氛的么?
“大人,大人,如何了,大人……”正在此时,又跑过一个人来,看面目和宋文有几分相似“哥哥,大人如何了?”
身上衣衫凌『乱』,估计是刚从床榻上爬起来,一边系着裤子,一边大喊。
这是宋齐丘的二儿子,宋武。
李煜心说,这两人要是姓华就合适了。
此刻其它家丁们则在宋文的指挥下开始围猎宋齐丘。
也不知道麦角菌究竟有什么神奇的威力。
宋齐丘一个年近七旬的干瘪老头子,此刻却如同武林高手一般辗转腾挪,往在电光火石间,以奇怪的姿态扭动身体,从而逃脱众人的围捕。
甚至明明已经被『逼』到了死角还能三两下窜到树上,随后在众目睽睽之下从梧桐树窜到垂杨柳上去。
“这麦角菌是不是和化身博士里的『药』粉一个德行,因为不纯,所有产生了额外的效果。”他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院子不大,但宋齐丘的脚下却是御大块于无形。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仰之弥高,钻之弥坚,瞻之在前,忽焉在后”
李煜本来想趁『乱』溜走,可现在被人死死盯着,跑是跑不掉了,闲着没事,也只好继续玩一把集句。
前半截典出《洛神赋》形容洛神凌波微步,体态缥缈,后半段乃是《论语?子罕》节选,李璟当日曾亲加教导,说的是颜回叹夫子。
眼下集中到了宋齐丘一个人的身上,也算是国老人生中了不得的高光时刻。
张祖德听到了,顿时面孔漆黑。
这可不是个事儿,今天在场的人多眼杂,这“秋狩围猎国老”的事情传出去,对自己只有坏处没好处。
眼下自己是这儿的主事之人,当务之急是尽快把事情了解,或者说先收拾起来,善后工作那就再说了。
同时心里也不由得咯噔一下,窜出个不祥乃至大逆不道的念头来“国老要是一直如此,那该如何是好?”
想了想,便冲着正上蹿下跳的宋齐丘拱了拱手,道了声事急从权,国老莫怪,赶紧命人去库房取渔网来。
武昌临着汉江,大户人家家中渔网渔具倒是不缺。
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不一会,宋国老被一张渔网兜头盖脸的罩住,顿时一身轻捷灵动的功夫顿时使不出来,躺在渔网里气喘吁吁的,如同一条离开水的鱼一般。
宋家二兄弟带着家丁们一拥而上,赶紧将老家伙搀扶到房间里去。
说是搀扶,可扭头扭脚的样子,看起来倒是和前世公交车上抓扒手一般。
李煜还没来得及笑完。
张祖德慢悠悠的道:“来人啊,将此人与我拿下!”
“谁敢!这是大六皇子,安定王,我看谁敢『乱』来!”
一声娇喝,黄保仪拔出一柄藏在袖子中的匕首,站到李煜身前。
“哼,一身紫服而已,至多在伪造几块腰牌,倘若你真是皇子,国老又如何中了你的妖法,会变成这样,分明是敌国派来的刺客!”
“来人速速与我拿下!”
“是!”
一听这话,几个明显身负武功家丁起步上前,黄保仪捏着那把刃长不过两寸的小刀,人又不受控制的抖了起来。
这下任谁都看得出来,这小姑娘只是在吓唬人
“妈的,今天这运气,真是不怎么样,本来指望趁『乱』把自己摘出去,然后混出去,眼下看来这张祖德脑子还挺清楚。”
黄保仪见对方步步『逼』近,顿时脸『色』又白了起来,可一想到李煜在自己身后,却有咬着银牙,忍住不让自己双腿发软。
“好了,你且后退吧……”身后传来李煜的声音
“六郎,你想办法跑啊……我……”她本想说我拖住他们,可看着短短的刀刃也觉得这并不靠谱。
“本王让你退后!”
李煜一个闪身趟到了她前面,“真是暴民,好大的胆子,不但攀诬皇族,还要举着刀兵,只怕都是要被诛九族的吧……”李煜背着手道
他这话一出口,有几人面『色』也变了。
“休要听他胡说,说了半天身上没有任何凭证,你们只管上,这是宋国老的府邸,自然有国老担着!”
说完这话,张祖德顺手从一个家丁手上接过一把钢刀,大踏步的走向李煜。
关键时刻,眼看有人带头上前,家丁护院的胆子也跟着壮了起来,亦步亦趋,慢慢『逼』近。
“可惜,你死到临头还满嘴胡柴”李煜心里很紧张,但再紧张也要面对现实。
“不过,你方才倒是有句话说对了!”李煜满脸狰狞
“什么!?”
“你说我会妖法,那就让你见识一番!”
“图样图森破拿衣服赐予我力量吧”
李煜喊完,将背在身后的右手举在胸前。
此刻已经是深夜。
虽然家丁们都举着灯笼火把,但毕竟光线不够明亮。
只见李煜右手五指间,火光闪动,顷刻间几声尖锐凄厉的啸声响起。
他指尖的闪亮,瞬间化为一条火线,直接飞张祖德的面门。
“啊!”
张祖德大惊失『色』!
赶紧用刀去隔,那火光打在刀身上,发出爆裂的巨响!
“咣当!”刀子掉到地上。
李煜大喜过望,“滚!”
“不要上他的当!”却是宋文从旁边叫到。
“这不是妖法,乃是机关,方才,房间后窗也有两声类似的啸叫,却是由那女子所发……”
肏,李煜暗骂,这孙子看起来呆呆傻傻,没想到在关键时刻却站出来戳穿自己的西洋镜。
张祖德闻听此言,眼睛一亮。
“大公子,可是亲眼所见!”
“亲眼所见,童叟无欺!”
“那就好……,你们还愣着干什么,不过小心些莫要伤了他们的『性』命,那妞儿细皮嫩肉确实标致的很,也别碰坏了,这没准有大用……”
面对紧『逼』上前的武装家丁,李煜和黄保仪只能选择步步后退。
黄保仪手上又把很小的刀子,李煜腰间暗藏着一把软剑,身上还有一堆鸡零狗碎的东西,但他明白对上真练家子,这些东西一点用处都没有。
本来算盘打的挺好,趁着宋齐丘发疯,自己和黄保仪悄悄溜走,没想到这个张祖德却精明异常。
自己这个皇子身份此刻也未必好用,这里不是江宁,天高皇帝远的,就算张祖德把自己直接给杀了,到时候来个死不认账也就是了。
而且看起来对方似乎已经有这个心思了,除了那些家丁外,其他人等已经被张祖德抽空劝说的离开此地。
所有人都不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有人愿意抗雷,那自己自然是离的越远越好。
虽然知道宋国老要做大事,但真让他们当众袭杀皇子,这些人却没有如此胆量。
文官,终归不是武将……
李煜将这些都看在眼里,心中雪亮:等清场完毕,这些保镖护院一拥而上,不管是绑了自己,还是『乱』刀砍死,就都不为外人所知了。
到时候,张祖德大可以说,家丁脓包,那么多人围攻之下,依然被那小子跃墙而逃。
总之,这些套路,他上辈子就熟悉的很。
一力降十慧,脑子转的太快,也快不过这些明晃晃的刀枪。
虽然伏尔泰说过至理名言,笔的力量终将胜于刀剑,可坏就坏这“终将”二字上,李煜要求的是眼下!
他甚至看见,还有几人携带者强弓,这是律法明确禁止的,甚至可以被归为谋逆大罪。
“好啊,竟然还私携禁器,你们胆子真是大的很!”
“学生叫张祖德,本是武昌县县丞,现在县尊告病,就由着下属暂代了,所以你可不要『乱』说。”
这个张祖德果然是精明的很,知道这些家丁中未必个个可靠,是以三言两语之下便把私藏弓箭的事情给带过去了。
作为县丞钻司缉拿捕盗,手下的衙役确实能配备弓箭。
可李煜知道,衙门里用的都是软弓或者猎弓,『射』程也就二三十步,箭竿都未必是直的,对付市井『毛』贼这已经算是重火力了,没必要再上军工货『色』。
可眼前这几张,分明是军中才有的强弓,看那带着倒钩的三棱箭头就知道,挨上一下基本就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