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志生年纪大,骑不得马。
便让府中老仆套了一驾车,自己则全套南平国一品高官的服饰,稳坐车厢内。
行了不到十里,便被唐军的哨戒骑兵拦下,当得知车内人是南平国太师时也吓了一跳。
连忙恭送到大营中。
此刻已经是傍晚,李煜正在吃晚饭,和边镐等人的派头一样,他也是左手肉汤,右手面饼,正在满大营的转悠。
和兵卒们边吃边聊,没办法,要想把新军牢牢抓住手中,也只能走亲民路线。
他倒是很想半个学习班,传授一下马克思主义列宁理论xx思想yyy理论x个代表重要理论河蟹社会理念和中国梦。
但是,这个时代的识字率着实让人牙痛。
其次,自己就是最大的封建头子,要让自己背叛自己的阶级,李煜自认还没这么高尚。
为此,张祖德等人花了好久才找到他。
听说是是南平太师到了。
他也是吓了一跳。
算起来自己从穿越来后就没少和太师打交代。
本国太师宋齐丘,嗯,他很早就得了太师衔,大家都习惯称他为国老,太师因为过于流于俗套反而是没人叫了。
这个太师算是被死在自己手里,而且他的计划也被自己彻底破坏,应该说自己掏尸体发了一笔大财。
其次,北朝冯道,论排行来应该是天下第二太师,嗯,也见过,自己好像也从他原本的计划中拿到不少好处。
再有,周宗也是有太师头衔的,估计早晚得变成自己老丈人。
看来真是和太师有缘啊。
当下将碗往随从手中一塞,被匆匆去见。
一见面,双方都是礼数周到。
从李志生而言,这等于是半个投降,不卑不亢,说起来简单,真做起来,在这个时候要亢是不可能的,但要卑却是太容易了。
眼下他也就仗着自己年纪大,才能勉强维持住心境。
从李煜这儿来讲,态度更是要做到位,大兵压境,消息是封锁不住的。
对方肯定是知道了这点,所以才把国中柱石派来。
但来干什么?
这就值得思考了。
肯定不会是投降
或者说无条件投降是不会的,但过来谈谈条件,按照高从诲的『性』格倒是很有可能。
想到这儿,李煜态度更是恭敬有加,反正对人客气点,自己不会吃什么亏。
没准给对方留个好印象,回江陵后说上几句好话,劝高从诲献城时也好卖力点。
虽然大唐至大之下,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但之后的巷战也是要死人的,都是中国人,之前是大一统,之后也是大一统,何必杀的血流成河呢?
若是能和平解决,李煜倒是不介意让出点利益。
火『药』和兵力都攒着,日后有大用!
分宾主落座后,李煜很客气的问道对方可曾用过晚饭。
并且让手下亲兵赶紧去找厨子准备酒席。
李志生赶紧摇手阻拦,说自己年纪大了,已经在路上吃过些东西,此刻倒是不饿。
李煜听了,便让手下人继续准备精细饭菜,只是时间上可稍微放宽些,这也是礼节所在,不管吃不吃,自己这儿的态度首先就要端正。
再说,连着几天肉汤跑死面饼,让向来锦衣玉食的他也觉得有点受不了。
“不知大王驾临,有失远迎,还往恕罪……”
李志生起身拱手。
南平对南唐是称臣的,所以这声大王叫的理所应当。
他不过是一个附国的太师,和宗主国的皇子比起来,档次差了不止一级。
李煜心里一动,对方倒是开门见山,还没寒暄两句,这正事就来了。
嘴上客气说有失远迎,实际意思是暗指自己大军突发而至,图谋不轨。
“这是李煜莽撞,在国土上行军,终究应该是通报一声的,只是仆年轻,不懂这许多规矩还请恕罪。”
李志生心道,好厉害的角『色』。
李煜的话合情合理,既然南平上表称臣,那么南平自然也是南唐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作为皇子在自己国土上逛逛是再正常也不过的的事情。
至于没通报,那确实是我不对,我承认还不行嘛?
这话不软不硬,不阴不阳,却正好把李志生噎个正着。
当然,他也有很多话语可以用来反驳。
比如,虽然是称臣自认属国,但军队过境这种大事按照惯例是要双方行走公文商议确定后才能施行
但这时候掰扯这些细节还有什么意思呢?
刀都已经架到脖子上了,还扯律条说禁止动刀,这除了让对方认为自己是傻子之外,没有任何用处。
想到这儿李志生只好苦笑着拱手,“上国皇子文名满天下,果然不同凡响,老夫佩服,今日此来是传达我国主之邀。国主在城中已经摆好宴席,请大王入席。”
“嗯?”
李煜眼睛眯了起来。
大帐内鸦雀无声,张祖德,冯正德,鲁直,林天朝等作为陪客也都有位置安坐。
听到这儿,顿时个个面『露』怒『色』。
都这种时候了,南平还玩这种花花肠子?
这简直是在藐视南唐的尊严和智慧。
大军兵临城下,被围着的一方,请占据优势的攻方主帅入城?
??
高从诲是不是认为这一万多唐人,从李煜到士兵都是傻子不成?
李煜的面上却很平静。
看了李志生一眼道:“不知国主是何意?”
“国主仰慕上国,好不容易大王驾临,自然要略表心意的。”
“哼,行啊,既然如此,那就请高从诲到大营中赴宴吧!”鲁直道。
“这位是?”李志生问道?
“此乃,边节帅麾下爱将,鲁直将军。”
鲁直现在已经调到他手下,但李煜介绍的时候依然扯出边镐的虎皮来。
果然,李志生听到此处,眼皮跳了几下。
“原来是鲁将军,久仰。大王驾临,国主自然是要出迎的,但唯恐礼仪有失,所以只好冒昧请大王入城了。”
“你这老头,只怕是活得不耐烦了!”林天朝一声冷哼,“仓琅”将刀拔出半截来。
“老夫一把年纪,自然是想开了。”李志生倒是一点都不怕。
张祖德眼珠一转出列跪下“大王!就让小的替你入城吧”“何必呢”李煜摆摆手“送李太师离开,就说本王定然赴宴。”
“大王,不可”
“大王,不可”
“大王,不可!”
帐中所有人都叫了起来。
李煜朝李志生拱拱手“事不迟疑,就请太师先回江陵,仆今夜便来赴宴!待我与高国主把酒言欢后,再补上这一顿吧!”
李志生一愣,帐中人的反应都在他意料间。
方才来的陆上,他也在细细推敲说辞,那时觉得自己仿佛是深入东吴的孔明,想着也来一个舌战唐将,也好在历史上留下一笔来。
结果,一拳头打了个空。
苦笑两声后,叹了口气:“大王少年英雄,不但勇猛果敢,神念运转如电,天佑大唐啊。老夫这就告辞。”
等他离开后,张祖德再也忍不住了。
“大王虽然之前屡屡单骑出击,获得大胜,但须知运气终归是有用完时候的,何况此刻我军威武,又有大唐至大丹为辅,何必冒此奇险?”
“呵呵呵,我们要一个完整的江陵,倘若高从诲突然失心疯,将城内一把火烧了,然后又命襄阳守将去投了伪汉,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这……”
众人都沉默了。
他们发现自己都忽略了这点,虽然高从诲打不过李煜,但自焚还是来得及的。
《三国》的故事,大家没事时都听过,那个谁守啥城的时候,不就是丧心病狂一把火么。
而废墟一般的江陵对南唐没有任何用处,而襄阳落入敌手的话,那这次的战略目标可就彻底败了。
“仆也不想冒险啊,可高从诲眼下就是扣着这么一颗棋子,『逼』我入城。”
“大王,那更不能去了!”冯正德也劝阻“大不了我们直接挥师回江宁!或者去长沙。”
“你们不了解高从诲,这是个聪明人,或者说他根本就该去当个商人,他要我进城无非是谈个买卖,他手上的货物就是整个南平国,看我出多少价钱。”
“仆且问你们一句话,这个世上什么事情最好解决?”
这话一出,众人议论纷纷,但都没信心回答。
李煜笑道:“自然是能用钱解决的事情!”
“大家坐下谈谈,,岂不是很好么?”
“大王,三思啊。”
张祖德在这方面心思转得比其他人快得多。
但他还是被李煜的胆子给吓到了。
“大王,若是高从诲以大王的『性』命胁迫我等退军那该如何是好?”
“他不会!”
李煜随后将自己的想法大略说了说。
众人虽然听得满脸狐疑,但还是忍不住点头。
“你们啊,也不想想,这普天之下论做生意,谁能赢过本王?”李煜意气风发!
“大王说的是,此行儿于你同去!”
黄保仪从帐后走了出来。
张祖德等人顿时叫苦不迭,心说这位新宠怎么还跟着一起胡闹。
“儿这身份,到时候也能派上几分用处呢。”
“哎?”李煜『摸』着下巴。
确实,黄保仪这个马希甲义妹的名头,说起来也算皇亲国戚,到时候现身说法肯定效果不错。
可毕竟太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