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很不想收这个锅,但既然本来就是她的锅,她也只能含泪接下了!
于是她一边嗷嗷叫,一边泪流满面地心想自己当时为啥要“为了提高药效不择手段”呢?温柔一点地配药会死么?这可真是自作自受!
相较于她,林麒要镇定了许多。当然这是废话,他又没上药!他只是注视着她的伤口,皱眉道:“只是流血的速度变慢了。”
凌晓低头看了眼自己的伤口,发现不仅如此,伤口愈合地也相当慢。啧,她的指甲上还自带毒素么?不过,她倒是并不担心自己会因此出什么事,因为她觉得自己并没有运气好到成为“第一个被自己的指甲戳死的人”。但她这时还是要出言说点什么的——
“没事,很快就不会被影响了,你继续包扎吧。”
林麒深知,在这件事上她是极为可信的,于是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沉默着帮她裹起绷带。
凌晓低头看着,觉得这家伙的“手艺”还真不错,裹得既结实又不会妨碍基本动作,于是她果断地为“林麒没把自己的手变成熊掌”点了个赞!
劫后余生,虽说心中疑问重重,甚至于感觉整个人都被阴云笼罩了,但是,现在并不是求证这些的时候。也许,这一刻是暴风雨来临前的最后宁静也说不定,所以,她尽可能地让自己保持着好心情。
而林麒的心中此刻正在进行着一番斗争,为那段分不清现实还是虚幻的记忆。他到底是真的见到了凌学长,还是在做梦呢?把这件自己都不确定的事告诉她真的好吗?若是真的还好,若是假的……失而复得当然是好的,但若是得到的只是“镜花水月”呢?太残忍了。
他的这番心理斗争显然很是激|烈,以至于凌晓都感觉到了——又或者是因为空间太狭小氛围太寂静两人又挨得太近,所以对彼此情绪的感知也就加强了。
“怎么了?一副便秘的表情。”
林麒吐血:“……你还记得自己的性别吗?”
凌晓哼了声:“我之前也是这么说话的。”
林麒:“……”竟然完全无言以对呢!
不过,的确啊,她和其他人不一样。这种事,哪怕结局是失望,他想她也是更宁愿知道而非被隐瞒的。
想到此,他终于下了决心,于是开口说道:“喂。”
凌晓抽了下眼角,之前不知道是谁一口一个“晓晓”喊得欢,眼下又变成“喂”了,这家伙是有多闷|骚?不过……损了,“喂”就“喂”吧,她于是回答说:“什么事啊?蓝阿麒。”
“……”他决定不和她计较!而后接着说道,“你不好奇是谁救了我吗?”
“好奇啊。”凌晓看着他说道,“但你不是一直没说么。”她的确很好奇这件事,但他既然没主动开口,她也不好追问点什么。人嘛,谁没点小秘密,虽说她估摸着他压根瞒不住——这可是大事,而且他之前“变身爆衫”的时候很多人都看见了。
“我记不太清当时的情况,但我觉得……”他抿了抿唇角,轻声说,“我见到了凌学长。”
凌晓的眼神一凝:“谁?”
林麒没说话。
因为他刚才已经说的很清楚,她之所以这么问只是为了再度确认,他用眼神给了她回答。
“你见到了……”凌晓的嘴唇张合了几次,终于喊出了许久没能喊出的那个词,“哥哥?”这太正常,人死了,记得的就几乎都是优点了。
“我不太确定。”林麒皱眉仔细回想着说,“那个人同样是黑发,不过好像是长发……但眼睛是红色的,和学长一样。还有眼神以及语气……对了!他喊我‘学弟’!”他尽可能地把自己所知的情况全部说了一遍。
凌晓同样皱起眉,一条也许说明不了什么,但这么多条加起来,可能性就大大地提高了。
黑发赤眸,眼神语气……
难道说哥哥真的没有死?
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不回来呢?是被什么绊住了手脚?还是说……等等,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地方?难道说他当时……“死”的时候发现了什么,所以一直在做调查?凌渊对此是否知情呢?
想到此,她的心中突然一动,又想到了飞船上那些人□□控的方式,这个能力明显来自于变|态。以及,她其实也隐隐记得,那个时候拖走潘的,是一条宛若鲜血织就的绳索。
哥哥,变|态——难道说,他们都没有死?或者更大胆一点推测,他们现在在一起?
线索实在太少,再也整合不出什么的凌晓摇了摇头,对林麒说:“我知道了。”说着,她伸手拍了拍林麒的肩头,“就不跟你说谢谢了。”
林麒笑了。
就在此时——
静夜般沉沉的太空中突然亮起了明亮的焰火。
不。
那是不是焰火。
那是……
凌晓愕然地看见,原本还能被称为尤弥尔废墟的地方,燃起了熊熊烈焰。
它在爆炸……
而随着一阵阵的爆炸,这灿烂到了极致的“焰火”一次又一次地升腾,被渲染到了极致。
凌晓的心中骤然就涌起一阵慌意,她转过头问林麒:“我们离开后,你有没有看到别的飞行器?!”如果引走潘的真的是变|态和哥哥,那么他们现在在……
林麒看着身侧人喊着紧张之意的双眸,嘴唇顿了顿,很想说“有”,但他也知道,他如果骗人,她一定能看出来。事实上,她现在已经从他的表情中读出了答案。
事实也的确如此。
凌晓再次转头看向那一片化为了燃料的废墟,停顿了几秒后,坚定地说:“我们回去。”
“好。”林麒没有迟疑,立即操控起了飞行器。这也是他心中浮起的第一个想法。
几乎是同时——
尤弥尔废墟的烈焰中站着两人。
他们面面相对,衣衫在搏斗中变得褴褛,身上也都是或深或浅的伤痕。
原本把自己打理地一尘不染的潘再也找不到半分从容,他一把扯掉被削掉了半边的领结,将它丢在一边,眼神沉沉地看着对面的青年:“再不走,你真的会死在这里。”
后者神色淡淡地说:“我已经死了很久。”
“啊,的确。”潘审视地看着对面的人,“你的确应该死了很久,此刻却居然站在了我的面前。”简直莫名其妙。如果不是时间不对,真想抓起来仔细地“研究”一番。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既然你已经死过,就应该更知道生命的宝贵。”
“也许。”
“那为什么还要死缠着我不放呢?”潘狡猾地说,“我向来喜欢做双手准备,所以仓库里有两只飞行器,我们可以一人一只。”
“因为我知道——有些事,比生命更宝贵。”
潘瞳孔缩起:“比如说?”
“我不会再让你有机会去伤害她。”在这件事上,他和身体|内有些口是心非的同胞兄弟已经达成了共识,否则此刻他也不会站在这里。
这一刻,潘明白了一件事——眼前的这个人,在这件事上,绝不会妥协。也就是说,他现在只有两条路走:一,杀了他离开;二,和他一起死。选什么?那还用说么。
杀意越甚,他反而露出了微笑:“我记得你之前也一直在做着类似的事情不是么?是什么导致你‘良心发现’呢?我可真的是很好奇。”
“我没有向你解释的必要。”
“呵……”
爆炸声愈大。
两人的发丝和衣摆在火焰中飘起。
【哼,那个傻小子!】
关键时刻,变态|倒是并没有抢夺身体的主控权。虽说身体本来就是他的,但是,在“死”了一次后,他处于极为虚弱的状态,就算接过身体的使用权,也不能使用太久。所以这个时候插手,是取死之道——虽说现在的行为本身好像也是在找死。
凌佑晨心中一皱眉,为了救林麒,他给了后者大量自己的血。血液间的感应告诉他,原本应该越去越远的林麒正在接近。
是他自己做的决定?
还是说……
他暗自默念着那个名字,同时下定了决心——
绝不能让他们回来!
【光想有什么用?】
变|态对他的想法嗤之以鼻,好在他之前早有准备。啧,本来在那小子的体|内留了一滴能起到控制作用的血,原本想着关键时刻再起作用。眼下却只能浪费了,哼,如果只有那个小子一个人在飞行器里,他才懒得管。所以说,她简直就是象征着麻烦的存在。
抱怨之余,他情不自禁地说——
【果然是“死星”。】
某种意义上说,那个已经死了的家伙占卜的还真是没错。
凌佑晨在心里问:什么?
【没什么。】
“……”
【估计又要死了,我抱怨一下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