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太后。”
“世子妃大瀛话讲得这么好？”
“世子从前在大瀛做宿卫，妾身在新罗也找了老师学大瀛话。”
“原来如此。”江紫苼看起来极为高兴，怪不得，师兄曾给他传信，说蘅儿是江南第一美人，果然比自己出挑许多，“世子妃爱吃什么，这里有金丝燕窝酥、芽茶霜方糕、红豆透花糍……”
柳若蘅的脑袋“嗡”地一下，这些东西除了像燕窝酥之类的名贵点心，其他摆的果子、茶糕都是她小时候爱吃的。
柳若蘅不敢打量太后，只低着头道谢：“妾身谢太后赏赐。”
“禀婕妤，尚食局问，其他点心送到水榭还是围场？”绿梨走进禀道。
“太后是想？”
“去围场吧，这里水凉风大，世子妃穿得单薄。”
“谢太后体恤。”柳若蘅嘴上说着，心里还在这些糕点上，原来都是繁缕准备的，怪不得知道她的喜好，她真的很想一口一个把它们都吃一遍，但属实太不雅观，只好咽下一口水。
“咳，哀家也想看看今年的武状元是什么样子。”江紫苼拉着柳若蘅道，“世子妃对这些舞刀弄枪的感兴趣吗？”
柳若蘅本想避嫌说没有兴趣，但转念，太后都想去看武状元比赛，自己这么答岂不是有些扫兴，便道：“妾身方才看到这里还有许多参加祭拜仪式的小娘子，这会儿全不见了踪影，想必武殿试一定很精彩。”
“哈哈哈哈哈哈。”江紫苼发出了许久没有的爽朗笑声，“她们呀，都去挑心仪的郎君咯。”
“花朝节原来这般热闹。”柳若蘅自小到大的花朝节都只是在寒酥山上往腊梅花树上系根红绳而已。
“今日最有意思的是摘花神令。”繁缕解释道，“方才严司宾祭拜花神用的牡丹现在都供在了将军台上，这叫花神令。一会儿比试，谁先拿到花神令就是最终胜者。”
“这倒是很有意思。”
“是啊，花神令还寓意着未来必能花团锦簇、富贵荣华。”
当太后携着长孙繁缕与柳若蘅在观看席上落座的时候，全场的目光还是被他们吸了过去。不仅是因为太后从未出现在百姓的视野中，更是因为前几天那个让青鸾大街乱套的女主角——新罗世子妃，人群中亦窃窃私语起来。
“真的很美啊，像出水芙蓉一样。”
“本来以为程相家的那位娘子已经是绝色，没想到，这一位比程娘子还好看。”
“红颜祸水，听说王世子、大将军还有奔帆庄的那个军马商都因为她大打出手。”
“可不是嘛，我们家那个那天晚上值夜班，说那天全城值守的金吾卫全去了青鸾大街呢。”
“一个新罗人，在长洛搅起这么大的浪，真是少见。”
“因为她长得像大将军过世的夫人。”说话的是宋五娘，她被父亲送到长洛，寄住在远房叔祖宋太师的家里。
“对哦，五娘你从前也在江南住，那传说是真的了？”众人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么多媒人踏破将军府的门槛都没戏呢。”
“多尴尬的事情。”薛照水撇了撇嘴，轻声道。
自从霓雀庄成为皇庄，柳步筵就买了不少奕香庄的香丸，随衣赠送给长洛的贵妇娘子，谁知道不仅衣料销量攀升，连香料、香丸都供不应求。所以薛知白让照峨跟着步筵，迁些生意到长洛，自己则留在江南料理日常。这一次是因年节，薛照水与父母一同进长洛过年，就跟着宋五娘来看热闹。
一群小娘子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你也别惦记大将军了，就算嫁进去，也只能算是继室，不然看看今天的比试，前三甲都能入禁卫或者金吾卫，在大将军手下做个郎将，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据说今年同往年不一样，进殿试的，都是些武林人，纯武夫。”
“武林人怎么了，你不要我要，我看那个就长得一表人才，就算他拿不了前三甲，我也喜欢。”
众娘子随着薛照水的目光看去，一个少年单手持了一把锏正一招一式地练习。
“咳，那是裴将军的儿子，出身高门，自是不一样。”
“我倒是觉得旁边闭目养神的那个很有意思，有大将风范。”
只见陈卯路正双手抱在怀里，闭着眼睛凝思。自从师父辛九天在朝廷犯了大错之后，就如缩头乌龟一般躲了起来，他自己出门也无颜面。思忖良久，他反而觉得东方顷寒那夜给他指的路没错，要想扬眉吐气，他不能再草莽躲藏，既然朝廷给了武林人机会，他必须要堂堂正正地来挣个功名。
殿试的主考官是和帝，端坐中央，执行主考是相国兼兵部尚书程骅，林堃远、崔响等兵部要员则侧坐身旁，还有一把椅子上，坐的则是宋太师。
太后一行到场时，场上已经比完了第一项射箭，第五到第十的名次也都排了出来，科双、竹璟、云淼等人都止步了四强。前四人均步射、骑射十发十中，进入第二项的两两比试。经过抽签，裴敬风之子裴广润对战陆茂玄的手下聂刀，陈卯路则对战黄虢的弟弟黄犀。
“看起来陆茂玄的野心不止于武林。”池贤浩与东方顷寒耳语道。
“只要陆茂玄本人不参加，就没事。”
“王世子几次差点死于他手。”贤浩盯着聂刀道，“上次是不是就是他伤的世子？”
东方顷寒瞥着贤浩：“你和世子感情还挺好的？”
“去匡翎洲之前，我与世子可以说是一起玩到大。”
“这么说，你见过尹熙妍？”
“并没有，世子与熙妍订婚的时候，我早就离开新罗了。”贤浩遗憾道，“无论她是谁，王世子与师兄，总有一个伤心人。”
“咝~”东方顷寒倒吸一口凉气，“裴郎遭这一下是真的伤心……”
比武场上，聂刀三招之内就给了裴广润一记重拳，直压心口，裴广润往后退了好几步，勉强并住才没有倒下。赤手空拳是不太行，裴广润立马让人上了金锏，举起之时便像金刚怒目，瞬间便与聂刀手中的乌金锤的厮打起来，兵器之间发出猛烈的哐啷之声。三十招之后，聂刀才将金锏锤落地上，观众席上顿时爆发出轰鸣般的掌声。
“聂刀的路数与混沌局不太像啊。”贤浩有些看不明白。
“确实。”可阳可阴，此人能用的武器差异这么大，看起来不可小觑，顷寒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