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怜秋闻言终于大发慈悲地将自己的视线从账本上挪开了,叹道:“大师啊,这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道理你应该知道吧?更何况,这玄武朝的国师也不说当就能当上的啊,总得好生运作一番吧?”
“道理我当然懂,只是这事情结束已经这么久了,我都在你这儿等了好几天了,那我也没见着紫薇楼的人啊?你让我要怎么不急?”一云子眉头紧皱,焦急无比地看着易怜秋。
如果不是二皇子真的被拉下马了,他都要怀疑易怜秋这是在耍自己玩儿了。
一云子火烧眉毛的样子,极大地满足了易怜秋的恶趣味,觉得差不多了,她便抽了一张纸,唰唰唰地便写满了字,递向一云子。
“拿着吧,自个儿去紫薇楼就行了。”
一云子看着易怜秋手中薄薄的纸,半晌都没伸出手去接,有些怀疑地道:“你就给我这么一张纸?紫薇楼真的有那么好进吗?”
要是到时候连个门都不能进,那可真是要丢了大脸了。
易怜秋挑了挑眉,作势要收回手,道:“你要是不想要那就算了吧,我就当浪费了张纸。”
“诶……别呀!我也没说我不想要啊!”一云子见易怜秋要收手,马上就咬牙伸手抢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折起放在了怀中。
赌一赌,最后一次,他最后再相信易怜秋一次,若是她真的是在耍自己那就权当自己倒霉。
一云子拿到信物后便毫不犹豫地从春风堂离开了,易怜秋看着一云子迫不及待的背影,摇摇头撇了撇嘴,继续看着自己的账本。
还没看一会儿,五儿又过来了,打断了她的继续。
“东家,外面有人说找你。”语气中听起来似乎还有些不高兴。
听这意思,好像不是来找自己看病的?那还能来找自己干嘛?
“人呢?”不管是什么事,总得看到人吧?
五儿听起来更不高兴了,看了看门外道:“外边儿呢!”
易怜秋挑了挑眉,这才是真的有意思,要见自己又不主动进来,难道还非要自己去请吗?这架子可真是够大的啊。
有权有势之人春风堂不是没见过,但个个到了春风堂还不是乖乖的,难得见到这么摆谱的,反而激起了易怜秋的兴趣,这到底是何方神圣?
合上账本,易怜秋跟着到了门口,一眼便瞧见了两个和周围格格不入的白面男子,正四处打量着,隐隐带着倨傲和嫌弃的神色。
见易怜秋出来,两人视线立刻就集中在了易怜秋身上,上下打量个不停,看得易怜秋背上直发毛,便毫不示弱地打量了回去。
这两人看着总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尤其是看人的眼神,让易怜秋总觉得像是阴冷黏腻的蛇一样,男子的阳刚之气一点儿都没有显现,易怜秋心中隐隐有了某种猜测。
“敢问,两位这是要?”看着其中一人面色开始有些不自然,易怜秋心中得意一笑,面上沉稳地拱手询问。
“阁下可就是名声赫赫的易神医?”那面色不自然的男子似乎松了一口气,开口问道。
那人一开口,易怜秋心道果然,瞬间打起了几分精神。这声音尖细,婉转不似寻常男子,结合那面容,定然就是宫中来的太监了。
“正是,不知道两位公公大驾光临是有何贵干?”
见易怜秋就这样轻松地点出了两人身份,那两太监对视一眼,接着也没有再犹豫,道:“易医师果然是聪慧非常,咱家此次前来乃是奉贵人之命,想请易医师去宫中坐一坐。”
自己这才坑了二皇子没有多久,他恐怕正恨自己恨得牙痒痒,要是自己就这样进入宫中,不就是主动将自己送入虎口吗?
易怜秋抬眼看了看那两太监,似乎并没有要强硬地将自己带走,便再度拱了拱手,神色抱歉道:“实在是不好意思了,两位。我这春风堂虽然小,但是近日里事情多,忙不开,我恐怕不便到宫中去。有劳两位公公回禀贵人,若是想要看医治病,尽管来我春风堂,在下定当尽心尽力,只是去宫中坐坐就不必了。”
听到易怜秋的拒绝,两个太监面色顿时难看起来。在宫中伺候的时候他们虽然就是个奴才的身份,但是不管走在哪儿都是那些人巴结拉拢的对象,就连那些朝廷官员都是态度小心地对着自己。
眼前这人不过就是个小医师,竟然就敢这样直接拒了自己?
略圆润的太监瞪大了眼,微微翘着兰花指道:“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可知找你的人是后宫中最尊贵的一位?”
易怜秋面色不变,还是原来那句话,道:“抱歉,我想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还有劳两位公公如实回禀那位贵人就是。”
说完,易怜秋管也不管两人气得颤抖的脸皮,便转身往里走去,她可还有好一部分账本没看完呢。
“五儿,替东家送客。”
五儿乖巧地点点头,转过来看着俩太监的时候面色一点都不和善,道:“东家让你们走。”
不过就是个下人,也敢这样对自己?俩太监气得浑身颤抖,嘴里颤抖着“你你你”个不停却啥都没能说出来。
五儿见两人还不走,立刻就将自己周身收敛的杀气释放了出来,看着两人的眼神就好像下一刻就要杀人一般。
感受着真正危险的嗜血气息,浑身的冷汗都出来了,俩人也顾不得自己的任务,屁滚尿流地互相搀扶着逃离了五儿的视线,一路跑回了宫中。
一回到宫中,两人便有了底气,那圆润太监眼珠一转,对着太后便嚎啕大哭起来:“太后娘娘,小的无能,没能为您将人带回来。”
太后瞬间了然,这是没带回来人怕自己怪罪呢,只是看着两人哭得也实在可怜,便问道:“怎么了?只是让你们请个人而已,哭得这么难看?”
圆润太监哭得更起劲儿了,那样子都让人有些怀疑他能不能喘过气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