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公公打发一名小太监来找小安子回去伺候,路上身量相似的两人被吴统领拦下了,小安子着急担心回去迟了被德公公责罚,吴统领让一名侍卫去跟德公公说一声,让另一名侍卫带走了两人。
半个钟头后,数十名身量相似的丫鬟小厮宫女太监聚集在了一顶帐篷前,小安子发现夜星野身边的小路子也在,便凑过去搭话。小路子还不太清楚发生了何事,小安子悄悄告诉他说有刺客混了进来,大殿下还受伤了,小路子听得一惊一乍,听见帐篷里面叫人连忙第一个跑了过去,他只想快点洗清自己的嫌疑好早点回去照料夜星野。
进去后,吴统领要查看小路子的两条胳膊,小路子感觉有些奇怪,但为了洗清嫌疑还是配合地挽起袖子,吴统领将两条手臂都看了一遍后,让侍卫带小路子出去了。等小路子离开后,小安子跟着侍卫进去了,出来后本想跟那名来传话的小太监交代一声他先回去了,但被侍卫拦着不得通风报信只得作罢。
聚集在帐篷外的人一个接一个地走进去,又走出来,丫鬟宫女都不太好意思挽起袖子露出胳膊,出来时低着脑袋红着个脸,害羞地一溜烟地跑了,弄得领人进去的侍卫也有点不自在。
当最后一名小厮离开后,吴统领让侍卫拿着他的令牌回去调来一千禁军搜查山林。
随后,吴统领去了行宫面见夜岚辰,询问是否起驾回宫,夜岚辰考虑了一会儿,决定晚上依旧按照惯例在行宫设宴。
晚宴上,赵策扭头扭脑地左看看右看看,正想开溜就被一名婢女叫住了,这名婢女正是他母亲崔氏身边的大丫鬟。本来崔氏让赵策好好休息,奈何赵策死活非要来,崔氏拗不过只能让他来了,又叮嘱身边的大丫鬟时刻盯着点人。赵策尝试了几次都没能溜走,最后使出装病这招,说头疼要回去休息,崔氏便让两名大丫鬟亲自送他回去。
离开后没多久,赵策就原形毕露,头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鬼鬼祟祟地左转右转,又故意摔了一跤抱着膝盖就嚷嚷脚疼,走不了路了,让两人快去请太医。
“公子,您就老老实实地回去吧。”两名大丫鬟对赵策这些招数似乎见怪不怪了,貌似赵策已经是惯犯了。
见两人不上当,赵策又惊讶地指着天上的月亮道:“你们看,那是什么!”
“公子,您要是跑了,夫人肯定会责罚奴婢的,您就别为难奴婢了。”两名大丫鬟苦口婆心地劝道。
赵策嘀咕道:“就知道要挟我。”嘟囔了几句后,赵策自己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衣服走了,两名大丫鬟相视一笑,跟着赵策离开了。
烛火微微摇曳,淡黄色的光线映照在夜清然清瘦的眉骨间,像是一层若有若无的水光在浮动,让原本白皙的肤色变得愈发通透,像是半透明的泡沫般,五官也因此显得更加挺拔,将那份清冷淡漠的单薄雕刻得更加深刻。
夜灵犀坐在床边的小板凳上,目光像是在看着那张清瘦的脸,又像是在出神,摇曳的光线跳动在那双清澈的瞳孔里,像是深邃的星光在闪烁。她暗自想着事情的前因后果,上一世她大哥哥没来,她父皇也没有遭到行刺,这次她大哥哥来了,行刺也发生了,这两者之间会有什么联系吗,若是宴小公子没有进林子,她大哥哥也不会去找人,那现在受伤的就是她父皇了?那习目先生现在就成了她父皇的救命恩人了?想了一圈下来,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但是具体又说不出来,总觉得一切似乎太过巧合了一些……
“公主先去睡吧,奴才在这儿看着就行了。”小全子劝说道。
夜灵犀摇了摇头。
也许是屋子里安静的氛围感染了小全子,也许是夜灵犀的沉默勾起了小全子的伤感情绪,小全子不由得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地说道:“殿下这些年过得也挺不容易的,要不是殿下自己想得开,外面那些闲言碎语只怕都把殿下气死了。”
“现在这儿也没有别人,咱们两个说的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夜灵犀将小全子招呼到跟前,小声问道,“大哥哥之前是不是做了什么事惹父皇生气了?”
小全子也听明白了夜灵犀的意思,转头看了看躺在床上还没醒过来的夜清然,又看了看四周,压着很低的声音回道:“奴才也是听之前王府里的老人提过一两句,好像是殿下的母亲做错了事被赶出了王府。”又叮嘱道,“公主这事您可千万别跟别人说。”
“大哥哥对我好,我自然也要对大哥哥好,难道我还会害大哥哥吗。”夜灵犀认真道。
小全子欣慰道:“公主您对殿下的好奴才都看在眼里,您自然是不会害殿下的。若是旁的人,奴才半个字都不会说,只是奴才怕给公主您添麻烦,殿下要是知道奴才多嘴肯定又不搭理奴才了。”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动静,夜灵犀对小全子嘘了一声,自己出来看了看,见侍卫拦着个人,定睛一看,连忙跑了过去。见夜灵犀过来,两名侍卫都让开了。
“晏哥哥,你怎么来了?”夜灵犀一面问道一面带着宴斐进了院子。
“我过来看看殿下。”说话时宴斐侧过视线往夜灵犀脸上瞧了一下又收了回去。
“大哥哥还没醒,不过脸色已经好了很多。”夜灵犀又问道,“晏哥哥呢,没受伤吧?”
“我没事。”宴斐又补充了一句,“阿时他也没事。”
进屋后,夜灵犀带宴斐去看了看夜清然。小全子还没从欣慰的情绪中完全走出来,又看到宴斐大晚上还跑过来探望,本着爱屋及乌的感动心情连连向宴斐道谢,还感谢他在书房里的关照,让宴斐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还是夜灵犀给他解围,安抚好小全子后,夜灵犀又拉了拉宴斐的袖子示意要跟他说悄悄话,两人便又出来了。
院子东边搭了个花架,绿色的藤萝间开着白紫相间的花,靠近时还能嗅到一点微弱的香气,十分浅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