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愿意买垃圾,老子成全你!”
说完这句话后,楚辞自己都有点傻眼了。
这句话,他根本没过脑子,就好像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一般。
就仿佛现在有两个人格一般,一个是十分冲动的魔鬼,想着自己反正注射了肌肉记忆公式,嘚瑟就可以了。
可另一个人格,却一脸懵逼,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肌肉记忆公式到底是怎么回事。
更诡异的是,看到台上的文房四宝后,楚辞的两条腿都不受控制了,鬼使神差的走到了台上。
台上除了文房四宝之外,还有大小狼毫、大小白云、长中短峰等不同种类的毛笔。
这一套毛笔,原本就是张居客常年用来模仿赵叔傩画作的,既然把画捐了,就寻思着捐一送八。
见到楚辞走了过来,张居客倒也未生气:“小哥,可是名家之后?”
不得不说张居客可以称得上是敦厚长者,换了其他所谓的专家教授,见到有人口出狂言早就开喷了。
“闪远点,别碍事。”楚辞根本没有停留,毫无礼貌的推开了张居客,直接走到了台上。
张居客涵养在好也是气的吹胡子瞪眼。
一旁的秦天明也是皱眉不已。
楚辞的双眼之中,只有矮桌上的文房四宝和一套毛笔。
谁也不知道楚辞要干什么。
大多数人,都以为他是个精神病。
就连秦乐乐和熊初墨也不知道这小子要做什么。
只有狂吞蟹饼的炎熵大致搞清楚了缘由。
秦乐乐和熊初墨对视一眼,二人均是面带苦笑。
她们不知道楚辞受了什么刺激,只是感觉楚辞从卫生间回来之后就怪怪的,好像在极力压制着什么。
张居客不了解怎么回事,但是秦天明却有了些猜测。
他知道,定是黄兆涛因为秦乐乐的缘故给楚辞难堪了。
不过他认为楚辞这小子的教养也不怎么样,就是再恼羞成怒也不能当众推张居客啊。
在场数十人,除了与楚辞相熟的几人外,其他人多大都是面带不屑和耻笑。
尤其是黄兆涛,对着众人,添油加醋的将刚刚所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反正大致意思就是楚辞说画是垃圾,竞拍的人也是垃圾,大家都是垃圾。
秦乐乐看了眼黄兆涛后,面带嫌恶,熊初墨也同样如此。
二女望着楚辞,满脸担忧,深怕楚辞是因为刚刚发生了什么意外把脑子搞坏了。
就连张居客也面带不解,看向秦天明问道:“这孩子。。。到底是干什么?”
秦天明摇了摇头,他也有些麻爪,总不能直接将楚辞从台上拉下来告诉他别丢人现眼吧。
此刻的楚辞,形象的确有些抽风。
站在台上,虽说正对着在场数十人,可是却和痴呆似的直勾勾的望着挨桌上的毛笔。
秦鹏驹阴阳怪气的叫道:“怎么了,是不是不知道怎么用毛笔啊。”
楚辞终于抬起了头:“是啊,我的确不知道。”
说完后,楚辞双手齐动,左手一摊宣纸,右手一把抓起了大小狼嚎,紧接着,一脚踹翻了矮桌。
矮桌飞了出去,直接砸在了秦鹏驹的脑袋上。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众人惊叫一声齐齐后退。
再看台上,宣纸整整齐齐铺在了地上,楚辞也同时撅着个屁股趴在了地上。
正当黄兆涛准备叫保安将楚辞轰出去时,楚辞动了。
右手一伸,小狼毫毛笔在墨中一点既过,紧接着,一笔落下,一条歪七扭八的线条出现在了宣纸之上。
随后,楚辞开始了行云流水一般的动作,大狼毫、小狼毫、短峰、中锋、长峰、大白云、小白云等毛笔,一一用了个遍。
那些散落在地上的毛笔,就好像被赋予了灵气一般,肆意挥洒在宣纸之上。
正在啃蟹饼的炎熵挠了挠头,嘟囔道:“哦,原来肌肉记忆公式是这么一回事呀。”
王大富:“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帮我管服务员再要点这个饼子。”
王大富:“。。。”
宣纸铺开之后很大,楚辞围着宣纸不停折腾着,一会蹲一会爬,一会整个人又侧躺着。
可无论是什么姿势,楚辞的双手都没闲着,足足绕着宣纸转了十几圈,众人这才目瞪口呆的回过味来。
挥洒之间,宣纸上的山水渐渐成型,虽然只有黑白两色,可是却画出了天地间的秀丽,随着楚辞不停的移动着,宣纸上的山水画,让人感受到了一种无法言明的浑厚旷达。
人们渐渐的痴了,屏住了呼吸,深怕打扰到楚辞一般。
大家望着宣纸上的山水,细细品味后,陶醉在画中山水不可自拔。
张居客双眼圆瞪,喃喃道:“看画则既悦目尤伤心,古人云,品其味,会其意,明其志!”
除了张居客之外,秦乐乐同样造诣不浅,望着挥洒不止的楚辞,一双美目大放神采。
“江山本似画,内美静中参!”
熊初墨震惊的和什么似的:“他还会画画?”
楚辞抬起了头,双目直视台下目瞪口呆的黄兆涛。
“垃圾!”
骂完后,楚辞再次挥笔。
寥寥几笔后,一条鲤鱼栩栩如生,与张居客带来的画作中的鲤鱼,冷不丁一看相差无二,可是再看第二眼,却发现那简单的鲤鱼,不知比张居客带来画作中的线条复杂的鲤鱼高深了多少倍。
楚辞再次甩笔沾墨,大笔一挥,一气呵成,四个大字跃然于纸上:天地山水!
这四个字一出,如同重锤一般敲打在了所有宾客的胸口上,尤其是张居客等几个年龄较大的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就好像缤纷夏日酷热难忍之时,一盆冰水浇头而下,整个身体都通透了,舒爽了,心中那股子淤堵之气,随着最终楚辞落下那一笔,彻底烟消云散。
楚辞的天地山水四字,居然用了四种字体。
行云流水,落笔如云烟。
第一个字,用的是晋代流行的行书,兼楷书与草书两种字体的特点,飞洒,工整。
第二个字,则是楷书,字体方正规矩,如同行军打仗,望之惊叹。
第三个字,用的则是草书,写意到了巅峰,区区一个山字,却在一笔一划之间浪漫到了极致。
而最后一个字,却是极难登堂入室的小篆,似图又似字,令人赏心悦目深陷其中。
然后楚辞又和抽风似的,大笔一挥,写了几个所有人都看不懂的字符,隐藏在众人之中的海爵哭笑不得。
这些字符他认识,泥盆纪通用语,翻译华夏语就是混乱的火焰。
秦天明不懂画,可是从众人的脸上就能看的出来,楚辞很牛B,牛B到了极致。
想到这小子可能是自己宝贝闺女的“男朋友”,秦天明啪啪啪鼓了鼓掌,谁知张居客就和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似的,一巴掌拍在秦天明的胳膊上。
张居客怒目而视:“安静!”
楚辞写完四个字后,感觉自己进入了一种十分奇妙的状态。
望着宣纸上的山水,微微皱了皱眉。
紧接着,楚辞一把抓起宣纸揉成了团,如同扔垃圾一般丢了出去。
所有人都如同见鬼一般看着楚辞。
张居客和几个老头子的心,在滴血,就如同被人攥住了命根似的满脸痛苦。
秦天明傻乎乎的问道:“这小子干什么呢?”
张居客似乎想到了什么,喃喃道:“不满意,他对这副字画,不满意!”
说完后,张居客惊叹道:“这副画,仿的应该是北宋画家樊宽的山水,不是真迹,更胜真迹,毫无夸张的说,与真迹相比,或许唯一的不足就是年代不够久远了,与我那副江中鱼比起来,不不,二者无法相比,不配,不配啊。”
秦天明傻乎乎的问道:“你不配,还是他不配?”
张居客不想回答这么幼稚的问题。
其实宴会厅里真正懂字画的并不多,但是他们懂张居客。
从张居客如痴如醉的模样,和毫不吝啬的夸赞之词就可以看的出来,楚辞的字画,可谓是登峰造极了。
就算不考虑张居客的夸奖之词,光看楚辞画的那副山水和四个大字就足够震撼人心了。
这次,不只是几个老家伙心里在滴血,其他人同样如此。
你不满意也别TM团起来扔了啊,给我啊,往我脑袋上扔啊。
可是众人没人敢轻易出声,因为楚辞没抬头,他们总觉得,似乎,还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果不其然,楚辞又动了。
左手一伸,再次将一张宣纸铺在了地上。
楚辞这次没有先作画,而是先写了两大字。
众生!
众生二字用的是狂草。
大家总觉得这两个字十分嚣张,就好像大写的两个牛X似的。
能看起来就感觉嚣张又欠揍的字,大家都是头一次见识。
两个字写完后,楚辞再次沾墨挥洒。
猪的蠢笨,猴的精明,狗的憨厚,虎的凶悍。。。
十二生肖,栩栩如生。
望着那充满灵气的十二生肖,众人不由自主的鼓起了掌。
除了十二生肖外,还有个机甲怪兽,有点和被毁容的高达似的,众人面面相觑,一脸错愕。
炎熵笑的和什么似的。
这台机甲是泥盆纪的制式单兵装备。
山水什么的,很多人都不懂,可是动物却是见过的。
与之其他彩画相比,黑白之间更显十二生肖的特点和灵动。
当然,他们得忽略画里那个被毁容的高达。
楚辞抬起了头,对脸上依旧带着几分震惊之色的熊初墨勾了勾手。
熊初墨不明所以,在众人的注视下走上了台。
“送你的。”楚辞将画递到了熊初墨的手上“抵炎熵之前欠你的平板钱。”
熊初墨喜滋滋的,笑颜如花:“回去多给我画几幅,我那平板画两千多买的呢。”
秦乐乐满脸醋意。
她也想要一幅画。
那些小动物她不喜欢,她喜欢那个毁容的高达。
掌声越来越激烈,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熊初墨手中的《众生》上。
除了叹为观止,大家想不到其他的词语了。
无论是懂与不懂,他们都觉得与楚辞所绘的两幅画产生了某种共鸣。
当然,除了黄兆涛和秦鹏驹二人。
他们找到了共鸣,找到了被打脸的共鸣。
正当众人以为楚辞画完结束时,楚辞唰的一声,就和扯卫生纸似的,抽出宣纸再次提笔。
在众人目瞪口呆下,楚辞又画了一幅。
短短二十分钟,一副山水,四个大字,春夏秋冬。
楚辞对远处看热闹的王大富勾了勾手指。
“送你的。”
王大富开心的像个二百斤的孩子,又蹦又跳跑上台去,兴奋极了。
老王活了半辈子,还头一次收到这个高档的“礼物”,准确的说,就收过烟酒和打火机。
楚辞又是提笔。
一副下山恶虎,栩栩如生。
楚辞对在远处看热闹的洛浩然招了招手:“送你的。”
老洛受宠若惊,在其他人满是羡慕嫉妒恨的注视下,蹭蹭跑上了台,就怕被人抢了似的。
楚辞还是埋头提笔
整个宴会厅鸦雀无声,一百多号人就那么看着楚辞,看着楚辞如同一台机器一般,一张又一张的画着。
短短的一个多小时内,加上之前被团成废纸的那副,楚辞画了七幅。
送了熊初墨,送了洛浩然,也送了王大富,就连海爵和杰克小子都送了两副,杰克小子的是闪电侠,海爵是中世纪贵族调戏女仆。
很多人都反应过来味了,反应过来楚辞根本不是无名小卒。
洛浩然上去就喊兄弟,一看就知道二人交情匪浅,结果老洛在那BB的时候还让楚辞给赶下去了。
至于海爵基本上也这待遇,可是根本没有发作,而吹捧了几句。
直到这时大家才看明白,洛浩然以及海爵,根本就是认识楚辞的。
怪不得刚刚两个人出高价竞拍楚辞的半盒烟。
黄兆涛的觉得自己好像一个沙比,一个抱着垃圾不松手的沙比。
楚辞每画一幅,他手里的《宣和画谱》就贬值几分。
更让他觉得自己沙比的是,他得罪人了,得罪了一个看起来像是无名小卒但是绝对不是无名小卒的。。。无名小卒。
主要还是心里堵得慌。
张居客已经说了,楚辞所画,不是真迹,却更胜真迹,更别说他手里这副被《宣和画谱》收录的画作很有可能还还不是真迹。
钱,倒也无所谓。
问题是他这“博佳人一笑”彻底成了笑话。
佳人或许笑了,笑他是个大沙比,花五百万买垃圾的大沙比!
因为楚辞说他手里这幅画是垃圾,而且,还用行动证明了,他这幅画,的确是垃圾,人家可以分分钟画出真正的“艺术”。
楚辞深吸了一口气,再次抽出了一张宣纸。
提笔,父女。
挥洒,老牛舐犊。
张居客动情的喊道:“好一副《老牛舐犊》,望之动人,观之情深,好,好,好!”
张居客连说了三个好字,很多为人父母的宾客,不由自主的再次鼓起了掌。
掌声,震耳欲聋的掌声。
楚辞深吸了一口气,走下台,将墨迹未干的画作交给了秦乐乐。
“缺爹不怕,我也没爹,你要是真缺的话,我当你爹!”
秦乐乐面色复杂,有些感动,也有些莫名的情绪,可楚辞一开口就起不打一出来,直接一手指敲在楚辞的脑门上。
楚辞也不了解秦乐乐小时候是怎么回事,所以有些想当然。
旁边的秦天明眼眶发红,这一副老牛舔犊让他百感交集五味杂陈。
一旁的张居客推开众人凑了过去,看向楚辞,脸上带着几分羞涩:“可否,可否赠与老朽一副墨宝。”
“你要点老脸行吗?”楚辞翻了个白眼:“你谁啊,我又不认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