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激动地对白幼楠说道:“刚刚在村子口的时候,有人向我打听你,他们说是你的娘家人!暖暖娘,你的娘家这么有钱啊!”她一激动,把以前对白幼楠的称呼都喊了出来。
白幼楠很少跟别人说自己的娘家。
现在周老太看白幼楠的娘家这么有钱,她激动啊!
村子里出了这样一个有钱人,这不是不得了么!
白幼楠冲着周老太点了点头,情绪很平静。
周老太很诧异。
要是有这么有钱的亲戚来找自己认亲,自己不知道要激动成什么样呢!
车上陆陆续续地下来很多人。
白幼楠一个个地去辨认。
自己的父亲白怀仁,虽然满头银发,可是气势不减当年,仍然是一副威严的样子。
自己的后妈刘婉茹,六十多岁了,头发乌黑身材苗条,穿着得体,还是风韵犹存。
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白承嗣,已经从一个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的少年变成了一个稳重内敛的男人了。
一身中山装穿在身上,颇有点上位者的风范。
还有很多其他人。
白幼楠都不认识。
不过可以大概猜一猜。
跟在白承嗣身边的中年女人,应该是白承嗣的妻子。
这个弟妹长的不错,尖脸大眼睛,往那里一站就挺好看。
还有一男一女两个孩子,看起来比温馨要小一点,应该是白承嗣的儿女。
剩下下来的人,白幼楠却一个都不认识了。
向来应该是陪着白承嗣出行的人。
想想也是,白承嗣这样的身份,怎么可能就一家子出行呢?
保镖保姆不得都带着啊!
看着白幼楠茫然无措地站在那里,白家所有人都有一瞬间的愣神。
以前的白幼楠像是一颗太阳一样闪闪发光,不管走到哪里大家注视的都是她,怎么现在这么呆呆傻傻的?
“幼楠,我们来迟了。”白怀仁快走几步,走到了白幼楠的身边。
白幼楠傻傻地看着白怀仁,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给王大婶几人着急的啊!
“暖暖娘,你快说话啊,这是不是你爹啊!”周老太着急地提醒白幼楠。
可白幼楠就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刘婉茹这时候已经泪流满面了,她走到白幼楠面前,一把抱住了白幼楠:“幼楠,我的女儿啊,你这么多年去哪儿了啊!”
她这一哭,白怀仁也受不了了,开始放声大哭起来。
白承嗣走到刘婉茹身边,轻轻拍着他母亲的后背,也哭了起来。
看着这几个气度不凡的人哭成这样,众人也被感染了,也忍不住跟着哭。
白幼楠还是不说话,只是眼泪却顺着美丽的脸颊一粒粒地滚落下来。
刘婉茹的眉头皱了皱。
自己的这个便宜女儿,虽然穿得跟个乞丐似的,可过了这么年,脸蛋还是这么好看,甚至比以前还要好看几分。
“你们……进来坐吧。”白幼楠似乎是鼓足了勇气,终于开口了。
只不过跟她平时干脆利落的说话方式不同,现在说起话来透着一股懦弱。
“你们……先回家吧。”这句话是对周老太等人说的。
大长山村人的最大特点就是爱看热闹,这么一个惊天大热闹不让他们看,多难受啊!
白幼楠这么说了,他们既不舍得走,又不好意思不走,整个一个犹豫不决。
落在刘婉茹的眼里,这事儿就变了味了。
白幼楠的性格居然这么懦弱,在自家门口都赶不走围观的人。
看来楚家的人说得一点都不对。
白承嗣却有点怀疑。
怎么白幼楠跟楚家人说的一点都不一样呢?
楚家人不是说白幼楠咄咄逼人很厉害吗?
进了温家的院子,白家人就不停地打量。
白幼楠对白怀仁说道:“我家里的地方太小了,坐不开这么多人。”
她的脸有点发红,很局促的样子。
白怀仁看了看身后跟着的十几个人,摆了摆手说道:“就我们三个进去吧,你们都在车里等着吧。”
他不想刚刚见面就让自己的女儿为难。
跟在白承嗣身边的美妇人着急地说道:“父亲,好不容易找到了大姐,我想要让孩子们都认认自己的大姑。”
“等会该让你们进来的时候自然让你们进来了。”白怀仁冷声说道。
听白怀仁这么说,美妇人什么话都不敢说,带着两个孩子出去了。
进了屋子,刘婉茹又哭了起来。
“这是什么地方啊,怎么住啊!”
白怀仁说话的声音也颤抖了起来:“你就在这样的地方住啊。”
“对。”白幼楠还是不想说话的样子。
“幼楠,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不爱说话了?”白怀仁用从来没有过的温柔语气问白幼楠。
温暖坐在被垛和墙之间的角落里,默默看着进来的众人。
刚刚院外的事情她已经听到了,现在躲起来,是想要观察观察白家众人的反应。
她断断续续已经听说了不少白家的事情,见到真人,她还有点小激动呢。
看她娘的样子,她知道,她娘这是演起来了。
“我……我不知道说什么。”白幼楠捂着眼睛说道,“我想象过很多种咱们再见面的场景,只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我家里这么脏这么乱,我穿的像个要饭的一样,我……既想要见到你们,又害怕见到你们。”
白幼楠这番心理剖析可实在是太真实了。
如果她上来就抱着白怀仁哭,白怀仁一定会怀疑这个女儿对自己的感情还剩下多少。
可现在这么复杂的感情,可不就是她以前那个聪明伶俐的女儿,被苦难的生活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样子吗!
“爹,不,父亲你上炕坐吧,我给你倒碗热水喝。”白幼楠还是一脸窘迫。
看着破席子编成的炕面,白怀仁顿了一下才坐了上去。
刘婉茹抹着眼泪,勉勉强强地坐了半个屁股上去。
白承嗣还是在地上站着,一脸难过地看着白幼楠。
温暖伸着小脑袋看着三个人的表现,心中冷笑。
“你这么多年怎么不去函都找我们。”白怀仁心疼地说道,“你知不知道这二十年我们找你找得多辛苦!”
“刚开始的时候我失忆了一段时间,以前的事情怎么都想不起来了。我只记得自己的名字了。又过了好几年,我的记忆慢慢恢复了一点,可还是模模糊糊的。等到我生了三个孩子之后,我想起的才多了一点,可那时候我已经不想去找了。最主要的是,我没有钱去函都。”
“后来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了,天天想着怎么让自己跟孩子吃饱饭,也就不怎么纠结去找你们的事儿了。”
“你怎么不借钱啊!”刘婉茹抓着白幼楠的手,一脸痛惜,“你借了的钱,咱们白家十倍百倍地还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