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溜。’
拳面一滑,有小半拳力就此偏移泄在空处,未能全数中的震绝心脉。
但魏布衣玄功深湛,又蓄势极足,剩下的拳力仍旧刚猛无俦,威力只怕还要远胜无形剑气抑或武道神兵。
咔嚓连声,一时间不知有多少肋骨断折,后心处出现明显塌陷。
李新元满脸震惊,口中喷血的同时借力前扑,手上连掐数诀,但之前形如鬼魅将清源玩弄于股掌之上的神行术法却未能奏效。
“还有法衣?”
魏布衣狞笑,快步跟进,第二拳又跟着砸下:“那又有什么用,外法近身就是肉!”
李新元就地打滚,第二拳只中左肩,又有小半拳力偏移,但肩骨隐有碎裂声响起。
魏布衣起脚飞踹李新元头部,李新元及时缩头翻滚,未中,但第二脚跟上,又中后心,李新元再次吐血,瘫软无力。
魏布衣连续踏断李新元双腕、十指,让其疼的死去活来,又脚碾李新元面门,狠狠用力:
“移形术用不了了吧?捡到五鬼法盘就敢用,真以为道爷不会做手脚留关窍?对,五鬼法阵还有第二层,道爷上了一百道神念锁,你竟然一道也没发现,呸,什么狗屁窃法鬼手!估计你那点三脚猫的本事也看不明白!”
远处卢琳琅看到半天之上隐有亮光,惊叫告警:“快杀了他!别废话!”
魏布衣忽觉毛骨悚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脚下发力猛跺,可惜终是晚了点,李新元几乎被踩烂的手指竟然神奇的极速抖动,口齿虽然被踩的漏风,但终是隐隐喊出了一个字:“雷!”
一记百丈电光长鞭,带了一个巨大弯折,荡开黑暗夜空、破开亭顶,正劈在魏布衣头上。
魏布衣翻身栽倒,雷暴声这才隆隆响起,将齐辰命与清源长剑拼命交击的爆裂声与卢琳琅的尖叫声一起盖住。
李新元喘的上气不接下气,但仍是忍不住大笑:“哈……天雷……法眼……真……哈……真印……在此,你……竟然……还敢……现……”
他又吐了口血,竟能用断腕碎指颤巍巍从怀中掏出一粒蓝色丸药,好不容易塞入口中,气息这才缓缓平复,终于将之前的话说完:
“呸!呸!呸!你魏寮子算个屁!窃来真印,转拘权柄,这是何等神通本事?你行吗?你懂吗?真以为窃法鬼手是白叫的?真是自以为是、愚不可及!哈哈,看看,劈不死你!”
卢琳琅飞奔着冲进半怀亭,顾不得热气四溢,跪下搂着魏布衣的焦黑身躯嘶声大哭:“爹,爹,你醒醒!你别死!我姓魏,以后再不姓卢了……琳琅害死你了!”
“哭…哭…哭,就知道哭,哭什么!神石不是送出去了吗?为什么法眼真印没关??行……了,我一时半会儿死不了!还不快杀了李新元这厮!”
魏布衣身躯轻轻颤动,脸上黑痂剥落,紫瞳忽然恢复光彩,顾不得喘息未匀,就朝着魏琳琅嘶声呵斥。
他的嗓音微弱,如同破锣穿洞、呜咽带风,却让李新元惊骇欲绝,不住高喊:“徒弟,徒弟,快来救我!”
远处的齐辰命杀心上头,充耳不闻,他法诀不熟,拂尘连续施法不成,这时却是左拂辰右长剑,同发破体剑气,杀的清源伤痕处处,招架不迭。
李新元一边苦叫:“孽徒啊,孽徒,快给我拂尘!”一边扭动匍匐,往亭外缓缓爬去。
魏琳琅见魏布衣未死,却是大喜过望,急忙掏出一枚草叶塞入魏布衣口中,正是之前曾用于给清源赔礼致歉的九转回魂草,这才抽出软剑,追着李新元连戳带刺!
李新元屁股、大腿、背后连续中剑,尚幸法衣有效,还不致命,却也疼的死去活来,远处齐辰命仍就置之不理,正觉心寒,萧翼辰斜向插入,举刀架住魏琳琅软剑:“李前辈,可要我等帮忙?”
李新元嘶声长叫:“要要要!快点杀了这个女魔头,杀了魏布衣,你们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双钩二郎带着已被救醒的江一杖和另外两个兄弟偷偷摸入亭中,一起朝着魏布衣狠下杀手,魏琳琅惶然回救,却被萧翼辰长刀追身,狠狠在大腿上砍了一记,立时哀呼跌倒。
魏布衣怒吼一声:“琳琅!”
手指微动,连续五指隔空点出!
光头三兄弟和二郎几乎同时翻身倒地,萧翼辰守护心神之宝这次不知怎么却管了用,光圈忽现,将醉仙指成功挡住。
他怕魏布衣再行施法,护神之宝次数终究有限,却是立即翻滚在地,剑尖踢中魏琳琅腰眼,让其周身酸麻,然后长刀绕颈,自己却缩在魏琳琅身后:“魏前辈,你若再用术法,萧某立时便杀了令爱!”
魏布衣毫无防备下被天雷齑伤,其实伤势极重,刚才这五下醉仙指已是竭尽全力,短时间之内实难再发出任何术法,但他不动声色,只是沉声回应:“你放了琳琅,道爷一言九鼎,保证放尔等离去,绝不拦阻!”
李新元急叫:“魏布衣这厮奸诈狠毒,他说的话一个字也不要信!天雷威力绝大,他现在伤重难治,只是仗着玄功强挺,你过去把他杀了,他决计无力反抗!”
萧翼辰却是自私自利、只顾修行的性子,哪里肯冒险相试,还是缩在魏琳琅身后不敢稍动,局势就此僵住。
李新元目光转向齐辰命,再次高喊:“辰命,徒弟,你赶快下狠手宰了魏布衣的徒弟,用拂尘术法啊,吉星诀加口咒啊,光用剑气要打到什么时候,再不快点,你师傅我就快没气了!”
魏布衣也转头看向齐辰命和清源的战团,见清源苦战不利,左支右拙,知道齐辰命若是得手自己这方就要大败亏输,立时出声指点:
“小子,听好了!他现在神智过于激昂,破体剑气威力虽大,破绽却更多,而且衔接有误,你只需看准缝隙,用身法潜入,就可一鼓而破……”
清源依言化作飞燕凌空切入,却反被齐辰命紧接一剑划破脖项,差点就如同齐鹿子一样做个无头好汉。
魏布衣语音一顿:“唉,他剑气使风,你这种借风的身法不行,听好了!”
“一日三歇菩提树,天命玄仙大道歌!
通明起心猿无定,错进错出因缘遮。
岂有沙陀持法柱,更无木母定神魔,
若要勘破迷离境,须得腰间过河车!”
清源正苦于难躲倏忽来去的弧形剑气,听到魏布衣的玄功歌诀却是神念一震,好似万丈迷雾中忽然闪现一支灯烛,将无穷雾气轻轻拨开、消去,显出一条金光大道。
齐辰命拼起命来好似真气无尽,又或者那件拂尘法器能无穷转化真气,这时又是一记弧形剑气脱剑而出。
清源却好像剑气未发就已然看穿剑气走向,上身左摆,下身右晃,腰间却像灌了铅,丝毫未动,摆出一个极难看的姿势,正是歌诀中的“须得腰间过河车!”
弧形剑气打着旋自清源腰身一划而过,清源却是毫发未伤,更是在其划身而过之际,化剑为锏,直直从剑气中间砸下,这一下却学的是歌诀中‘岂有沙陀持法柱’一句。
本来犹如回旋镖般还能二次飚飞的弧形剑气诡异般消失无踪,让齐辰命严密的连环剑气网顿时空了一片,清源循着剑气来势反身而走,剑尖陡亮。
齐辰命左手拂尘及时格挡,同时侧身微让,但肋间仍是飚出一股浅浅血柱,两人先后两次交手,除了醉仙指之外,这还是清源剑下第一次真正伤了齐辰命。
魏布衣目光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嘴里倒是夸了一句:“好一个错进错出因缘遮!李新元,你这徒弟教的,啧啧,不行啊,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