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桐好不容易缓过神,坐在地上,看着李聪在那里挣扎。简迟淮紧紧握住她的手,发现她表情冷静,不再像方才那般惊魂未定。
她伸出手,直指地上的男人,“陶星琪是你杀的。”
李聪做了个要飞扑过来的动作,远处,有好几个人跑过来,为首的男人示意,其余几名警察将李聪拉起来,戴上手铐。“我们一路跟踪而来,没想到还是让他找到了你。”
褚桐腿还在发软,坐在草地上焦急发问,“案件有突破吗?”
“有,你给我们的纸巾上,有李聪的指纹,还有笔记本残留的页面上,我们也找到了有力证据……”
褚桐心头微松,“那就好。”
“褚小姐,您跟我们回趟警局吧。”
褚桐说了声好,“让我坐会,我一时起不来。”
警察押着李聪离开,褚桐往后轻靠,脑袋正好枕在简迟淮肩头,“太好了,破了,破了!”
“真是比你自己破还要激动。”
褚桐没往深处想这句话的意思,她看到不远处的那个高尔夫球,回过身盯着简迟淮的脸,“你刚才真是帅呆了,怎么做到的?”
男人唇线绷紧,其实他不比她好到哪里去,手心里这会还有汗,他定定对上褚桐的视线,她就是和别人不一样,他几乎很难看到她因为害怕而大哭,或崩溃。阳光毫无遮拦地洒落,一种鲜明的疼惜在简迟淮脸部漾开,他叹口气,眉头仍然紧皱,“刚才,为什么那么着急地让我跑?”
“刚才?”褚桐想了想,傻傻笑出声,“当然是因为害怕啦,我怕李聪已经查到我和你的关系,你站在那什么都不知情,万一他跑过去刺伤你呢?”
“你该相信我,我完全有能力将他撂倒。”
褚桐被他这样盯着,有些不好意思,“我来不及相信,我不想让你受伤。”
“那我要跑了,你怎么办?”
她想不出别的答案,只是无所谓地耸耸肩头,“那我就往你的相反方向跑。”
简迟淮喉间轻滚,好像是被什么话给触动到,他一直觉得她敢闯、敢拼,甚至有些鲁莽,也为此心中动过气,可她的心思却是那样的细腻,危急关头,她护他做什么?“以后,少跑点新闻。”
“简迟淮,我跟你说过我的理想吧?我真的想跑民生,这个世上,有很多我们看不到的阴暗角落,诉求无门,颠倒是非,甚至有些人,死了都是白死。”
男人听完,不再作声,但他知道,他绝对绝对不会让她去跑民生。
对,这个世上,不公平的事情太多,只是伸张正义的记者,不缺褚桐一个,不缺他的老婆一个!
回到半岛豪门,已近黄昏。
褚桐坐在飘窗上,对着电脑发呆,方才主编打过电话来,让她必须要写篇殷少呈和陶星琪的新闻。她完全不知该怎么下手,她已经知道陶星琪的死和李聪有关,怎么再能往殷少呈身上泼脏水呢?
简迟淮走过来,拿着笔记本坐到她对面,“眼睛发直,想什么?”
“主编说,让我使劲炒殷少呈,把陶星琪的死一步步往他身上套。”
“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
褚桐头靠向玻璃,“当然不会那么明显啦,就是用一些引导性词语,公众本来就爱八卦,嗅到这点风头,口水都能淹死一个人。”
“你不是最爱讲实话吗?”简迟淮蜷起大长腿,靠向窗台。
“我上次就没按着主编的要求写,她说这回要亲自盯稿子,不然不给我发。”
“麻烦。”简迟淮回了句。
没过多久,外面传来保姆的声音,说是晚饭做好了。褚桐抓抓头发,“不想吃,呜,这新闻没法写。”
“既然警方已经确定李聪为嫌疑人,那你适当可以向外透露些……”
“但主编……”
简迟淮起身,走过去拉住她的手,“管她做什么,你爱写什么就写什么。”
褚桐顺着他走出房间去吃晚饭,她吃到一半时,简迟淮已经用完餐起身,他径自走到院子里,打了个电话。回到餐厅时,褚桐正好起身,放在桌上的手机猝不及防响起。
她一看是主编来电,赶忙接通,“喂?”
简迟淮走到她身侧,看到褚桐小脸慢慢笑成一朵花,“好好好,必须的!”他拿起桌上一颗红艳的殷桃,朝她鼻头轻敲下,褚桐挂上电话,接过樱桃一口送到嘴里,话语含糊道,“不知道主编啥意思,又说让我别报道殷少呈了,爱怎么发挥都随我。”
“可能是性生活和谐了,心情也好了。”
“啊?”褚桐张大嘴,再看简教授,丝毫不尴尬,好像只是在跟她讨论一斤蔬菜多少钱似的。
他转身去往不远处的沙发,褚桐盯着他的背影,忍俊不禁,那他大多数时候冷艳高贵,是不是就说明,那啥生活一直不和谐?
朝云酒店。
殷少呈的助理敲开房门进去,男人穿着浅灰色浴袍坐在床边,手里的雪茄显然刚点上,蔓入晨间的薄雾,渐渐同它融为一体。
“殷少,易搜那小记者似乎开窍了,尤其今天的新闻,把您洗了个干干净净啊。”
殷少呈咬着雪茄,眸光迷离,大片胸膛敞开,助理走到他身侧,“她肯定知道了,跟您作对没好处。”
“你太小瞧她了,”殷少呈修长的手指夹着烟,“那货,油盐不进,钱也不收,难对付的很。”
“难道,是转性了?”
殷少呈手肘落向桌沿,笑了下,满脸的自信,“她对我有意思,这都看不出来,怎么跟我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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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少呈,你这个自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