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江潇潇又兴冲冲地背起篓子出发了。
所不同的是,今天她大方地花两文钱,坐上了一辆过路的牛车。虽然牛车坐起来并不如想象中的舒服,但比起走路来还是好得多了。
来到昨天的位置,刚放下篓子,就有那眼尖的围了上来。你两串、我三串的,一时间小摊前热闹不已……
虽然显得有些手忙脚乱的,江潇潇却是乐在其中。但高兴之余,心中却始终隐隐牵挂着一件事情……
突然,围在江潇潇面前的人群被人强行分开,一个小丫头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
“让开、让开,统统让开……”
声音有点耳熟,江潇潇猛然抬头,一阵狂喜!
果然是小兰!她身后理所当然的还跟着气喘吁吁的吴嬷嬷。
“闺女、闺女,记得留点给嬷嬷我呀。”吴嬷嬷边喘着气边说。
听到这话,再一看篓子,已经所剩不多了。江潇潇赶紧将装荸荠的篓子收了起来:“各位、各位,不好意思啊。今天就到此为止,明天请早。”
还没买到荸荠的那些人有些不满地咕嘟着,江潇潇只得一个劲地陪着笑脸。好不容易等那些人走光了,这时,江潇潇才鬼鬼崇崇地将吴嬷嬷拉到一旁。
“吴嬷嬷,怎么样?还行吗?”江潇潇心中忐忑不安,竟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也幸亏吴嬷嬷精明,一听便明白她想要问些什么。
于是使劲一拍大腿,略显激动地说道:“还能怎么样?简直是神了!”
看一眼江潇潇那张口结舌的傻样,吴嬷嬷眼中掠过一丝得意之色:“昨日我一回去就按照你所说的,做了荸荠肉饼和千层荸荠糕,送到了主子们的饭桌上。没想到啊~”
正说到紧要关头,吴嬷嬷却故作卖弄地停了下来,瞟一眼急得两眼冒烟的江潇潇,抿嘴一笑,才又不紧不慢地接着说道:“主子们欢喜得不得了,还重重地赏……想我今日再做一些新的荸荠菜式给他们吃。这不,我才得闲就急忙赶过来找你了。”
哦,原来如此。江潇潇黑溜溜的眼珠子一骨碌,一个新的主意又出现了。
“吴嬷嬷,我有一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闺女,有话就直说嘛~我俩谁跟谁啊?你说是不是?”吴嬷嬷现在可是一口一个闺女的,对江潇潇无比的亲热。
“我是想,但凡以后有新的食材和做法,我都优先卖给嬷嬷你,而且绝不再卖给第二个人。这样一来,对嬷嬷你可是好处大大的。而我呢,以后每个方子就多收嬷嬷五两银子,不知嬷嬷意下如何?”
吴嬷嬷刚听到江潇潇要求涨价,心中难免有些不快。但转念一想,如果这样一来,自己也就不用担心有其他人抢走自己在府中的金饭碗了,而且,主子们高兴了,赏的钱可比这个要多得多呢。
嗯,正是这个道理。
于是,吴嬷嬷脸色一变,满脸堆笑地点头应允下来。于是,江潇潇又教了吴嬷嬷清炖狮子头的做法。
当吴嬷嬷离开时,江潇潇的腰包里又增加了十两银子,哦,不,应该是十两零五十文钱的收入,因为那些剩下的荸荠卖给吴嬷嬷,又得了五十文钱。
踌躇满志的江潇潇刚在村口跳下牛车,便看到隔壁家的四婶迎了上来,看样子,似乎是专门在这里候着她的。
江潇潇刚来得及开口唤一声“四婶”,四婶已一把扯住她的手臂,将她拉到一处背人的地方。
这时的四婶才压低了嗓音冲她说道:“丫头,你的事露馅了……”
看江潇潇犹一副懵懂不知的样子,四婶叹了一口气:“那天杀的旺子媳妇,那大嗓门!今天一回村,就将你在市集卖那个什么‘荸荠’的事说通了天,现在你婆婆正在家里大发脾气呢~你待会可要当心点。”
江潇潇极为感激地瞟了四婶一眼,四婶却以为她被吓到了,不放心地又反复叮嘱了她几句,这才先行回家去了。
望着四婶离去的身影,江潇潇心里喑呼一声,好彩!
纸包不住火!她早就料到事情会有露馅的一天,只是现在看来有些过早了。但该来的总会来,自己亦无需担心害怕,只需按计划行事即可。
想了想,江潇潇伏在身子,在角落处挖上一个坑,将那十两银子放进去,再填土埋好,作好标记。
做好这些后,江潇潇索性不再费时间去割草了,直接背着空篓子昂首挺胸往“家”走去。
刚进门,还没等她看清楚里面的情形,一只臭哄哄的布鞋便径直朝江潇潇飞了过来,只听“啪”的一声,布鞋准确无误地摔在了她的脸上!
江潇潇顿时觉得脸上一片火辣辣的痛,可还没等她回过神来,张杨氏已经冲过来,一把将她揪住,没头没脑地打了起来!
同时嘴里还尖声骂道:“好啊~我打死你个忘恩负义的小践人!什么鬼荸荠、破荸荠!天天吃我的、穿我的,居然还敢瞒老娘?看来你是翅膀硬了,想飞了!老娘这就成全你,我让你飞、让你飞、让你飞……”
江潇潇被她打得七荤八素的,眼前直冒金星,只觉得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痛的!
耳边似乎还能听到江东和江西的哭喊声,但很快就被张俊的叫骂声压了下去。
江潇潇强撑着,弓起腰护住头脸,勉强定了定神,按照原先想好的计划,猛地一用力,将背上的篓子甩了出去!
只听“哐当”一声响!在一片吵闹声中,显得尤为特别。大家的目光顿时都被吸引了过去。
哗!不得了!掉落在地的篓子里居然撒出了大把的铜钱。
财迷心窍的张杨氏最先停下手,饿狗抢屎般扑上去!那麻利劲让人不敢相信她居然会是一个耄耄老妇。而张俊及张桃花此时也不甘落后地冲了上来……
不一会功夫,地上的铜钱便被他们全部捡起,张杨氏细细一数,居然有一百多文!
趁张家母子及张桃花数钱数得心花怒放之际,江潇潇在两个弟妹的搀扶下,战战兢兢地开了口:“相公、婆婆,你们错怪我了。不是潇潇要故意瞒着你们,实在是神仙之命不可违啊。”
“神仙?”三个践人不约而同地回头,满脸的不屑,骗谁呀?当我们三岁小孩么?
“嗯!”江潇潇却一脸肯定地用力点了点头,然后又继续说道:“前两天,我晚上做梦,梦见一个白胡子老神仙,手上还拄着一根拐杖。他让我去一个地方,说那里有一种东西,叫‘荸荠’,让我采了去换钱。第二天,我试着去那里一看,真的有一堆圆圆扁扁的东西在那里,于是我就采了拿到市集去卖……”
“荸荠?在哪找到的?”三个践人顿时瞪大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江潇潇的嘴巴,深恐漏掉了一个字。
“这个真不能说!白胡子老神仙说了,不能告诉第二个人,不然就不灵了!你们看,我连小东小西也没说呢……”
江东江西在一边颇为配合的拼命点着头!
三个践人虽然将信将疑,但毕竟鬼神之说,还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于是,便暂时收起了各自的小心思。
江潇潇看事态平静下来,便一拐一拐地转身,准备回房休息一下。不想背后却突然阴恻恻响起一句:“那你昨天卖荸荠的钱呢?”
江潇潇顿时身形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