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心中嘀咕,女人真麻烦!当然,我家夫人除外。
“江潇潇,本县命你,有话只管快快道来。”
“民妇自愿卖身救夫!求大人成全。”
众人一听,顿时哗然一片,劝阻之声不绝于耳:
“江娘子,不要太傻了,他不仁、你不义,谁也不会责怪你的。”
“就是,就是,为这种狼心狗肺的男人太不值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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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潇潇却一脸的坚毅,掷地有声:“大人,我婆婆已届年迈,加上我们孤儿寡母的,实在很难凑齐罚银。虽然我与相公尚未有夫妻之实,但为了相公能少受牢狱之灾,我、江潇潇,甘愿卖身为奴为婢,绝无怨言!”
话音刚落,后堂帘子一掀,从里面走出一个伶俐小丫头,手捧一盘白银。
“我家夫人听说江家娘子如此孝义,愿意出纹银八十两买下她做家奴。只有一条,就是要与张家彻底撇清关系,免得日后给我们府里招惹上不必要的嫌疑。”
堂下众人这时不由议论纷纷,毕竟八十两白银要买一个青春少艾也是绰绰有余的了,更何况是一个弃妇……
这时江潇潇赶紧匍地千恩万谢!
接过银两,江潇潇跪行将银子捧到张杨氏面前:“娘,请恕媳妇不孝,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剩下那二十两银子还要请娘费心凑集才是。”
饶是铁做的心,张杨氏此时也有些许动容,接过银两,动动嘴唇正想张口。江潇潇却容不得她插嘴,抢先接着说道:
“相信娘也听清楚了,县令夫人买下我的唯一条件便是,要潇潇与张家彻底撇清关系!我记得当初娘当着众乡邻的面说过,想要休书就得先还三十两银子给张家。如今我已双倍有余奉还,只为求相公一纸休书,以救相公于危难之中。求娘千万成全……”
江潇潇一番话说得涕泪交加,有情有理。堂下众人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而张杨氏这时却在心中打起了小九九:
两个小东西年纪尚幼,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日前养着也是白费粮食,不要也罢!但江潇潇生钱有道,舍了她却是一大损失!若不依她,又怕儿子多受牢狱之灾,毕竟儿子是自己的心头肉!要他多受一点点苦,对自己也是一种煎熬……
看张杨氏一脸的踌躇,江潇潇有点沉不住气了,偷偷给那小丫头递了一个眼色。
小丫头心领神会,陡然冷了一张小脸:“你这老妇人当真不识趣!将我家夫人一片好心当成驴肝肺。也罢,将银子还我,我这就回禀夫人去,只当你们不愿意这桩买卖罢。”说完,一个前身,竟要从张杨氏手中夺回银两……
张杨氏见状赶紧将银两紧紧搂在怀里,而一旁的张俊这时也紧张得大叫起来!
“且慢!我当堂写下休书就是。娘啊~你不替儿子着想,也要帮你自己想一下呀。十年后,等我从牢里出来,恐怕想要在你跟前尽孝也没有机会了。”
张杨氏暗骂儿子一声,为了一已私利,竟然咒自己早死,真是冤孽啊!
但终究不忍心儿子多受苦,张杨氏咬咬牙:“潇潇啊,不是婆婆我狠心,实在是两难哪。你既有这份心,为娘也不想拂了你的意,今日就当众两清了罢。”说着说着,还扯了一角衣袖,假惺惺地往脸上擦了两把。
江潇潇心中不由暗叹,这老妖妇做戏果然一流!明明是卑鄙之极的事,在她做来却成了理所当然的了。
唯恐江潇潇会反悔,张俊快快拟好了休书,并当堂签字画押。
一旁的张桃花见状,有心要阻拦,张了张嘴却到底没说出话来:毕竟自己已经身败名裂,很难再找一个男人依傍,如若要她舍弃赔偿所得的银两来帮助江潇潇,日后没有了银子在手,恐怕平日好吃懒做的自己就会难以继日了。
江潇潇见了她的表情,心下了然。这女人快要死到临头了,还只惦记着那些银子,那老天也别怪她江潇潇见死不救了。
休书到手,江潇潇嘴角露出一丝不易为人察觉的冷笑!
审案完毕,张俊当场收监,众混混与秦妈妈被他人蒙骗,无意之中当了帮凶,只是薄惩了事。真是大快人心!
某男混在人群中,也感受到丝丝的快意,但嘴上却丝毫不留情:老天爷真是不开眼,竟让这小女人的阴谋得逞了!也罢,姑且让她先得瑟一阵子……
退堂后,江潇潇立马心急如焚地赶回村中,匆匆收拾了一下行装,顾不上一一回应众乡邻的出言安慰,便带着两个小东西赶赴县城而去。
一到县城,江潇潇仿佛早已心中有数,径直领着弟妹向东南方向奔去。
远远的,就看到吴嬷嬷正站在临街一处两进的房子前面。看到他们三人,脸上笑嘻嘻的,直接将他们领进屋去。
一进屋,江潇潇便“嘭”的一声跪在地上,径直朝吴嬷嬷叩起了响头……
原来是吴嬷嬷通过与县令夫人的关系,在公堂上做了一场大戏,才使得江潇潇得以脱离苦海。
而现在的房子也是江潇潇特地托吴嬷嬷帮忙找的,这本是一处商住两用的房子,因主人家要举家迁往别处,所以才机缘凑合卖给了江潇潇。
江潇潇的钱除了付给张杨氏的八十两后,所剩不多,最后还是吴嬷嬷暂时借了一百两银子给她,才总算把房子盘了下来,并说好半年后归还银两。
所以此时吴嬷嬷看江潇潇朝自己叩起了响头,也明白她的一片赤诚之心,于是赶紧将其扶起。
一行四人一起往里面走去。房子临街是长长的一间铺子,进得里面,有一个小小的院落,边上还有一间杂物房,收掇得也算雅致。穿过院落,便是整整齐齐三间房,房间里面布置得十分温馨。
江潇潇才刚安顿好,县令夫人便找上门来了。
遣丫环领了两个小家伙出去玩耍,县令夫人、吴嬷嬷以及江潇潇便在房中低声密谋起来……
第二天,那临街的铺子就被蒙上了长长的红布,来往的人们只见到一些工匠们在此进进出出,却不知究竟在搞些什么名堂?偶尔的,还从后院飘出一阵阵奇异的香味,令人垂涎三尺。
一时间,这间铺子便在县城的人们心中蒙上了一层神秘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