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国锋一直等待白矾的电话,尽管知道白矾是个危险人物,与他靠的太近,如同与狼伴舞,稍有不慎,会身败名裂。不过,强大的报复心理,驱使王国锋与白矾达成同盟。人是会改变的,王国锋也意识到如今自己踏上歧途,但他不得不铤而走险,因为生活发生偏离,从主角变成配角,这令他无比的懊恼与不甘。
早在数月之前,王国锋是中医领域唯一的领袖,他将身后的同辈远远地抛在身后,以出色的医术、绝佳的口碑、良好的形象,成为新一代的偶像,未来中医精神的传承者,但一切因为苏韬的出现,夺走了自己身上的光芒,王国锋感觉自己比丧家之犬也好不了多少,不仅多次败给苏韬,甚至连自己的未婚妻也弃自己而去。王国锋前面的人生走得太顺利,如今遭遇挫折,却很难找回以前的自信与坚毅。
“事情办得如何?”王国锋主动问道。
“娄子安已经答应给咱们的新公司授牌,有钱能使鬼推磨,娄子安是一个贪财好色之徒,稍加诱惑,便动摇了!”白矾淡淡笑道,“放心吧,等文件正式公布之后,苏韬的那家化妆品公司将很尴尬,会成为我们的垫脚石。不被中医协会认可的中草药化妆品企业,凭什么获得消费者的信任?”
王国锋轻吐一口气,道:“三味国际的产品我研究过,让人很惊讶,大部分中草药成分,我都研究出来,但有两种特殊的草药,无法辨别,这也是我们的产品与三味国际的产品,最大的劣势。”
白矾暗忖王国锋果然有实力,在研究三味国际的产品上,与自己的结论一致。他轻松一笑,道:“虽然缺少了那两种特殊的草药,但我对自己的产品还是有信心,绝对不比三味国际的产品差,而且它走的是高价战略,而我们走的是低价战略,一旦竞争起来,我们可以打价格战,用价格压死对方。”
王国锋皱了皱眉,不敢苟同,暗忖价格战那是两败俱伤的策略,他淡淡道:“我已经帮你穿针引线,联系上娄子安,剩下之事,全部交给你便好了吧?”
白矾连忙笑着打趣道:“国锋兄,你可别想着轻易抽身啊,公司是以你的名义开的,做甩手掌柜可不行!”
两人合开了一家化妆品公司,名为药神集团,由药王谷注资,王国锋则担任公司法人,试图以王国锋的影响力,来增加药神集团的实力。
王国锋皱了皱眉,不悦道:“我之前可是跟你郑重交代过,我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工作上,并没有想过要分散精力经商。”
白矾摇头,淡淡笑道:“国锋兄,我知道你是顾忌名声,害怕公司经营不善,影响你的口碑。还请放心,你只需要与以前一样,全身心地钻研医术,而我呢,会将药神公司办得红红火火,你就坐享其成,轻松成为亿万富翁吧。”
王国锋总觉得其中有些不对劲,但如今身边也只有白矾可以依仗,或者说是“利用”。王国锋出身在显赫的中医世家,从小生活无忧,所以钱对他没有太多吸引力。但王国锋看中药神公司创始人的这个身份,他觉得这可以让他的履历变得更加丰富和完整,自己不仅在中医的钻研上有能力,也能将医术转变成财富。
挂断白矾的电话之后,王国锋缓步走到办公桌前,屏幕上显示着一个文档,标题为:“中草药护肤品乱象频发,中医协会介入引导市场”。这篇调查性新闻稿件,是王国锋通过关系找到《南方周报》的一名有实力的记者撰写。报道中将如今中草药市场比喻成一锅粥,很多参差不齐的企业,借助中草药护肤的幌子,制作劣质的产品,让消费者深受其害。
虽然没有实际点名,报道中隐约地提及三味国际的产品,价格太过虚高,借助饥饿营销的办法,吊足消费者的胃口,但产品实际效果如何,却是有待相关部门的检验和审核。
新闻末尾,记者比较隐晦地给出企业目录,上面都是由中医协会核心成员创办的中草药企业,间接地告诉读者,要相信中医协会认定的这些企业。其中药神集团的名字赫然在列,以此间接地来提升其品牌影响力。这篇新闻具有很强的误导性,文字看上去客观公正,但事实上拥有很强烈的倾向性。
王国锋很自信,等新闻发出之后,三味国际将遭遇严重的信任危机,品牌将会遭到重挫,与此同时,药神集团可借势打响名气,得以一箭双雕。
经过数次交锋,王国锋虽然骄傲,从不甘于人后,但也必须得承认,在医术上,他比不上苏韬,但他现在试图从其他领域,来给苏韬施加压力,比如自己及家族几代人积累的资源。想要扛起中医的大旗,光靠个人的医术还不够,还需要有一呼百应的影响力,王国锋试图想从中医领域这张复杂的关系网,让苏韬知难而退,别妄想夺过自己在中医行业的领袖地位。
你医术厉害,又如何?没法获得同行的认可,不被中医协会承认,所做的一切,都是师出无名,若江湖野医,难上大雅之堂!
……
公路笔直地往前延伸,两旁的路灯散发着桔黄色光,左转之后,有一条人工湖泊绿若翠玉,湖泊中心有一处红顶黑柱阁楼,上面有人坐着。苏韬已经多次来到汉州的金泰湾小区,但每一次的心情都不一样,有时候看它像是公园,有时候看它像是别墅群,有时候看它像是金字塔。
像什么并不重要,关键是心境改变着视野。
苏韬与数月前相比,已经拥有截然不同的身份,他如今不仅仅是三味堂的坐堂医生,还是将江淮医院最年轻的副院长,三味国际化妆品有限公司的名誉董事长,拥有医王称号,身边已经开始聚集了一群有实力、有潜力的优秀人物。
人只有成长和进步,才会让生活变得斑斓,当你站得越高,看待同样的风景,眼光也就不一样。
比如,以前与晏静处于敌对状态的时候,苏韬就觉得她可憎,属于吸血鬼那类的人物,压榨着下层人的价值,积累财富,过着醉纸迷津的生活,但随着自己往上走了两步,与晏静走近了,发现这个女人并不是想象中那般讨厌,她身上有一股温情,有让人同情的遭遇。无论她是否双手沾满鲜血与罪恶,至少对待自己,晏静是真挚与纯粹的。
夏禹将车停在门口,等苏韬下车后,与他挥了挥手,踩了一脚油门,疾驰而去。
苏韬与夏禹接触久了之后,发现这是一个挺有意思的人,看上去没有什么突出的能力,但是天生的潜伏者。夏禹站在任何地方,都没有太强烈的存在感,因此很少会有人注意,所以能够很轻松地隐匿自己。
苏韬知道夏禹选择跟着自己,想要获得什么,但在短时间内,苏韬还没法实现他的理想。许多美好的构想是需要时间慢慢积累沉淀,想要打造一个宏伟的蓝图,需要步步为营,毕竟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苏韬摁响门铃,并不是保姆来开门,而是一个漂亮的熟脸。
覃媚媚穿着蕾丝花边绸质旗袍,丰挺的胸脯高高耸起,撑起了尖状,肩膀上搭着一条雪白的狐狸毛围巾,头发束成一团,高高滴扎成了一个花苞,露出小巧白嫩的耳垂,比起上次详见,气色好了许多,面颊上多了几份圆润之感,红润的嘴唇娇艳欲滴。
苏韬上下打量一番,提醒道:“你穿得太少,若是这样的话,很容易感冒生病。”
覃媚媚笑道:“女人都有怕穿衣服的病,要不你给治治?”
女人不喜欢穿衣服,是因为想把身材更好地展示给别人看,苏韬摇了摇头,笑道:“若是其他人,我还可以给她开个处方,让她即使在冬日里,身穿单薄的衣衫,不会觉得寒冷,也不会伤风感冒,但你刚刚大病初愈,还是得以调养为主,不能服用太过霸道、烈性的药物。”
覃媚媚失望地看一眼苏韬,耸了耸肩,说道:“反正让我穿衣服,那是不可能的,大不了就感冒呗。”
这女人真任性!苏韬跟在覃媚媚身后,走入晏家别墅,望着她婀娜的身影,不仅暗叹几口气,有些病是老天爷抛下的灾难,但有些病是人为刻意地“作”出来的。
走进大厅,苏韬就看见花颜坐在沙发上,摆弄着一个玩偶,苏韬连忙走过去,与她招呼道:“嗨,小美女,你好啊!”
花颜缓缓地抬起头,盯着苏韬望了许久,终于反应过来,眼中闪过喜色,小跑着苏韬奔过来,低声道:“苏叔叔,你终于来看我了。”
花颜扑入苏韬怀抱的一瞬间,正好被从楼梯上走下来的晏静看在眼里,她不知为何觉得鼻子有些发酸,只是介于覃媚媚在场,又忍了下去。
花颜对于苏韬的依赖,晏静看在眼里,女儿对自己的疏远,她并不觉得委屈,而是觉得花颜生活在那狭小的世界之中,不与世界沟通,如此孤独,让晏静感觉特别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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