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么个情况,这次要给你添麻烦了”李恺歉意的看着潘得福。
“嗨,有什么麻烦的,没这件事儿,那边儿迟早也得找过来。就是……咱们的人手儿,有难度啊,磕着看吧,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潘得福虽然有些嘬牙,但心里没有一丝怵劲的意思。
一山不容二虎,哪怕是头“佛系”的老虎也不行,早晚会有正面的冲突。只是自己觉察的有点晚了,现在实力上和对方有差距,如果能再给自己几个月时间就好了。
现在只能背水一战了,大不了鱼死网破。
“老弟,你刚才说这位兄弟身手不错,我想着到时候动起手来,让他给我打个配合,到时候我俩再加上小飞,”潘得福指了指坐在一旁的小伙子,“直插中路,先把‘刀子’那个傻逼拿下,擒贼先擒王,到时候他们群龙无首,自然就乱了,咱们再乘胜追击,打他个落花流水。”
“潘哥,决定了?真准备大干一场?”李恺问道。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现在由不得咱们了,我安排在那边的人给我报告说,‘刀子’这几天正琢磨着干倒我呢,这次的事儿,他肯定会借题发挥,不干不行啊。”
“来之前我打过个电话,现在有个新想法,你琢磨琢磨。”
“你说。”潘得福把身体前倾,很认真的听李恺说。
屋里没别人,就潘得福、李恺、严禄和叫小飞的那个小伙子。小飞是潘得福忠实的铁杆儿嫡系,值得信任。
“我先问你个事儿。”
“嗯,你问。”潘得福目不转睛的盯着李恺。
对于这个“小师弟”,潘得福是打心眼儿里佩服,虽然只有十几岁,但是脑瓜子可比一般人聪明多了。
“这次事情结束之后,你打算做什么?还这样混着?”
“……其实……我原本是打算退了……要不是怕给小飞留个烂摊子,也许过完年那会儿就走了。”
这不是敷衍,潘得福有这个想法,是因为二丫怀孕了。
二丫是尧县人,两年前来安城打工,在一家饭店里做服务员,偶然的机会认识了潘得福,后来成了他女朋友。
二丫愿意和潘得福相好,但不愿意他整天在街面上瞎混,打打杀杀的没个长远,搞不好哪天就是非死即残,要不就是进了局子。所以到现在都不敢领潘得福回家见父母,更别说登记结婚了。
过年后不久,二丫查出来怀孕了,要做爸爸的潘得福终于下定决心不再过这样的日子,打算金盆洗手,过普通人的生活。这些年他也有些积蓄,足够一家三口过日子。
可这时候出了“刀子”的事儿,这事儿不解决他脱不了身,除非带着二丫离开这个城市,不然想过消停日子,老天爷答应,“刀子”未必答应。
所以他更迫切的想跟“刀子”干一仗,输了远走他乡,赢了就把这一摊子交给小飞,他退出“江湖”。
听潘得福解释完,李恺说道:“那就好,你既然有打算了,那咱们就玩一把,让你也能平安‘退休’。”
潘得福听李恺的话头,知道他已经有了计划,“老弟,你说怎么搞,这次我们听你的。”
李恺点点头,“潘哥,咱们在那边儿能用上的有几个人?”
潘得福看了眼小飞,小飞赶紧说道:“三个,其中一个在那边儿还是有位置的。”
“可信吗?”
“绝对可信。”小飞肯定的点头。
“那就好,咱们这次这次是和乌社会打交道,要谨慎一些,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乌社会?‘刀子’是乌社会?”潘得福和小飞大惊失色。
乌社会自古就有,最早可以考证到东汉末年的“太平道”秘密结社,之后还有宋朝开始的“白莲教”,清朝时期的“天地会”等组织以及其衍生的小刀会,哥老会等流派。清朝被推翻后,一些组织及其首领,开始滋生专横跋扈的作风,自身的恶习和痼疾也越来越重,迅速堕落腐化,恃强凌弱,甚至侮辱妇女、草菅人命,这种团体被称为乌社会组织。
后来法律中有了明确定性:以暴力、威胁或者其他手段,有组织的实施违法犯罪活动,称霸一方、为非作恶,欺压、残害百姓,严重破坏经济、社会生活秩序的组织,称之为乌社会组织。
古今中外,无论是封建国家、资本主义国家还是社会主义国家,对乌社会都是零容忍的态度。
华夏的九十年代初,虽然乌社会还是孕育初期,但这个概念早就有了,量刑也重,你在街面上混日子,抓住最多拘留几天,要是沾上乌社会的身份就严重了,即使没有命案,也是十年起步。
“能……能……能行吗?”潘得福能猜出李恺想要做什么,咽了口吐沫,小心的问道。
“必须行,有组织,有领导,骨干成员基本固定,有欺压残害的犯罪事实,有……有人命吗?”李恺反问小飞。
“械斗出的人命算吗?”
“勉强算吧,别的呢?”
“他们收保护费,打砸不交保护费的商户,侮辱妇女,对了,侮辱妇女,‘刀子’就强上过好几个,还把人家丈夫打了半残。”小飞越说越起劲儿。
“妥了,小飞哥,你找几个靠谱的自己人,多搜集些他们的犯罪证据,越多越好,尤其是强干妇女方面的,如果能有命案的更好。对了,他们那边儿有家伙吗?”
“好像有,不确定。”小飞知道李恺所说的“家伙”指的是什么。
“咱们有吗?”
“没有,”潘得福肯定的回答,“我不让他们玩那东西,咱们就是混街面的,带上那东西性质就不一样了,一旦出了事儿,罪过也大。”
李恺看小飞没说话,表情很怪异的样子。
“小飞哥,咱们没有吗?”
“有一杆猎枪和一杆气枪,真家伙……也有一把……手枪。”小飞咬了咬牙,还是实话实说了。
“什么!你他娘的,不是不让你们玩这东西吗?你是不是想死?还玩真家伙,你想死也别带上兄弟们!”潘得福气急败坏的一脚把小飞从凳子上踹到地上,然后又上去不停地用脚踹。
“老大,老大,没玩过,送过来就没动过。”小飞护住脑袋,不停的辩解,“我是看‘刀子’他们人多势众,想着到时候镇镇场子,我一次都没用过。这东西也不是从‘条子’那里搞来的,是‘大运动’时期遗留下来的,没跟脚。”
大运动时期,安城的武斗名噪一时,别说是手枪步枪了,甚至连机枪迫击炮都出现过,给政府和驻军带来很大麻烦。“大运动”结束后,政府对流落在外的枪支进行了强制收缴,尽管当时收缴工作做的非常仔细,但毕竟基数大,难免有漏网之鱼。
李恺上去把潘得福抱住,“潘哥,没事儿,兴许还能变成好事儿呢。”
潘得福停住脚,诧异的看着李恺。
“小飞哥,让咱们在那边儿的人想办法,把那把真家伙塞给‘刀子’,明的不行就暗的来,总之坐实了他非法持有枪支。至于气枪和火枪……你赶紧处理了吧。记得手枪的指纹要处理干净,不要留下痕迹。”
现在虽然对火枪和气枪也有规定,禁止非法持有,不过管的不严格,所以安排给对方效果不大,而且这两样东西目标太大,不好操作,不小心暴露了更麻烦。
小飞连连点头。
“高,实在是高。”潘得福恍然大悟,不由得竖起了大拇指。